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楊慧帶著女兒走了。

楊慧以珍珍能跟上的速度在前面走，珍珍看著楊慧的背影在后面緊跟著。這是種很奇特的景象，兩人就是這樣一前一后，去了再來，來了再去，看不到這對母子之間有親昵的行為。

楊慧就是個美人胚子，生出的珍珍自然也是個小美人。這樣的瓷娃娃應該是被父母千般寵愛的，然而，尚一歲多點的珍珍就已經知曉楊慧的冷漠，只是還不會用語言表達而已。

有幾次珍珍摔跤，年紀小不能很快爬起來，就趴在地上看著楊慧的背影，眼里是一串串的淚。

經過的路人大聲叫：“誰家的孩子摔倒了！”楊慧這才轉身回走，路人已經把她的女兒抱起送給她。楊慧也不說謝謝，接過去又把她放下。母子兩又這樣一前一后往回走，或者往我這兒來。

后來曉青經常站在大門外，遠遠地看見珍珍就跑過去把她抱起。珍珍看見他，也張開手臂喊：“哥哥！哥哥！”。珍珍還不會說成句的話，哥哥兩字卻叫的異常的甜脆清晰。

沒有人教珍珍叫曉青哥哥的，我暗地想是曉青讓珍珍這樣叫的。珍珍學得這么好，他應該教了很多遍。

曉青和我們沒有話什么話說，但奇怪的是：他會想辦法逗著珍珍笑，逗著珍珍玩，和珍珍說話。珍珍太小，經常小便在褲子上。在我們說了幾次后，楊慧就給珍珍帶上幾條小褲子，一來就扔給曉青。珍珍再小便褲子上時，就是曉青的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珍珍，曉青的語言功能慢慢恢復，和我也能說上話了。

有好幾次他在我面前用抱怨的語氣問：“珍珍這么可愛，楊慧為什么不喜歡她？”

我說：“她還沒準備好要珍珍的，她心里可能還有點恨珍珍呢。”

“她不喜歡珍珍的爸爸，也就自然不喜歡珍珍了。”

“婆婆是大騙子，珍珍自然就是小小騙子。

每次回答過后，曉青的神色就會黯淡下去。

我甚至會想：如果珍珍是個孤兒，曉青會不會把她抱回來養著呢？

做斌下班回來，又來店里買泡面。我想著楊慧的話，我看著他就笑起來。做斌也知道楊慧經常在我這玩，我的笑讓他不自在。買好后他沒走，而是在柜臺外的凳子上坐下。

我好意的說：“不要總是吃泡面，吃多了也不好的。”

做斌無奈的說：“一個人也不想做著吃。”

妹妹捉狹的說：“你院里有個大美人想燒飯給你吃呢。”

做斌趕緊揮揮手說：“我看著她都害怕。”

我笑起來：“哪有害怕美色的？”

做斌壓低聲音：“上個星期我在家休息，她跑進我房間。我在床上睡覺，她一個多小時都不走，嚇死我了，真怕她女兒突然哭出來。”

我和妹妹都大笑。

做斌又說：“萬一她老公擰把刀砍進來，我就是被砍死還落下個奸夫的罵名。”

做斌邊說邊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