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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趕年場芳心暗許

  • 躁動的山村
  • BBS_0856
  • 7441字
  • 2011-11-16 15:51:51

春節(jié)后的第一個年場,大街小巷的東西琳瑯滿目,應有盡有,小屁孩子歡天喜地的放著響炮,老婆婆們賣油炸粑,老爺爺們選旱煙買家什,小伙子們打著口哨,大姑娘們三個一群五個一伙的在衣攤前挑選著自己心宜的衣服,男女老少都穿上了自己新賣的衣服,小小的集鎮(zhèn)上顯得特別熱鬧,到處是歡聲笑語。

仙月和桂花還有寨子上的金滿、春芽、杏子、春桃、大頭等幾個走在一起,他們也是一起去趕場的,因為你等我、我等你的緣故,自然就去得遲了許多,大年挑著豬籠,和潘仁義遠遠的跟在她們后面。

仙月和金滿走得比較近,幾乎挨在了一起,也許是同病相憐的原因吧,這兩個原本只是見面點頭打招呼的女人,此時卻有著說不完的共同語言。大頭和春桃是相識了兩年多的戀人,因為大頭家窮,一直沒有一間象樣的新屋結婚,兩家便把這事一拖再拖,直到現(xiàn)在,仍就沒有具體的安排。

半個小時不到,大伙便走上了寬闊的馬路,幾個人的心情也隨之亮堂起來,話題也從剛才狹隘的老家扯到鄉(xiāng)里的其他人和事上。

金滿:“你們看,這有馬路的地方就是比咱那山溝溝強。”

杏子:“可再好也是人家的,咱還得成天圍著那一畝三分地轉。”

桂花:“咱那以后也會修路的,咱就不信,那山溝溝一輩子都變不了,這不,楓木寨那邊不也是剛修好了一條?”

春芽:“嬸子說得是呢,要咱這山溝溝也通了大馬路,那討好事的時候,咱的腰板也會硬些哩。”

大伙就笑,大年和潘仁義攆上來,問她們笑什么?金滿就說:“他們在說討婆娘的事嘞。”

潘仁義年紀大了,對這些事情當然不感興趣,但看事物的思路卻比這些人開闊得多,他笑著罵大伙:“這幫年輕人,盡講這些不中聽的,你們就知道,咱這山溝溝就一輩不能通車?”

大伙對潘仁義的話是相信的,倒不是他的弟弟潘仁貴是現(xiàn)在村里的書記,更是因為他在村里德高望眾,又是多年的老書記,說話自然算數(shù)。

大頭就問他:“潘公,那你說咱這啥時能通車?”

潘仁義想了一下,一板一眼的說:“楓木寨那邊人家用了不到半年的時間,咱這邊,修的馬路遠遠沒他們那邊長,用一年時間,夠了,要有政府支持,我敢肯定,最多兩年之內。”

金滿就笑大頭:“大頭哥,那你等到兩年后再結婚吧。”

大頭就轉頭去看春桃,嘿嘿的笑。

大伙一路說笑,不一會兒就到了拐界,拐界是楓木寨、首丁、老娃山等幾個自然村公路的交匯地,一過拐界,便是通向鄉(xiāng)里的大馬路了,人也漸漸的多起來。

突然,大頭跑向前去拉住前面走的春芽,指著他們前面的一伙人,低聲對春芽說:“春芽,春芽,你看看前面,前面那個人不是楓木寨的有根么?還有他邊上那個女的。”

春芽順著大頭手指的方向看,在這樣一個小地方,即使不是同一個村的,要想認識另外一個村的人,也只是一個照面,一句話的時間,大頭跟有根不認識,但因為有根去年到過仙月家,大頭對他自然有一點印象。

春芽看了一會兒,突然就把大頭拉到了一邊,又沖著一邊的仙月呶呶嘴,低聲說:“大頭哥,你可別亂說啊。”

大頭擂了春芽一拳,罵道:“你小子,我能不說嗎?這事(有根和仙月分手的事)才幾天?你看看他們那樣子,大白天你摟我我抱你的,是人做的事嗎?”

