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想要記住這永恒的瞬間。

自從許穗墜湖以后，莫寒突然宣布所有人都不準欺負她，她只許他欺負，學校又是一陣嘩然，好多女生都為了他的改變而不解，而更加恨許穗，可是在他面前她們永遠不敢說許穗的不是。于許穗也為著他的改變而吶悶，“穗，現在你就慘了，成了學校女生的公敵了”，夏清趴在床上說。

“管他什么，我們只要過我們自己的生活就好”。

下課后他會去她們班門口等她，可每次他去的時候她都已經走了，她在逃避他。今天還沒下課他就來門口等她，他不信等不到。下課鈴聲剛響，她就沖出教室門，趕出門就撞上一堵肉墻。

“于諾你這個笨蛋，難道走路從來都不抬頭看人的嗎？”，聽到他的聲音她頓了一下。

“你管我啊，我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她高傲地仰起頭。

“你……為什么躲著我，我明明很帥的，很多女生都想靠近我，而你卻一直在躲”

“那是她們不是我，我才不跟那么膚淺的人打交道”

“你說什么，我膚淺！”，換做是別人他一定反擊他，然他啞口無言，而她卻輕易的挑起了他的怒意。在她面前他會失去控制，一把把她拉進懷里順勢吻住她，霸道地扣住她的后腦，直到嘴里感到一絲咸味才放開他。她愣了，自己竟然被這么一個不上進的人吻了，簡直是恥辱！她給了他一巴掌然后轉身逃開。

他的吻就那么讓她覺得可恥嗎，為什么她還打了他一巴掌。

自從那次在教室外公然吻了她以后，他倆的事傳的沸沸揚揚的。

假期前夕學校打算開個晚宴，所有人都在為這事而忙碌而準備著，許穗對這事都不感興趣，夏清還沒下課，她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又是冬天了呢，今年的冬天還會有雪嗎，那個溫

暖的男子還會不會出現呢。她沿著他們走過的路走了一遍又一遍，在河堤上呆了一下午。空氣中早已沒了他的氣息，物非人也非了呢！蘇白安欣，此時的你們是否安好？

青蔥歲月里，那一個個來了又去的人，那一個個來了又去的夢，明天，是否都會幻化成云煙。

每走過一次他們走過的路，她都心疼一次，記憶是張掛滿風鈴的卷簾，藏不住回味里一絲繾綣的痕跡。時間的沙漏沉淀著無法逃離的過往，記憶的雙手最是揀拾那些明媚的憂傷，離是歲月無痕的幽怨，殤是夕陽將盡的惆悵。

中午莫寒去找許穗，她沒在，后來夏清回來了才好說歹說的問到了于諾可能去的地方。他看著她從街道到河堤……每到一個地方，她都會塞著耳機，閉上眼一坐就是好久。

卸下了偽裝后的她也會那么脆弱，像個迷失方向的小孩。她那么倔強那么驕傲，而現在卻顯的那么落漠，這才是她吧。

“穗，你怎么也在這啊”，莫寒假裝路過地打招呼。聽到他的聲音，她直覺的走開，自從他莫名其妙地吻了他后她都害怕再遇見他，她不討厭他，只是不知道該怎么的去面對。

“穗、穗，你等等我”，莫寒追上來拉住她的手。

“放開”

“不放”

“放開，你放開啊”

“就不放，我就不放”

“你……，你知不知道你就像個還未長大的小孩子，那么多人寵著你護著你，你跟本沒有靠自己的力量做個一件成功的事。說白了，如果沒有他們，如果沒有你的家庭條件，你跟啃老族沒什么區別，成不了事。我喜歡的人可以沒有出色的背景，可以沒有帥氣的面龐，但是必須有上進心，而你恰好完全相反，莫寒，我不會喜歡你的”

聽著她說完然后甩手而去，還有她堅定的口氣，他愣了。原來他在她心中就只是一個還未長大的孩子，一無事處，是個啃老族。難道她心里就就那么看自己的嗎？于諾，總有一天我會證明我不是一無事處，我可以打拼出自己的事業！

看著滿天的星火，沒有一點睡意，穗，我一定會努力。

自從許穗來了以后，莫寒就失去了自我，向來都游手好閑的他居然也開始靜下來，認真做筆記，挑燈夜戰，減少了去踢足球的次數，好多女生都為此表示不滿，甚至說他傻，但他不在乎，只要自己滿意就是最好的。誰都看得到他的努力，給他鼓勵，唯獨她，從未說過一句“加油”。

不是她看不到，只是覺得心里內疚，他為了自己而改變，而自己給不了他想要的。他依舊會在教室門口等她，然后踩著單車帶她逛遍整個城市，故意在下坡上不減速，把她嚇的抱住他的腰，背后傳來的溫度暖暖的，空氣中還有她的發香。看著她嘴角的奶油，他會輕輕擦去，在圖書管里為她占位子。

