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是頡昱有些驚訝有些惱怒的聲音，“您分明知道……”

“母妃自然知道你與她打小感情深厚，可是你還小，還不懂，很多東西不是感情深就可以。平日里倒也罷了，也覺得她是個不錯的姑娘，可近日來聽聞外面說得那么難聽，仔細想想，還真是不無道理。”良妃緩慢而平靜地說著，外面聽著的人卻控制不住地全身顫抖起來。

“母妃您這是什么話？”

“昱兒你且記住一句話，但凡輕易得到的便不是最好的。”良妃頓了頓，“女子最貴便是矜持。”

紀思卿聽到此處，突覺得前所未有的委屈，任外面的人怎么說，哪怕攻擊她她都不曾這樣委屈過，只是沒想過原來自己一心的付出在深愛人的母親那里居然是一種對女人身份的褻瀆，“但凡輕易得到的便不是最好的。”好像很有道理呢，輕輕念著她終于笑著哭了。“女子最貴便是矜持。”真是對不起，沒有那么貴。

“以前只覺得她可愛率真，如今這么多人都在議論，再看就不是那么回事兒了。你瞧瞧，不吱聲就闖進來，一個要出閣的姑娘家上躥下跳的，拉了你就往榻上坐，再瞧瞧她那女衛的名兒，什么環兒瑤兒珠兒玉兒的，俗氣得就如民間財主取的，人家都說魯莽莫如武夫，武將果然還是不如文官擅長教子。”良妃一口氣說下來，滿帶厭惡。

“小姐！”環兒慌張叫了一聲，連忙托住眼見就要倒下的紀思卿。

屋內兩人大驚，慌忙跑出來，瞧見軟軟癱在環兒瑤兒身上的紀思卿，一時語塞。

瑤兒滿臉帶淚，也不顧得什么禮儀尊卑，沖兩人嘶喊，“我家小姐哪里錯了？還不是都為了你？呵呵，我們的名字俗氣？跟小姐老爺有什么關系？我們女衛二十個都是小時候爹娘給的乳名，老爺尊重我們才沒有換，只蘇煙一個沒有名字，老爺便給取了，蘇煙，蘇煙，民間財主取的么？你們懂什么？白日里旁人怎么侮辱小姐也就算了，可是你們不僅不護著，反倒和那些愚蠢的人一起令小姐難堪，這就是大家的作風？你們知道小姐頂著多大的壓力么？”瑤兒喊道最后又哭又笑，不能自控。

環兒輕拉了瑤兒袖子，小聲說，“我們帶小姐走。”

紀思卿緩過來，深呼吸幾次，平靜了心情，淡淡開口，“我沒事。你們回屋吧，我要回府了，爹爹和娘親還等著我呢。”

“思卿！”頡昱怔楞之余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你別走。”

紀思卿微微笑開，“不好意思。”又對瑤兒環兒使了個眼色，“誰攔著就給我打！”說完轉身跑開，腳上剛扭到的地方有尖銳的刺痛陣陣傳來，她顧不得，她只想盡快離開。身后傳來打斗聲，心里某個位置像被點著了，火燒火燎得疼，只能緊緊咬著嘴唇，把腳上的、心里的痛都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