大頭說得大聲,引得他周圍的金滿、仙月、春桃、桂花幾個一齊湊了過來,問他在說什么?大頭就氣鼓鼓的把桂花拉到一邊,指著前面的那一群人說:“嬸子你看,這讓不讓人氣死?”

桂花順著大頭手指的方向看,看著看著,嘴里就不停的說:“造孽,造孽哩。”

前面走著的有根和紅紛不時的你摸我一下,我抱你一下,引得旁邊的人哈哈大笑,紅粉因為在外面打過幾年工,思想開放,還時不時把手里的東西往有根的嘴里送,惹得一邊的年青小伙眼讒不已。桂花怕女兒仙月傷心,便走過去,拉著她的手,她感覺得到,女兒的手冰涼冰涼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眼里沒有淚水,顯得十分鎮(zhèn)靜。

桂花原以為,女兒是受不了這種打擊的,但她沒有想到,仙月不但挺了過來,而且對眼前大伙的嘻鬧,顯得異常平靜,許久,才淡淡的對大伙說:“沒事了,走吧。”

倒是大年對有根和紅粉的做作相當?shù)臍鈶崳藓薜膶Ω约鹤咴谝黄鸬呐巳柿x說:“老叔,你說,這是什么事?這叫人做的事嗎?”

潘仁義平靜的對大年說:“你還氣什么?你還對他有氣呢?人家現(xiàn)在是你什么人?你還管得著別人?”

大年點點頭說:“叔說得是,我管他干什么呢,我有什么權力管人家呢?唉,只是難為了月兒。”

潘仁義沒再說話,目光卻向著一旁仙月望去,許久,才自言自語的對大年說:“月哪是個好娃崽,是我們這些老人害了她啊。”

這時,桂花也走過來對大年說:“你都看到啦?”

大年氣呼呼的說:“嗯,看到啦!”

桂花又轉向潘仁義:“我說叔,咱讓月兒跟他分手,是對的嘞,要不,會讓人氣得上吊。”

潘仁義感慨的說:“自作孽,是要遭報應的,倒是難為仙月這娃了。”

大年轉過頭來:“看來,這次我們的決定沒錯,有根這娃崽交不得嘞。”

桂花接過話說:“聽春芽說,那個女娃崽是上寨老韓頭家的,叫紅粉。”

大年就若有所思:“年青人這樣輕浮,要不得哩。”

潘仁義接過他的話:“一娘養(yǎng)九子,九子九條心,老韓家我熟,他爹我也認得,是個不錯的人,生了兩個兒子,大的叫老寬,小的就是老韓,老寬早些年死了,他姑冬梅把他的兒子麻梨介紹進了咱村現(xiàn)在的糖廠上班,麻梨這娃崽老實,是塊干活的料,咋老韓家養(yǎng)的女娃就這樣呢?”

這時春芽也走過來說:“那女孩我認得,是楓木寨老韓頭家的,早前跟有財處對象的就是她。”

桂花問:“那他現(xiàn)在不跟有財相好了?跟了有根?”

春芽搖著頭說:“這我就不知道了。”

潘仁義再沒說話,只是連連的搖頭。

大年嘴里不停的罵:“什么卵干部的兒子!”

