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稍亮，賀疏雨便去楚老夫人那里前去請安，辰時過后楚老夫人便去誦經(jīng)，想想楚老夫人在楚家的核心地位，昨夜飲酒失態(tài)無論如何也要去跟她道聲歉，一探其口風(fēng)。

賀疏雨嘴里含了顆青梅，青淡的甜，絲絲的酸漾在嘴巴里，掩蓋住了酒后醒來的晦澀，她不時地四處張望著，心中有隱隱地不安，加快了步伐，怕誤了時辰。

在楚家，她不想爭寵，但卻也不能失勢，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楚嵊風(fēng)會很快采取行動，他納她，為的就是牽制住楚紹鼎。

人前，他對她百般恩寵，重陽還佩戴上她繡制的猛獸香囊，人后，他對她一臉的睥睨之態(tài)，看來以后的日子會生活在他的損毀和折磨之中。

楚家看似風(fēng)平浪靜，賀疏雨覺得有一股暗涌正向她悄悄襲來，她對自己說穩(wěn)住，處處小心，步步謹(jǐn)慎，一個不小心，一個不周全，都會萬劫不復(fù)。

更何況，知已知彼方可百戰(zhàn)百勝，能博得楚老夫人的青睞，有她來撐腰會給日后留條生路也說不定。

華陽山上的楚老夫人是那樣的眉溫目慈，賀疏雨幾近感受到一個母親才有的那種關(guān)愛，這樣的一個婦人會是吳櫻口中的要防之人嗎？

一路上思潮起伏，不覺間一抬頭已到了楚老夫人的門前，都說隨遇而安，又有多少人能安然地度過此生？都說一切隨緣，豈不知自己將隨的是什么緣？賀疏雨恬淡從容的面容里初露忐忑。

居家的楚老夫人此時一身常服，正在用早膳，燁薇在一旁伺候著，賀疏雨進(jìn)來后便跪在地上請安。

楚老夫人半閉著眼睛，沒有因賀疏雨的請安而抬起眼瞼，仍在享用著她的早膳，簡單的發(fā)髻上沒有任何簪飾，素裝的她五官倒是細(xì)膩精美，年輕時定是個讓人過目不望的大美人兒。

半晌才斜睨著眼睛看著賀疏雨，寡淡地說了一聲：“酒醒了？起來吧！”

賀疏雨慌忙再次叩謝，今天的楚老夫人冷淡得讓她不免駭然。

楚老夫人不急不躁，有條不紊地道：“所謂蝶戀花，風(fēng)兒一門心思要納你，我順?biāo)猓螞r你也無縫可挑，風(fēng)兒既已成為你夫婿，你的心思要全部用在風(fēng)兒身上，一舉一動、事無巨細(xì)都要留意，瞧你天姿聰穎，自會明白我言下之意。”

言下之意？賀疏雨儼然成為安插在楚嵊風(fēng)身邊的眼線，日后有風(fēng)吹草動便要向楚老夫人匯報，天呢，這楚家倒是一個怎樣的家庭？母親要這般來監(jiān)視兒子？這楚老夫人怎就知道賀疏雨會聽順與她？

這可不是個好差事，賀疏雨尋思著，自己不過是楚嵊風(fēng)報復(fù)的棋子，他對她是心存戒備，不可能從他那得到多少對楚老夫人有利的消息。

楚老夫人似乎也不著急等著賀疏雨回話，安心地吃著，動作優(yōu)雅。

“婆婆，請恕疏雨笨拙，沒能明白……”賀疏雨佯裝不明。

楚老夫人哈哈一笑，那笑聲讓賀疏雨聽得倉皇，“他日你定會明白！燁薇，扶我去佛堂誦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