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同心蠱
- 一錦鴛夢
- 宮南羽
- 1569字
- 2010-04-09 22:43:12
幽閉的斗室內,石壁中鑲嵌的夜明珠散發的皎潔光亮驅散了黑暗,灑落一室清輝。
石室中空空如也,只有鋪在冰冷大理石地面的兩個蒲團,上面正端坐著安陵儲君安允逸和被他虜來的蒙面少女。
他神色凝重,雙手呈掌,源源不斷的內力逼入身前一樣端坐的宛瓷體內。不多久,掌心與背脊相貼處蒸騰出屢屢白霧,縈繞室內。
白霧越發強烈,兩人的臉上都蒸騰出許多汗水,安允逸的臉在幽暗的夜明珠的光輝里緩緩褪去了青色,漸漸潤紅起來。
正當這關口,石門突然被開啟。端坐的安陵儲君大驚,臉上莫名變換出一些暗黑的色澤,氣息逐漸不穩。
驀然睜開眼,看到疾步入室的青衣男子臉如冠玉,廣袖舒展。兩人眼神相對的霎那,皆是一驚。
來人看到安允逸不斷變換的臉色,空氣中氤氳著一股詭異的奇香。再看那蒲團上的女子,臉上逐漸泛上一些蜿蜒的黑紋,透過薄薄的面紗隱現出來,在夜明珠皎白光芒映襯下越發奇異。他猛然間想到了什么,神色惶然,“太子,你怎可以活人為藥引煉制苦艾。”他震驚地對安允逸道。
端坐的人臉色越加難看,到底沉靜了下來,“不過一個小小的神殿弟子,不足為慮。”他屏息片刻,驀然焦躁起來,“南宮流墨,你忘記自己的職責所在么?還不快來助我!”
被喚南宮流墨的男子躊躇,看到那端坐的少女額間一點嫣紅,驀然變色。瞬間指出如風,點住兩人周身大穴。
他溫潤俊逸的臉在那一刻顯現出難以決斷的焦躁。
安陵的儲君卻在這時輕笑出聲,面容刻毒,“不錯,我在她眉心下了同心蠱,若沒有苦艾的毒性相克,她會更快死去。”
南宮氣結,卻不再猶豫,雙掌前推,運氣助安允逸將掌中的苦艾逼入女子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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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是過去了,曙光乍現。神宮巍峨的宮殿一角,側臥花叢的女子秀眉緊蹙。感受到晨光灑落臉頰的暖意,她緩緩張開了眼。
依舊是昨天日暮時分置身的那片花海。她勉強支撐起身體,卻軟綿綿沒有半分力氣。
環顧四周,昨日出現的少年卻已不在了,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拖著沉重的身體來到月潭邊,她輕輕退去了那層白紗,平靜的水面映襯出一副清雅絕俗的容顏,眉目流轉間,意態溫柔。只那額間眉心陡然出現的一點嫣紅,平添幾分詭幻的妖嬈。
宛瓷怔愣,素手撫過眉心,用力擦拭,依舊是那樣艷麗的紅色。忽然就想起昨日最后的記憶里,安陵儲君迅捷如電的一指,心緒紊亂。
“宛瓷師姐。”不遠處,有人在尋她,是緋岸。似乎看到了月潭邊的自己,她松了口氣跑過來,“寧相國來了,正在蒼穹殿等你。”
宛瓷急急帶上了面紗,按下心中的不安和疑慮,隨緋岸朝蒼穹殿走去。
殿中端坐的男子看來不過三十出頭,面容嫻靜,帶了一縷書卷的清氣。只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透露出些許沉著的睿智。正是滄絕帝最為信任的助手,安陵王朝相國寧景廉。
“父親安好。”款步而來的宛瓷輕輕作揖,許久未見的緣故,眸光并不敢直視自己的父親。
入神殿的三年,只有每年秋祭時分,隨侍滄絕帝而來的寧景廉才能見到這個一手調教出的女兒。從小太過嚴苛的教育,還有這三年分別,讓父女間生疏不少。
寧景廉嘆息,“起來吧。”他說。望著面色沉靜的女兒,眉宇舒展不少。“為父這次,是來帶你回府的。”
宛瓷詫然抬頭。
寧景廉踱步到窗邊,望著窗外紛落的楊花,語調輕緩,“按理說你需再過三月方才功德圓滿。但是皇上開恩,準你提前回府,中秋之日即與太子完婚。”眉宇間的憂色似乎加深了,他轉身,“宛瓷,你是我寧景廉的女兒,為父相信你有能力輔佐太子,帶給安陵新的繁榮。這也是我寧府一門不可推卸的責任。”
宛瓷垂首,半晌,“女兒遵命。”
神殿三年無憂無慮的歲月如此遠去,宛瓷心中不免悵惘。
她起身去主殿向雪瑟長老告別,依舊被緋岸攔住,告知閉關中的師父不見任何人。
宛瓷帶著那份遺憾,告別了陪伴自己走過三年寒暑的巍峨宮殿,還有那些遍地生長的艷麗苦艾。
楊花飛揚的季節,她終于踏上另一端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