下午四五點,趕完場的人陸續(xù)從集市上回來,路上又開始熱鬧起來。

大年今天選中了兩頭豬崽,都是洋豬,皮膚紅紅的,毛是白的,沒有一根雜毛,這兩頭小豬崽花了大年近六十塊錢,差不多一個月的工資呢,大年早就想好了,家里還剩兩頭架子豬,但大年考慮到今后家里又多了一個人,仙月閑著也是閑著,讓她跟她娘桂花在家里看著家里的四頭豬,也是個活兒。所以,大年咬咬牙,就把它們買了下來。

回來的時候,金滿、仙月幾個人走在后面,大年還和潘仁義一起走在前面。潘仁義趕集沒什么事,就是買點旱煙葉,還稱了兩斤水果糖,正月里,家里拜年的人多,小孩子也多,總得有點東西打發(fā)這些嘴巴甜甜的小小伙,自家種的落花生葵花子家里還有幾籮筐,但光有這些,孩子們會不高興呢。

大年看見潘仁義又買了水果糖,便問他:“我說叔,你又買哪門子水果糖啊,咱糖廠不是都發(fā)了糖么?”

潘仁義就不好意思的笑著說:“你們是發(fā)了,你不知道,那天你嬸他們不在家,你叔我喝高了,忘了去拿哩。”

大年就笑他:“醉?叔也有醉的時候?哦,你不去問問大頭,糖廠應該還有一些水果糖吧。”

潘仁義把臉拉下來說:“你小子把你叔看成什么人了?人家糖廠的糖那是咱潘仁義的么?咱想要就能要得來,你小子不厚道,不能有這種想法。”

正在這時,后面的大頭和春芽跑上前來,春芽對大年說:“叔,我?guī)湍闾粢患纾患缇偷轿萘恕!?

大年也不推讓,就把擔子轉給春芽說:“還是大侄子痛他叔,你幫我挑回家,就在我家吃飯了。”走了幾步又自言自語的感嘆:“唉,是真老了,力不從心呢,想當年,咱挑這點擔子,跑得跟風一樣,哪會感覺累呀。”

幾個人說著話,不知不覺的又走到了通向村里的小路上,后面空著手的桂花幾個越走越近,看看要被人攆上,幾個男人又摔開膀子,大步向前走去,突然,走在最前面拐彎處的春芽就叫:“思遠哥,不去趕場呢,一個人在這里?”

思遠見是春芽,笑了笑說:“沒時間呢,這不,狗剩哥剛把我送到這就走了。”說完,又跟后面大頭等幾個打了招呼,便一起往老娃山趕。

大年邊走邊注意著這個斯文的男孩,眼前的思遠,比兩年前來到自己家里提親時精神多了,也成熟了不少,亮晶晶的眼鏡片后面,依舊是亮晶晶的眼睛。這個曾今被自己暈著頭一口回絕的年青小伙,似乎對從前的事不再關心,在他身上已找不到二年前的氣憤和暴怒,有的是現(xiàn)在的自信和儒雅。

大年終就不敢面對這雙眼睛,大年也不知道為什么,自打上次發(fā)生了仙月的事,他便一個人默默的在心里把這個男孩和自己的女兒放在一起比較,他覺得,他們在一起真是太般配了,兩年前,自己怎么那么糊涂啊?大年不甘心就這樣放棄對這個男孩的進一步了解,便思索著從另一個話題開始跟這個年輕人拉家常。

大年故意賣關子:“思遠哪,咱給你說件事,不知中聽不?”

思遠吃了一驚,詫異的問:“叔,什么事情?”

大年走近他,低聲問:“咱是糖廠的人不?”

思遠說:“當然是。”

大年說:“可是咱糖廠年前發(fā)糖的時候卻漏了一家呢。”

思遠又是一驚:“叔,你跟我說,是哪一家?”

大年指了指后面的潘仁義說:“就是我叔家,他還沒領到糖呢。”大概又覺得自己閑事管得太多,便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實這也不是你的錯,當時是他自己喝醉了酒沒去拿。”說完便細心的觀察起這個年輕人的處事能力來。

思遠想了一下,突然一拍巴掌說:“謝了叔,謝謝你的提醒,我這就去跟老人家賠個不是,過兩天,咱再給他補上。”

大年原本也就是說說,并沒有真的要思遠重新拿著糖果賠不是的意思,眼見著思遠當了真,自己卻不好意思起來,趕緊的想著止住他:“思遠,你這是干嘛呢,我這……我這不是說著玩的么?”

