她強忍住心中亂竄的火氣，盡量讓自己發出的聲音平靜無波：“慕先生有沒有說，要調你進企劃部啊？”

她已經預備好三招六式，只要司文膽敢說個“有”字，馬上就全體招呼上去。

誰知司文竟茫然搖頭：“我做完交給張助理以后就走了，沒有跟慕先生說話。”

外間傳來一大批眼鏡掉落的聲音，韋婷婷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各種念頭在腦子里回旋許久，最終調動起面部神經，露出一個職業化的微笑：“挺好，看來你還挺識進退，象你這樣的新人，最好多花點時間在前期積累上，別有點小運氣就想一步登天。誰也不會每次都有好運。好好干，我自然不會虧待你的。”

不等司文回應，她又不陰不陽地吐出下半句：“我說嘛，慕先生那樣運籌帷幄的人，也不會輕易瞧上一個毫無經驗的新手。”

司文不予爭辯，默默地回到座位。

秘書的聲音再度響起：“司文，內線，張助理。”

好不容易平靜的湖面頓時象被投進一塊石子，砸出一圈一圈的漣漪，她在所有人驚疑的目光中雙手拿起聽筒：“你好張助理，我是司文。”

“昨天那個設計稿，你那里是不是留了底稿？”張揚的聲音依舊輕快。

司文一怔，茫然中有幾分忐忑：“不是底稿，是有個粗稿，成稿是根據粗稿修飾以后做來的。”

張揚輕輕地笑：“你別緊張，你也知道這種東西涉及到商業機密，合作方要求我們不能存留，有空你把它拿上來，一起給他們。”

按客戶提供的資料和要求完成的作品，不屬于設計者的個人創作，按道理設計者自身確實不能存留哪怕是粗稿，否則一旦流傳出去，給合作方造成損失，馬上會被控告違約，對設計者所在的公司和個人都會造成很大麻煩。

司文從袋子里翻出昨天那份稿子，一抬頭，韋婷婷正站在旁邊，盈盈微笑。

她顯然已看出是怎么回事，居然伸手拍拍司文的肩膀：“沒事的，才開始不懂得規矩很正常，慢慢學。這里頭道道還有很多呢。”

見司文不吭聲，她旁若無人地撇撇嘴，伸手拿過司文手里的稿子：“正好我要上十三樓，幫你帶一下吧。”

司文連忙說：“那謝謝韋經理。”沒等她說完，韋婷婷已經一陣風似地走了。

張揚已經等在樓門口了，見來的是韋婷婷，微微有一點錯愕，然而立即了然，輕輕地笑。

韋婷婷被他笑得有些不自在：“慕先生在嗎？”

“等著呢，你是要我代勞，還是你自己送進去？”張揚在韋婷婷左前方，見她特意把稿子交到右手往后掩了掩，索性閃到一邊。

“不麻煩你了。”她極快地掠過他，徑直向總監室走去。

那一疊資料有一半露在外面，就差這份底稿，就可以封口了。韋婷婷做足了十里沖鋒的架勢，一口氣跑進門，先喘了幾口粗氣：“慕先生，底稿，沒耽誤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