“莫寒，你不必一直陪著我，在說圖書管是公共場合，你這樣子要是被其他人看見了，又勉不了出現各種各樣的流言”，許穗望著旁邊把頭靠在桌上的莫寒。

以前自己不是討厭他嗎，怎則現在卻不討厭了呢？陽光在眼下打出一層睫毛的影子，鼻翼微微扇動，嘴唇抿成一個好看的弧度，細碎的劉海遮住半邊眉毛。白色外套因陽光的照射而微泛著光暈，原來他也能這么安靜，像個孩子一樣睡的那么甜。

“喂…你看什么，我臉上長花了？”。正看的出神，他的臉就在眼前慢慢放大，一下子紅了臉。

“切…誰看你啊，少自戀了你”

“嘿嘿…還不承認，你就是看我了，怎么樣，有沒有覺得有那么一點點喜歡我了？”

“少臭美了你，我要走了，你自己慢慢睡”，說完拿起書放到原位，提起包包便往門外走。

“喂…穗，你等等我啊”，他追了出去，還不忘用手撥弄一下頭發，看看周圍有沒有人看到他的睡顏，他就是那樣，無論在哪都注意自己的形象。出了門，一陣寒氣迎面襲來，裹緊外衣往前走去。

莫寒拉過她的手放進自己的手心，她的手很冰都發紫了，他心疼地收緊了手。就是因為握住她的手那么一個細微的動作，她的心就亂了。她怎么可以讓除了蘇白以外的男孩握住她的手呢，她怎么可以背叛他呢，不！決不可以！猛然收回了手，讓莫寒怔了一下。

又是冬天了，可惜沒有雪，我…真的不能握住你的手嗎？

她和蘇白的事他從夏清那聽到了，他恨自己為什么沒有早點遇到許穗呢？可感情就是這樣，A喜歡B而B喜歡C，那么老套卻逃不了這樣的結局。

許穗不理會他，自顧自的走了，關于那些事她不想再想了。若不能再見蘇白，那她寧愿把年少時那些無知的，懵懵懂懂的“愛情”放在心底，作為記憶珍藏起來，誰…都不能觸碰它。

迎著風，眼淚慢慢滑下，明明就快忘了，為什么莫寒那么輕易的就能讓她記起那些。莫寒跟在她的身后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讓他想起了那些過往，可是他對她而言就那么重要嗎，心為什么會覺得疼。

晚會。

整個禮堂里都擠滿了人，嘲雜的聲音一陣又一陣的涌入耳膜，本來她不想來的，也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夏清硬是拉著她來，對這樣的場合已經如魚得水了，馬上她就融入了這場盛會，她不會跳舞也不善于交際，只好自己呆在角落看著談的正歡的男男女女。

“小姐，可以認識你嗎？”，莫寒站在她身后撇撇的笑了笑，她才來他就發現了她，本以為她會融進去的，但她卻到一旁看著他們談笑。還以為是無聊的男生，轉身才發現是莫寒。

白色、又是白色，即使是那么單調的顏色他也能穿出與眾不同的味道和獨有的氣質。

“你不去跳舞嗎，應該有好多女孩纏著你才對”，她看著他說，一想到他的身邊有那么多女孩，她忍不住心里一緊。

“好啊！那我走了，你自己玩”，他故意走開。

看見他走她有點氣憤，但是又有什么理由讓他陪自己呢，他不是她的蘇白，轉身往后走。

“我想為我喜歡的那個女孩唱首歌，歌很老了，但是我希望她能明白回憶已成了過去，我一直在等她回頭”

臺上想起舒緩憂傷的旋律，是《回憶的沙漏》：

拼圖一片片失落像楓葉的冷漠

墻上的鐘默默數著寂寞

咖啡飄散過香味剩苦澀陪著我

想念的心埋葬我在深夜的脆弱

無盡的蒼穹滿天的星座

你的光亮一閃而過

只想要記住這永恒的瞬間

像流星的墜落燦爛奪去了輪廓

剎那過後世界只是回憶的沙漏

像流星的墜落絢麗地點亮了整個星空

像你故事在我生命留下不褪色的傷口

湖水守候著沈默等待天邊的月

孤獨的水面卻漆黑整夜

夜霧凝結的淚光被蒸發在角落

他無情地遺忘我在追憶的漩渦

無盡的蒼穹滿天的星座

你的光亮一閃而過

只想要記住這永恒的瞬間

像流星的墜落燦爛奪去了輪廓

這剎那過後世界只是回憶的沙漏

像流星的墜落絢麗地點亮了整個星空

像你故事在我生命留下不褪色的傷口

在黑夜的盡頭是你的捉弄

和無聲的傷痛

燃燒過後只剩靜默

像流星的墜落燦爛奪去了輪廓

這剎那過後世界只是回憶的沙漏

像流星的墜落絢麗地點亮了整個星空

像你故事在我生命留下不褪色的傷口

歌聲從他吼嚨里滑出，柔柔的卻有充滿力量與堅定，大家都只是安靜的聽著，看著他眼里巨大的悲傷。

記得以前他是沒有這樣憂怨的眼神的，他的眼睛如星星一般閃著光，可如今他已不是當初的那個莫寒。

莫寒，何德何能讓你對我如此好呢，許穗低下頭看著杯里的果汁，他們亦如它一樣，縱使現在鮮美可口，可時間長了它也會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