這時思遠已經走到了潘仁義面前,彬彬有禮的說:“老人家,你是潘老爺爺呢。”

潘仁義雖然上了歲數(shù),耳朵卻不背,其實他也一直在觀察著這個與眾不同的娃崽,不時底著頭思索著過去背后對他下的結論。

聽見思遠的聲音,潘仁義抬起頭來應道:“嗯,是嘞,我就是。”

思遠趕緊的又上前一步說:“老人家,我是來向你賠不是的。”

“向我賠不是?你這是……”潘仁義這才想起剛才大年說的話來,急忙問:“是大年給你說的?”

思遠不好意思的站著,恭敬的說:“老人家,是我們的不是,我們做事情太大意了,要不,后天,后天就把東西給您老補上,還請你不要把這件事記在心上。”

幾句話,說得潘仁義心花怒放,不好意思起來,他又開始打量起眼前這個斯文的年輕人來,心中暗暗感嘆:現(xiàn)在,這種知書達禮的年輕人不多了,真的不多了。潘仁義摸摸自己的胡子,感慨的說:“別聽大年的,他這人就是這樣,一根腸子通屁股,直來直去的。”

思遠不好意思的說:“老人家,全村人都發(fā)了,就落你一家,我這心里不安呢,一會兒我就去問大頭,看還有沒有,如果還有,明天就給你補上,要實在沒有,就后天,咱給你親自送去,你看行不?”

潘仁義已經好久沒有沒聽過這樣通情達理的話了,他感概的說:“這本來就不是你們的錯,但現(xiàn)在,你,你看……這都成什么事了。”頓了一下又說:“行,年輕娃崽,咱也不推辭了,這越推,倒顯得我潘仁義小心眼了。這樣吧,后天,后天你就到咱家來,如何?”

思遠見潘仁義爽快,心中的不安也就漸漸的散去。這時,后面桂花幾個已經追了上來,山里的路雖然不寬,但并排著走三兩個人還是沒問題的,大家伙依舊是三五成群、有說有笑的趕路。前面不遠就是老娃山村各小組分岔的路口了,那里有一塊三分大小平坦的開闊地界,平時大家伙趕場、砍柴呀什么的,都會在這休息上幾分鐘,聊聊家常,說說笑話,自然而然的,寨子里的那些小事,在這里,也就關不住門了。

就在離此不遠的路上,后面的大年突然跑上來,接過春芽手中的擔子說:“你們年輕人,就在這里坐一會兒吧,我得把咱家這個寶貝挑回家,再回來。”,大年家離這里不遠,也就十來分鐘的路程,走得快點的,不到五六分鐘,大年心里有事,自然走得快些,到了自己家的院壩地里,把那兩個豬籠放了下來,開門進了火鋪,用火鉗夾了幾顆火種,反回來把那火種放在地上,重新跳起豬籠,跨過火種,嘴里不停的念叨著:“過火八百斤,過火八百斤。”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這兩個家伙放在早已空著并且堆好稻草的圈里,嘴里仍在念著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東西。折轉回去,在自家的自來水管里洗了把臉,便又向剛才回來的路上奔去。

寨子里趕集回來人陸陸續(xù)續(xù)的聚集在了那片開闊的平地上,等到大年折轉回去的時候,草坪上已經聚集了二三十人,男女老少花花綠綠各式各樣的衣服,看得人們眼花繚亂,大年看不清桂花娘倆在哪,叫了幾聲,沒有回音,卻看見了大頭和春桃,便走上前去問:“看見你嬸子沒?”

