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如同打了麻醉劑，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著。在春秋更替中，也是滿負荷十年。

小叔一家人走的這天，婆婆很舍不得，不停地嘮叨。婆婆的意思誰都懂：年紀大了，希望兒子都在她身邊。

我很想說的：“小兵，你的鋼筆字很漂亮！”但直到走我還是沒有說。事情過去很多年，剩下的也只是個模糊的記憶，有沒有這個答案已經不重要。

吳原送他們去車站，回來時帶來了李老板。

來這里的人都能跟上形勢，隨著李老板自身含金量的驟減，年前就被人稱呼為“老菜”。是不是指她是盤被眾人分食的菜呢還是別的什么意思，我始終都沒弄明白。

老菜的錢夾子空了，加上去年底豪賭導致的內分泌紊亂，情緒失控和暴飲暴食，她苗條的身板驟然的鼓脹，比剛來時多出二分之一的比例來。漂亮的衣服穿不下了，經常身著寬松的紅色大花棉衣褲。可能是她的這副形象讓人覺得親切吧，認識她的所有人又順溜溜的叫她“菜菜”。

菜菜這次來，還擰了一大袋她老家的肉丸給我，說是家鄉的特產。菜菜這次不是一個人來的，同來的還有她的侄女。

當時我們正準備吃午飯，我對她本就沒有成見。過年來的都是客，自是熱情的約她坐下一起吃飯。待她坐下后，我又到廚房加了幾個菜。

坐下后我才仔細打量菜菜帶來的侄女，侄女很漂亮。象牙白的臉蛋，皮膚薄的都能看見皮膚下細細的青色脈絡，眉清而秀長，撲閃著小鹿般的大眼，沖著在座的每個人恬美的笑著，露出一口白凈整齊的貝齒。女孩沒有任何修飾，是一種自然清透的美麗。

聽李老板叫她小云。

小云比曉青大兩歲，吃罷飯后，菜菜建議曉青找個時間和小云一起在上海到處走走。曉青悶聲答著：“上海我也不熟，讓我媽帶她去玩。”

這個呆子到目前心里還只有我，不管別人說什么，他心里第一個反應就是我要參與的，嘴里也就自然的說了出來。

菜菜笑起來：“你媽哪有時間？過幾天飯店就開張了。”

曉青不再說話，不知是不是覺得剛才的話失態了，自顧上樓去了。

菜菜也覺得沒趣，吳原只是笑著搖頭。

菜菜沖著吳原，帶有三分撒嬌三分抱怨又三分乞憐的叫著：“老大，不好了，錢輸掉了，今年要不想辦法贏回來，老公要和我離婚了。你快把賭局湊起來！”

吳原壞笑著：“離了再找一個，你這分量沒幾個男人海洋的活啊？”說時話鋒一轉：“過幾天就有個有錢的主過來，你好好的和他套套近乎。”

菜菜忙問：“干什么的？”

吳原笑得更加意味深長：“一個上海的老光棍，一直愛賭。老婆都賭跑了，窮了大半輩子。碰到拆遷，政府賠了290多萬，還帶一套房子。一百萬已經到帳了。”

菜菜高興的說：“把他的錢贏一半過來我就不輸錢了，不然飯都沒得吃了，”然后又疑惑的問：“他老婆都跑了，一個人怎能陪這么多錢？”

吳原得意的笑：“我早就在安排這事，給他找個老伴，老伴帶著兩個兒子。賠款下來后給那老太婆八萬走人。”

菜菜大笑，笑過后風騷的在吳原手膀子上狠扭了一下說：“我的媽！你什么辦法都能想得出來。”

吳原哈哈的笑著，眼睛看著正在收拾碗筷的我，我裝作沒有看見，把一摞碗盤端進洗碗間。隨后妹妹也端著余下的碗盤進來，楊慧已經在洗碗了。

楊慧說：“那女人的侄女還真漂亮，和我差不多大，她的氣色多好！我都成老太婆了！”

大概又是想到什么有感而發。

我沒說話，還在想著剛才聽見的話。

妹妹也沒回應，她驚訝的看著我說：“姐，那女的去年輸掉100多萬么？姐夫心也挺狠的！”

礙著楊慧在，我沒說多說，還在想著那個窮了大半輩子的上海人也成了吳原砧板上的肉。

楊慧又接著說：“她是不是想把侄女說給曉青啊？”

妹妹“呸”了一聲說：“那么漂亮的女孩，娶回家還不跟她這個姑姑一樣的敗家子！曉青老實，娶老婆要會過日子的。”說著還問我一聲：“是吧，姐？”

立馬的，感覺到心里堵得慌：曉青就該娶老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