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慧還在笑。

我懷疑她這笑的真實性，聽起來就是在哭。看看她，睫毛上還真有濃郁的水汽。

曉青插話說：“你真是壞透了！別把珍珍給帶壞了！”

楊慧又捶曉青一拳頭說：“小屁孩，毛都沒長齊，還敢教訓我！”

曉青不敢再和他理論，這種話他聽起來嫌難為情。

楊慧又是大笑：“我堂哥的狼狽樣，恨不能把我吃了。我說：堂哥，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這嫂子還沒我漂亮，要她做什么，她配不上你。堂哥拉著我就往外走，當晚就把我送回來了。”

我好像聽出點端倪，又不敢很肯定：這楊慧莫非愛她的堂哥么？莫非還有更深的隱情？這可是**！本來對楊慧還懷著痛惜的心理，這個想法在腦子里一閃就對楊慧莫名憎厭起來。

楊慧笑著趴在柜臺上又哭起來，我想攆她走，又怕她去我妹妹那發瘋。

她剛才報的手機號是我妹夫的，我妹妹回家還不知道會怎樣處置她家的花癡。這個沒心的女人再闖進去，我怕讓人看到我妹的笑話。

說實在的，吳原不管給誰充話費我都是不會氣的。我早就給他說過的：你去找別的女人解決吧，我是不會再要你的。我有點擔心，妹妹剛才的窘迫樣子和緊張的心態證明她對充話費這事是非常在意的。想著自己陪吳原走過這么多年，看著他和別的女人打情罵俏我會站在一邊笑，心里一點醋意沒有，我也真是個沒心肺的女人啊！

楊慧見沒人理她也就不哭了，在柜臺上趴著發會呆說：“走了，沒勁，到二姐那玩去。”

二姐就是稱呼我妹妹。

我忙著阻止她說：“我妹妹還沒休息好，她門都拉下來了。她可能要到晚上才營業。”

楊慧“哦”著說：“媽的，那個做斌也不知跑哪去了？好久都沒見人。”

我說：“他和我說過的，是回家相親去了。”

楊慧呆呆的站了會，后來就走了。珍珍在她身后幾步遠處跟著，步子歪歪扭扭，就像地上有絆腳的石頭，她得繞著走。

曉青長吐口氣說：“討這種老婆真是煩都煩死了。”

我笑：“別看楊慧瘋瘋癲癲的，也蠻可憐的。她的要求很簡單，只是想找個自己喜歡的。也很奇怪，她雖然浮淺，倒不追求物質方面的享受。這樣的女子也少見呢，做斌可能某方面像她的堂哥。”

看向曉青，曉青一直在摸下巴，從楊慧說他小屁孩后他就在重復著這個動作。

我笑起來。

曉青把臉湊近我問：“媽，你看我是不是沒長胡子？”

曉青的臉很光潔，是沒有多少胡子。

我說：“你還是小孩呢。”

“哦”曉青就不再摸下巴了。一會他又好奇地問：“媽，那個號碼是不是姨夫的？”

我看了曉青一眼說：“你還挺細心的，還以為你什么事都不懂呢，這也能看出來？”

曉青納悶的說：“姨夫吃錯藥了，怎么想勾搭她啊？”

我白了他一眼：“你知道勾搭是什么意思？小孩子亂說話。”

曉青看著我笑笑，不再辯。

我覺得剛才的話有點重，歉意的補了一句：“曉青，我沒有說你的意思。”

曉青還是那種笑：“媽，姨夫那樣，你心里也不舒服吧？”

自話費事件后，妹妹看到楊慧就板起臉，妹夫照樣喝他的小酒。期間爭吵過幾次，我沒聽見吵什么，只是妹妹到我這來時紅腫著眼睛。

這種事我也不好干預，并拿自己做例子，只能勸慰妹妹想開些。

我說：“吳原整天都不歸家的，剛結婚時就這樣的。”

妹妹說：“姐夫又不好色，只是貪賭。”

我說：“賭比色更壞呢，好色的人能嫖一天一夜嗎？”

妹妹說：“根本不是一回事。”

我也知道不是一回事，也不知自己怎么舉出這樣的例子。我只想勸妹妹看開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缺點。

元旦后妹妹家還是出事了，她家的花癡帶著幾千塊錢失蹤了。楊慧也沒見來，還穿去了我新買的一件外套。

那件外套是嫩黃色的，立領恰到好處的護住后半個脖頸，前襟波浪紋延至下擺，胸前是同面料玫瑰，收腰，顏色亮麗。

我從沒有買過這種顏色的衣服，我的衣服大都是黑或者白，很單調的

做斌還和我開玩笑說：“老板娘，你這件衣服都穿四天了。”

我說：“我天天換的啊！”

做斌說：“你換來換去還是這種顏色，你換種顏色穿會很好看的，你穿的顏色太單調了。”

幾天后和妹妹去商場，就莫名其妙的看中了這件衣服。買回家在曉青面前試穿了下，再看鏡中的自己竟是星波流轉、粉面桃腮，身體也是凹凸有致，簡直是太、、、、、太年輕了！這不是自己啊！脫下后就放在柜臺上看著發呆。

碰巧楊慧進來，拿起衣服就穿上了，穿上后就不肯脫下來，第二天人就失蹤了。

所以我們一致斷定楊慧是把妹妹的老公給勾跑了。

看來一件好看的衣服也是能惑亂人心的。

曉青當著我的面罵了幾次楊慧不要臉，說可惜了那件外套，我穿著很好看。曉青是不輕易發表意見的，可見他也確實是心痛。我倒不心痛，這顏色我不喜歡，試穿后就后悔，看著那件衣服魂也悠悠的不知要往哪里飄。

妹妹眼睛都快哭瞎了，一連好幾天，兩眼紅腫的如兩個爛桃子。

妹妹心情好些了就會來我這坐坐，她嘆氣說怪自己招狼進來，那賤女人是男人就想勾的，沒想到她會這么不要臉，每天“姐姐”的叫著、、、、、、說著妹妹就掉眼淚。

我想不通妹妹平時挺灑脫的人，不就一個男人，走就走了，又不是自己過不下去。整天哭哭啼啼，這么傷心做什么。

楊慧是不好，她家的花癡更不好。這話只能放在心里，要是說出來妹妹就不會再來和我訴苦。

妹妹掉會眼淚就回去了，影吧要照常營業的。蓉蓉也要人照顧呢，她不能一直哭哭啼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