大頭說:“沒見著嬸子。”說完又指著不遠的地方:“叔,仙月妹子和金滿姐在那里呢,你看。”大年也不回話,便向仙月走去。

年輕人有年輕人的玩法,年輕小伙子們大姑娘們是很少會跟老人在一起聊家常的,這第一是性格上合不來,沒有共同語言,第二是怕人家笑話,說你這個人沒出息,連個可以說話的同齡人也找不到。仙月一路上就很少跟人說笑,金滿是過來人,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再加上去的路上遇到了有根那些人出格的言行,她開始同情起眼前這個憂郁的妹子來。同樣,她也開始同情自己,自己的男人石頭是什么人,也和有根一樣,是個風流的人,和自己結婚幾年,還有寨子上的幾個婦女勾勾搭搭,眉來眼前的,自己氣不過,就跑回了娘家。跑了幾回,說閑話的也就多起來,后來干脆離了算了,這不剛把證辦了,年前就聽說,石頭跟寨上平時一個要好的女人去玉屏城里打工去了。她帶著小孩在娘家過日子,住得久了,哥嫂便給起了臉色,自己的親爹親娘雖然沒說什么,但這個家遲早是哥嫂的,爹娘不可能一輩子當家做主,這使得她心里亂起來。今天,看著同樣命運的妹子仙月,自己又怎么能無動于衷呢?

金滿把仙月拉到草坪上最靠邊的地方,這里可以看得清老娃山村的大半個寨子了,她把手搭在仙月的脖子上,不無感慨的說:“變化真快啊。”停了一下,又問仙月:“聽說你想進糖廠?”

仙月憂慮的說:“我爹是說了咱村里的糖廠要招人,可是……”

金滿問:“可是什么?聽春芽說,過完年還要招十多個人呢,我也想進去。”

仙月仍是一付擔心的樣子:“可是,可是……”

金滿記上心來,打趣道:“可是因為你那個讓你從來都記掛著的人?”

仙月臉一紅,心里卻慌得要命,便借故罵金滿:“你說什么呢。”

金滿呵呵一笑說:“看你急成那樣,我又沒說是哪一個,這不是自打自招嗎?”

仙月見她越說越不像話,正要離開,卻不料大年上來叫住了她:“月哪,看見你娘沒?”

仙月?lián)u搖頭說:“沒看見呢。”

大年便四下里張望,這時金滿又湊上來,不說話,卻是用眼角看著另外一邊,不停的向她呶著嘴做鬼臉,仙月順著她的指的方向看,發(fā)現(xiàn)思遠正在和潘公、娘在一起說話,金滿又說:“怎么樣,他可以做主了吧?走,咱問問去。”

仙月心里慌得厲害,這個曾今讓自己牽腸掛肚的男孩,現(xiàn)在就在自己面前,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卻不敢靠近。自己已經有兩年沒見著他了,自打上次在村頭領東西遇見他,她便想著每天都可以見著他,問他手好了沒有?問他還恨自己沒有?但這種想法馬上又被自己否定:你現(xiàn)在還有什么資格想這些呢?你只是個……,想到這些,她便會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久久的睡不著覺。

仙月身不由己的被金滿拉扯著來到思遠他們身邊,潘仁義見著仙月,便關心的問:‘找你娘呢?”

仙月心里發(fā)慌,說話也變得吞吞吐吐的:“沒,沒什么,你們說吧。”

桂花走過去拉著仙月的手,嘆了口氣,對著潘仁義說:“他叔,咱也想讓月兒進糖廠找個事做做,你幫我拿個主意,如何?”

潘仁義自打和思遠一路的聊來,心頭快活,倒是忘了以前思遠和仙月的事情,便指著一旁的思遠說:“你直接去問問人家,人家這不是就在你面前么?”

