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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人生交契無老少

那些士兵一排排的從我身邊走過,其中一位士兵大叔用方言輕輕的講了一句“兒羅子哎,你幾大了哦?我的兒子也有你這高了哦,么到處瞎跑撒,好生子的待到。”

也許我的到來,勾起了他們對親人的思念之情。這些當兵的,部隊開到哪里,就跟隨到哪里,部隊沒有番號,更沒有一個固定的場所,隨時打起仗來,都可能把性命丟在戰場上,哪里還有歸故鄉的那一天?哪里還有故鄉的方向?他們的心里都深埋著思鄉的情結。

也許當導游的,天生對探路有一種神奇的熟悉感。我七拐八拐的,也慢慢拐到前院來。推門進去,看到陸無庸在盧懷槐的腦門上扎著針,屋內有淡淡的熏香,兩個侍女分立在一旁。

陸無庸看到我進來,眼神極其倦怠的瞟了一下。

“勿動!這扎針講究凝神貫氣。”陸無庸手下未停,嘴上輕描淡寫的說著。

我遂在床前的木踏板上坐下來。古人在房內都會點燃香爐,有的大概是為了計算時間。那仕女大概換了兩柱香,陸無庸才停下診治,他的頭上滲出密密的汗珠。而盧懷槐臉色雖仍灰白,但神情間卻似放松了許多,他在陸無庸的診治下,已經慢慢睡去,呼吸聲還算均勻。

我嘆了一口氣,一日間竟發生了這許多事情,一時也感到倦怠無比,再加上,這古代既沒電視,也沒電腦,這山上竟出其的安靜,這樣的環境,使我很快趴在爹的床頭睡著了。

一覺醒來,我一驚!天色已黑,只聽屋外傳來陣陣的松濤聲,而我,竟安然的睡在一張床上,身上搭蓋著薄被。醒來,就聽到外面隱隱約約的有爭吵聲。

“二哥,這廝什么人?值得你在這兒為他守護。我實在看不下去了,這就隨大哥一同下山,你保重吧!”

“哎,三弟,別啊!你我手足兄弟,莫要說得如此生分。我只是看他們父子哥憐,這才........”

“是嗎?就算那男童長著傾城傾國的容貌,也只配去當個男伶!二哥最好莫要留他,免得壞了了名聲!”

“項伯!你如此口不擇言,到底為甚?”項梁的聲音竟已經有些惱怒。

“二弟三弟,莫要爭吵了.......”

這古代的小孩確實是早熟得很呢,看那項伯大概和我一般年紀大小,竟懂得這么多?男伶,虧他說得出口么?我心里一股氣直沖上來,翻身下床,也顧不得衣衫不整,奪門而出,快步跑到他們面前。

“哼!你不過是一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有幾斤幾兩就使出來吧,不過是對著手無寸鐵的子民發發虛威罷了!仗著你父親的威名,就要到處指責別人的不是么?你以為是你是誰?”我憤怒的唧哩呱拉的說了一通。

再看看面前的三人,竟全都目瞪口呆的看著我。那項伯白里透紅的一張臉,一會兒,就暴漲成紫色的了。

我感覺闖了大禍,身子閃到項梁身后。

那項伯拿手指向我,“你,你,你.....你等著!”顯然被氣得噎住了,卻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遂把手一甩,頭也不回,大步流星的走開了。

項梁大哥的眼睛里卻閃爍著一絲揶揄的笑,他有些好笑的看了看我,又一抱拳道“二弟,保重!大哥先行一步!”

“保重!”項梁一抱拳道。

項梁回頭看我,臉上閃過一抹沉重,那是與少年不相符的神情。

“莫愁,聽陸先生說,你爹好多了吧?”

“嗯,謝少將軍,若不是你們大力相救,我們父子倆早尸橫荒野。少將軍的大恩,我們沒齒難忘!”

項梁卻不看我,直是看著遠方的青山,“莫愁呵,以后你就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吧?不知為何?我第一眼見到你,就覺得與你甚為投緣。”

“我的命是少將軍救的,萬死也難報答.....”

話還沒說完,項梁那雙清澈的眼眸里顯現著童真,“我們項家世世代代為楚將,為的就是守護楚國的疆土,保護楚國的子民,這也是我份內的事情啊。”。

“咦!今天莫非快十五了,月亮真圓!”我突然看到天空中,一輪圓月似銀盤,仿佛映照的,還是二千多年后的中國。可惜物非人亦非。不自然嘆了一口氣。

“明日正是七月半。我看你與普通子民家的孩子完全不一樣,也說不上來哪里不一樣,就是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感覺.........”項梁仿佛遇到了一個非常大的難題。

“哦,與眾不同?那,這個樣子的我,還蠻討人喜歡嘍?”我笑嘻嘻的問道,看了看自己寬大的袍袖。也許穿越倒也不是件壞事,我希望能做一個大家都喜歡的人,畢竟喜歡比討厭要有趣得多了。

那項梁卻是神情一愣,臉色登時紅了,小孩就是小孩,別管你是什么將軍的兒子,別管你見多識廣,在感情上,他們應當極其謹慎吧。

“你若愿意,也可留在我身邊。”他慢悠悠的說道,卻背對著我,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

“少將軍,陸先生在到處找您。”一位仕女拜伏在前說道。

項梁卻未理會,只是拉了拉我的袖子,“走吧”。

“陸先生,您找我?”

“少將軍,我們此行帶來的藥材不足,為此村民的外敷內用藥已去了軍中的大半。但這山上有許多名貴草藥,明日我就去采集一些。”

“御醫!是我和爹拖累了你們,明日我同您一起去采草藥,否則我會良心不安的。”

“不可以!山上多有猛獸,你忘了那天的情形啦。”項梁阻止道。

“你認識草藥嗎?”陸先生卻淡淡的問道。

“我認識一些,大黃、木瓜、蒲公英、馬錢子....”

“哦?”陸無庸的眉角往上挑了挑,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少將軍,他既認識些草藥,倒也不是壞事,我也好有個幫手,明日可派四位士兵陪同我們前去。”

“如此,我也去吧。也好有個照應。”項梁無庸置疑的說道。

草草吃過飯,去照看了一會兒爹。等爹換了藥,昏昏沉沉的睡著后,我也不敢離開。我摸到他的額頭有些發燙,一定是傷口發炎了。就打了一盆涼水,用濕毛巾不斷的換著敷他的頭部,這樣他也許能舒服一些。也不知過了多久,一位仕女提著燈籠進來,“你去睡吧!我來照看他。”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我抗議著。

“你今日不休息,明日哪有力氣采藥呢?”門外響起屬于少年特有的朗朗聲音。

“那....好吧,這位姐姐,請你按照我這樣的方法,幫他敷頭部,就是擰著濕毛巾....”那仕女卻打斷我的話,“我省得,以前照料過傷重的士兵,陸先生也這樣交代的。”

“那就謝謝了。哦,還有,冷一些開水,稍過一會兒,就給他喂些水.......”那仕女卻不理會我,只是面向項梁低著頭。

“跟你說的,全記下了嗎?”

“是,奴婢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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