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文一下子被遺忘了。周圍的人都在各自忙碌，唯獨她成了個多余的人。

她明白，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

她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推門走出會議室，臨走，忍不住回頭朝總監室望了一眼。慕羽寒，以前只在傳說中聽到過的慕氏大少，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雙眉微擰，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

第一次在設計部看見他時，他的舉手投足間凝聚著一種波瀾不驚的氣勢，似乎凡事都胸有成竹，沒有什么可以撼動。

就是現在，仿佛遇到了什么難題，他的神情也還是淡淡的，只是不知為什么，他的眼底深處，隱隱透著一抹憂郁。

司文躡手躡腳地走到總監室的落地百葉窗旁邊，透過半張開的葉片，瞅了瞅電腦屏幕：屏幕上顯現著一幅設計稿，也不知是誰做的，畫得很漂亮，線條、色彩都幾乎完美。只是，總覺得哪里有一點點不對頭。

驀地，司文想起了什么，她輕輕竊笑著，掏出口袋里的一只三角尺，小心地在百葉窗呈45度角斜翻的葉片上找平衡點，架穩后，抽回手，轉身離開了十三樓。

文案組修正完畢，張揚把整套資料一一核對集齊，再送到總監室交給慕羽寒作最終審定。經過百葉窗時，快速行走所帶起的氣流輕輕拂過，那只三角尺失去平衡，順著葉片的角度斜斜滑落，叮嚀一聲脆響，落在總監室里。

張揚莫名其妙地揀起三角尺，隨手往桌上一放，慕羽寒的目光落在尺上，驀地眸中一亮，一抹輕笑自他的嘴角緩緩暈開。

他接過張揚遞來的資料，伸手一指電腦屏幕：“叫人把這個地方的角度修一下，太硬了。”

不等張揚回應，他又問：“那個女孩呢？”

張揚回頭望了望會議室，空空蕩蕩的，早沒了司文的蹤影。

“已經走了。”

慕羽寒似乎沒有聽到，低頭翻看著資料，張揚幾乎懷疑，他只是隨口一問，自己都忘記問了什么。

七、不懂規矩

第二天一早，司文仍然準時上班，只是她沒有去十三樓，而是徑直回到設計部，坐回了韋婷婷原來為她安排的那個角落。

設計部很安靜，和平常一樣安靜。不同的是，每一個人看到司文以后，都對臨近的同伴投去一個怪異的目光。然后假裝什么事也沒發生過，各自歸位干活。

司文埋著頭，接著讀韋婷婷交待給她的章程資料，忽然聽到秘書的聲音：“司文，韋經理找你。”

在設計部全體同仁的注目禮中，司文走進韋婷婷的辦公室。

韋婷婷似乎心情大好，居然朝她微微一笑：“司文啊，剛才張助理來電話，說慕先生夸你呢，做得不錯。”

司文不吭聲，從面試那天她就知道韋婷婷不是好相處的人，她怕自己表錯情，反而招來一頓罵。

韋婷婷已經恨得牙癢癢了，那么大塊餡餅怎么就落在這個她一開始壓根沒看上眼的黃毛丫頭身上，而且這丫頭還一幅逆來順受、低眉順目，茫然得不知所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