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先生,司徒小姐說后天晚上來不了了。”王經理挺著腰桿站在莫小天金絲楠木辦公桌前,黑色套裙燙的筆直筆直的。
“怎么回事?”莫小天把臉從顯示屏前抬起,看著她。
“她說交響團里臨時有個重要的演奏會一定得去參加。”王經理神色清凜的回答。
“她人呢?”莫小天問。
“在外面。”王經理向門口偏了偏頭,道。
“叫她進來。”莫小天說。
“是,莫先生。”王經理把司徒彥帶到莫小天辦公室后,就默默的關門,抬腳出去,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然后莫小天就聽見她的腳步聲在走廊里越走越遠。
“莫先生。”司徒彥站在莫小天面前,雙手絞握在身前,面露難色。
“怎么了?”莫小天把手里的筆放在桌面上,往椅背上靠了靠。
“抱歉,莫先生。”司徒彥一開口便是先道歉,她蠕蠕嘴,說:“團里臨時有個演出,得出差去趟BJ,給你帶來不便,非常抱歉。”
她半低著頭說。
莫小天看向窗外,窗臺上的仙人球在地板上落下一團黑色的小影子。
他沉默。
“要不讓我叫蒲蒲來替我一下?”司徒彥尷尬的開口,莫小天的平靜反倒讓她自己心里更過意不去。
“夏蒲蒲?她,可以嗎?”在莫小天的抬頭看她,在他的概念里,夏蒲蒲是個只有跟小提琴才有關聯的人。
“蒲蒲很有音樂天賦,小提琴是她大學主修課。但她的鋼琴不亞于鋼琴系的學生。”司徒彥頓了頓,見莫小天還是一副將信將疑的表情,“教授和師母一直都很注重她在樂器方面的培養。”
情況特殊,她只能找蒲蒲了。而且現在除了她,她找不出第二個可以在關鍵時刻幫她的人。
“教授和師母?”莫小天好奇的看著司徒彥。這兩個詞聽起來似乎比前面所有的話都意思。
他看著她,等待著她的下文,而且他確認,會有下文。
司徒彥沒讓他失望。
“其實,蒲蒲是我大學教授的女兒,以前我們經常一起練琴,她在器樂方面的造詣,一直很深。”司徒彥低下頭,深如潭的黑眸里閃過一絲的悲傷。
莫小天沒有打岔,安靜的聽她娓娓道來。
以前,只要沒課,她總是步行十幾分鐘到位于學校北區教工公寓去練琴,風雨無阻。
那個時候,夏蒲蒲上初中二年級。
她自己,正是研一在讀。
黑色,在太陽下山后,漸漸地從地平線另一端冉冉上升,就像當初陽光冉冉上升時一樣,帶著某種高傲的神情。
不夜城的天空里霓虹搖曳。
一輛白色landaulet在街上緩慢的爬行,不時引來行人的側目。陶時按了按突突的太陽穴,他還需要時間來習慣上海的交通。
靠右行駛,一直讓他很頭痛。
忽然,手機響了起來。莫小米的名字在超大屏幕上閃爍。他騰出一只手,長指一按,摁下了接聽鍵。
“你在哪兒?我去你上班的地方,他們說你走了。”莫小米站在一棟直直插入云霄的大廈前,臉色微紅。
“有事?”他專注的開著車,兩眼直視著前方的路面。
“你吃晚飯了嗎?”莫小米急切的問。仿佛她人生里的大事都烙上了跟陶時有關的一切。
經常,連莫小米都覺得自己很悲哀。
“還沒。”他掃視了一眼左面一輛白色寶馬,一個戴著黑超的年輕女子坐在駕駛位上,落下車窗點了點指尖的煙灰。
他的臉上浮起一抹冷笑。
“你在哪兒?我過去找你,我也沒吃飯呢。”莫小米委屈的嘟著粉嫩的小嘴。
他看了一眼車窗外,淡淡的開口,“岳陽路。”
“哪里?”她問,岳陽路那么大,就憑一個岳陽路她上哪兒找他去?
“席家花園附近。”
“好,我馬上過去。”
在得到了他的確切位置后,莫小米頓時覺得整個天空都陰涼了下來,順帶還飄過了幾朵云。
收完線,她急急的走到路邊揮手招了輛大眾的士。一上車,司機大叔笑瞇瞇的跟她問了聲好。
莫小米心想,這上海的師傅態度真好,于是笑著跟司機說了句,“岳陽路,席家花園,快點。”
師傅應了句好嘞,車呼哧的就在路上飛騰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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