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春節了，小叔帶著婆婆、老婆還有小侄女來了。

年三十的這天，因為人多，飯局就設在超市，還不耽誤別人購物。把柜臺攏攏，抬來大圓桌面隔上就可以開飯了。

這頓飯我準備一個上午，考慮著這頓飯后吳原和曉晨是不是感受著親情氣氛可以和好？

光是油炸菜就有六盤，面拖小黃魚、炸雞翅、香甜玉米烙、椒鹽小排骨、脆皮豆腐、干煎帶魚。油炸食品雖然不是健康食品，但孩子們都愛吃，還有好處就是喝酒時間長不用重復加熱。

熱菜就更多了，考慮婆婆愛吃帶湯水的菜。我燉了只雞，燒了一大盆牛肉和西紅柿為主料的羅宋湯，羊肉鍋子、油悶大蝦、香菇菜心、干鍋魷魚、、、、、最后是一道甜湯，用銀耳和蓮子熬煮的，把銀耳燉融后加入小湯圓，寓意：甜甜美美、團團圓圓。

菜一一上桌后，弟媳婦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說：“嫂子，你這么會燒菜啊？怪不得小兵總說喜歡吃你燒的菜，這不吃看著口水都出來了。”

這些菜以前并不會燒，曉青來了后我想他多吃些飯，才買了菜譜慢慢學的。可能是用了分心吧，每樣菜都學到了精髓。

妹妹說：“吃了我姐的菜都不想下飯店的，這附近菜館的菜我都吃遍了，沒有一家有我姐燒得好的。”

曉晨說：“媽，你真厲害！真不簡單！”

曉青說：“媽，你辛苦了！”

我笑起來：“快坐吧，這菜是給你們吃的，不是給你們廢話的。”

十一個人圍成一大桌，曉青穿著新買的藍色西服坐在我對面，也不知是不是西服太合體，他的身子顯得特別單薄。他不時用眼睛掃掃我，神色是不開心的。

飯桌上大家都在相互敬酒，就是他坐著不喝酒，也不怎么吃。

我朝他頜頜首，說：“吃啊。”聲音不大，他聽見了，點頭。我笑笑，他也笑。

酒喝了沒一會，曉晨果然端起杯子說：“爸，我敬您一杯，我不懂事，您別生氣。”

吳原笑呵呵的沒說話，端起杯子把酒都喝了。

妹夫、妹妹和我都笑了，這一笑就說明父子間不會再有芥蒂，這種情況也不會再發生了。

曉晨也放下背了近一星期的包袱，放開肚量開心吃喝。

吳原端起杯子站起來，沖著我說：“我們也干一杯吧，話在酒中。”

心里別扭，我還是沒有遲疑的喝了。

這頓飯吃了幾個小時，每人的臉都喝的紅撲撲的，只有曉青一點酒都沒喝，也不給任何人敬酒。一頓飯吃下來，臉色蒼白。

在幫我收拾桌子時，我說：“去加件衣服吧。”

曉青說：“你燒這么多菜做什么？不嫌麻煩啊？”

我說：“你這孩子怎么說話的啊？難得的大團圓，好多年才這一次呢，不應該慶祝慶祝嗎？”

曉青說：“不就你在忙嗎？誰幫你了？”

我說：“你不在幫我嗎？”

曉青說：“反正累的是你，你燒了幾十個菜，一大推盤子。”

我的心和我的臉一起在笑，有他的這份痛惜，再多燒幾十個菜又何妨。我洗碗時，他就站在旁邊看，我一再催促他加上羽絨服，他才走開。

想著婆婆很久沒在一起，她住不長時間就會回家的。我每天早晨都換著花樣做早點吃，沒一個早晨是重復的。一個星期后，弟弟、弟媳婦收拾東西走時，婆婆說什么都不走了，非要在這住下。

弟媳婦說：“我在上班，你要回去給我看孩子呢。”

婆婆說：“不回。”

弟媳婦說：“這里房子都是租的，我們來都是打地鋪，你睡哪里啊？回自己家房子是現成的。”

婆婆說：“不回，他們有住的還能不給我住。”

弟媳婦沖著我說：“嫂子，你天天燒好吃的，婆婆都不走了，我連班都上不成了。”

婆婆說：“我都七十多了，還想我帶孩子。”

最終婆婆還是不肯走，就在我這住下了。我讓婆婆和曉青睡里間，我仍睡外間。

過了十五，曉晨也去上學了。曉青把床挪到外間，他說奶奶吵人，他睡不好。

我開始和曉青睡一個房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