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老錢到商場來找新梅：“別跟孩子一般見識，我就這么一個女兒，我慢慢疏導。”

“我就這么一點兒青春年華，我可不想讓別人貶得一文不值。我本來有一點兒自信心的。別弄來弄去，都給我打擊沒了。”

“你別這樣，我對你是真心的。”

“我對你說得也是真話。哎，想問一下你，你還不到四十歲，你的孩子怎么都十幾歲了？”

“我結婚早，十九歲就結婚了。以前在老家，我們村的人結婚都早。”

“那你姑娘是不是可以算你們村的富婆了吧？”

“她還是個孩子，你怎么能這么說。”

“那，我應該怎么說，這只不過是個比喻，也是在捧她呀。”

“你別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我真是有點兒接受不了。我認為你一向都很有涵養的。”

“我覺得我的口氣也不差呀。你不用太為難了，你如果現在不忍放手，將來更會夾在中間為難。你的好脾氣真是有表現了。說實話，我挺同情你的。能把孩子慣成這樣。”

“你要給我時間，一切從長計議。”

“我給你時間，我也給自己時間，給自己機會。”

看著老錢的背影，新梅感覺一陣輕松。與他相處是愉快的，可是他急于求成，反而使一切適得其反。剛開始的愉悅變成后來的蒼白。新梅開始越來越了解自己的需要。老錢是她人生列車中途和她有過對話的人，余外的她再想不起有什么特別的地方。真的不像李景，成為過她某一時期的支點。

劉艷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新梅發現她現在走路做事的速度越來越快。什么都會有變化，以后她也許會變得面目全非。

她包一放，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聽說，你不理老錢了。是因為他的女兒嗎，孩子終究會離開父母獨自生活。”

“她女兒只是一點點因素，我只是不喜歡和他在一起。對他沒感覺。”

“他條件多好呀。”

“我又不是要找條件。

“我知道你現在不差條件，不過他對你很誠心的。”

“他對他女兒更誠心。你現在都左一個右一個地換。他才剛一露頭，你就幫助他來忽悠我，還什么誠心，我不要他錢，不要他物，免費長聊。他憑什么不誠心呀。”

“呀，你現在挖一個陷阱想讓我跳進去呀。一會兒又繞到我身上了。行了，這件事就免談了。不換話題，你想換我了。”

“換你是沒法換，但是可以給你冷臉讓你寂寞，給你沉默讓你揣測。”

“姐妹，跟誰學的，越來越不是你了。”

“新梅還必須符合什么標準嗎？”

“不是符合什么標準，但是和幾年前的你，可是變化很大。那時候就是哀怨，那表情充滿了無助，讓我想揍你幾下。怕你不給咱女人長志氣。”

“表情是表情，不長志氣的事還是你來做吧。要講閱人，我還是沒有你有功夫。老錢是擦肩而過，除了前夫之外就一個李景。”

“但是你的感情是有質量的，因為你是真上心。不像我。”

“真上心，我那叫真傷心。想像你一樣自由來去還做不到呢。”

“我是自由來去，現在都要變成空心的了。我想真投入，沒有讓我可以投入的人，我想要有事干，又懶，又怕自己什么事都做不好，受挫。”

“你前夫的生意做得很好。他的發包處，你設一個點，不就有事干了。”

“我和前夫有聯系，那翻譯不撕爛他呀，還是省省吧，主要是和他聯系我傷心，如果我當年上點心，那一切不都是我的嗎。”

“你才醒悟呀。”

“我要有你的一半能干就好了。”

“我這是逼出來的。看到一切越來越好，我才稍稍地喘口氣。我就怕的是，一天早晨睜開眼睛，今天有什么事讓我解決不了。那些解決不了的事情自然是因為錢。”

那個英俊的安東又來了。新梅趕緊起來。

“你的感情生活是不是要飛到國外去吧。”

“嗯，要遠渡重洋，進軍國際。”

“別忘了帶上我。”

“這事靠感覺，誰也幫不了誰。”

“太自私了。我不壞你的好事了。”

“光天化日之下，我只有更好的事：掙錢。”

安東懵懂地看著她們：“一般的話我都能聽懂，你們的話，我有點兒不明白”

新梅趕緊說：“這是二般的話，我們在開玩笑，說閨蜜暗語。中國男人都聽不懂，何況你呢。”

“那我要是變身為中國女人才能聽懂。”

“那看你能不能變成，你可以讓她教教你。”劉艷邊說著邊笑著走了。

“啊，這樣的手術很難做。”

新梅笑得腰都要直不起來了。安東直著眼睛看著新梅笑。新梅反而不好意思起來。自己有點兒太失禮了。這外國人該不理解了，畢竟不是中國同胞，什么事還得悠著點。

新梅趕緊給安東找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