桂花嘆了口氣,本想把仙月跟有根的事情說出來,轉念一想,這樣不好,怎么可以在一個外人面前提起自己的家屋事呢?更何況,這個男孩曾經是他們一家傷害過的,于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潘仁義見桂花尷尬,便過來打圓場,他看看思遠,半是詢問半是自作主張的對桂花說:“聽說糖廠現(xiàn)在正準備招一大批人呢,是嗎思遠?我家仙月這娃崽聽話,你就別操心了。”

思遠認真的說:“潘爺爺你說什么呢?仙月妹子能來,就可以帶動一大批人進來,咱高興還來不及,哪敢說不要呢?前幾天咱也跟嬸說了,嬸這是不相信我呢。”

潘仁義眼見自己一出馬,就受到這個在寨子里小有名氣的年輕如此尊重,心里感慨不已,他激動的摸著自己的花白胡子,看看思遠,又望望仙月,心中千言萬語,卻是不方便開口,自個兒打趣道:“愿來你們早就說好了,又來胡弄我哩,算我白說,算我白說,呵中。”

思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仙月更是把頭低著,一句話不說,桂花好像記起了什么,突然對思遠、仙月和金滿說:“你看看,咱光顧了說話,也忘記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快去玩一會兒吧,要不,再過一會兒,大伙都要回家了。”

金滿看了看仙月,搖著她的肩膀問:“去不去,那邊人多熱鬧。”

仙月心事重重的說:“不去了,一會兒得回去了。”

金滿又看看思遠,卻是不好意思相邀,只好又把手環(huán)抱在仙月的脖子上,看著其他人說話。

這時大年也走過來跟大伙打招呼:“都在這里呢,讓我好找。”又轉向思遠問:“不去跟大伙熱鬧熱鬧?”

思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跟潘爺爺在這里說點事呢,再說了,那些唱歌跳舞的咱也搞不來。”

潘仁義摸著花白胡子,贊許的點點頭:“年輕人少玩點好啊,多找點事做總比在那鬧著強。”

大年接過話說:“可不是,現(xiàn)在哪個年輕人坐得住,哪里好玩往哪里鉆呢。”

大伙聽著就都笑起來,桂花一本正經的的說:“思遠啊,這大新年的,反正也沒事,倒不如就到我們家去坐坐?”見面相邀進屋坐坐,這話誰聽了,誰都認為這是個正常的禮節(jié),但仙月聽了,心卻咚咚的跳起來,她滿懷希望而又覺得難以啟齒的事情,真的就要發(fā)生了嗎?如果思遠真去了,自己該怎么辦?思遠會一口答應下來嗎?仙月心亂如麻的看著這個曾經讓自己魂牽夢撓的男孩,就這樣旁若無人滿懷希望的定定的看著。

思遠想了一下,難為情的說:“嬸,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這兩手空空的,還是改天吧。”

桂花把臉沉下,笑著責怪他:“你看你這娃崽,干嘛非得要東西才能去啊,咱不興這一套。”

大年跟潘仁義不由自主的互相望了一眼,贊許的說:“月她娘,也別難為人家娃崽了,什么時候去不是去,干嘛非得要今天呢?再說,思遠回糖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潘仁義也點點頭,自言自語的說:“現(xiàn)在年輕人懂禮節(jié)的少啦,少啦。”轉過頭來又問:“思遠哪,這次回家,不急著走吧。”

思遠高興的說:“不急不急,請了一個多月的假呢,廠子里的事少,還可以請兩個月的假。”

潘仁義真切的對桂花說:“那咱也不勉強思遠這孩子,必定人家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回頭又去囑咐思遠說:“這樣吧,后天,你把手頭上的事情忙完了,就到我家去,跟我下下象棋。”

大年接過話說:“潘叔說得是,思遠你去了潘叔家,然后就來我家。”

這次,思遠爽快的答應了,嘴里連說:“謝謝。”

金滿羨慕的看著一旁心事重重的仙月,打趣道:“斯斯文文的,跟我妹子一樣。”

心慌意亂的仙月回過神來,紅著臉嗔怪道:“你胡說些什么呢?”說完就要去打金滿,金滿跑開幾步,又回過頭來不停的沖著她做鬼臉。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大伙陸續(xù)的回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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