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多多從來不知道，她那么信任的人，那么全然美好的人，也會那么輕易地就將她一直渴望的，努力得來的美好全全打碎，支離破碎得再也不復完整。

那樣一個秋日的夜晚，余多多無數次想要把它從大腦里清除，但是它總是那么頑固地深刻在她腦子里，折磨她，將她撕得粉碎。

“多多，晚飯后，去那邊的林子里走走好不好。”阮錦天的語氣很平靜，掩飾著他心里的邪念和惶恐不安。

“好啊。”多多不假思索就答應了，在她的心里，阮錦天是她的哥哥，是永遠不會傷害她的哥哥。

待到照顧好安尚福利院的弟弟妹妹，余多多和阮錦天走出了院子。

秋天的夜風很柔和，踩在林子里，腳下的落葉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秋蟲拼盡全力進行著最后的晚唱。

“哥我和安安吵架了。”多多撿起一張落葉在手里揉捏著。

“是嗎？”阮錦天依舊平靜。

“哥，你不想知道是為了什么嗎？”多多停下腳步，攔在阮錦天的面前，雙眸在夜色里燦爛如星辰。

“為什么？”阮錦天彎著嘴角，淡淡地笑著，夜色中，笑容并不清晰。

“她說你是小偷，是壞人，讓我離開你。”多多覺得她和阮錦天之間應該是什么都可以講的。

“嗯。”阮錦天淡淡地回應。

“哥，你在聽嗎？”多多睜大眼睛，想看清楚阮錦天笑里面的含義。

“耳朵長在這里，當然有聽了。”

“那么，哥，你真的做了壞事嗎？”有些時候，有些問題，你本就不該問，可是往往卻問了。

沉默，阮錦天不再回應。

良久的沉默讓余多多感覺窒息。

“好了好了，不說了，哥，我還有一年就要上大學了，好開心啊。”多多不想求證，不想為難了，想到未來豐富多彩的生活，她的眼睛里流光溢彩，那些光彩直愣愣地刺痛了阮錦天的眼睛。

“多多，上了大學，你就會離開我們是嗎？”

“怎么會？哥，我們不是說好要永遠在一起的嗎？”余多多的聲音里有了些些甜膩撒嬌的味道。

“永遠在一起的不是兄妹而是戀人。”說完這句，阮錦天拉住了多多日漸豐盈的肩頭。

“哥，你怎么了？”這樣的舉動是過去的幾年里從來沒有的，莫名地讓多多恐慌。

“你不是說要和我永遠在一起嗎，那么就做我的女朋友，做我的妻子。”有些情感壓抑太久，爆發出來的時候，就勢不可擋。

“哥，那是不可能的。”余多多驚恐地扭動肩頭，手臂用力的撐著不讓忽然變得陌生的男人靠近。

“有什么不可能，為什么不可能！你看不起我嗎？”阮錦天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母親拋下自己和別的男人手牽手離開的畫面那么清晰地重現，難道多多也要拋棄我？女人都是無情的動物，我不能讓她離開，絕對不能。

“沒有，哥，我沒有，你是我的恩人，沒有你的話，我現在大概早早輟學，我憑什么看不起你。”余多多真的從來沒有看不起阮錦天的想法，就算她在外人面前漸漸自信，但是在阮錦天的面前，她始終是自卑的，因為沒有阮錦天，她就卑微如一顆塵土。

“我不要當你的恩人，也不要當你的哥哥，我要當你的愛人，只有這樣，你才不會離開我。你答應我，答應我！”阮錦天死死鉗住余多多的肩頭。

“我不要……我做不到……”余多多低低呻吟。

“為什么不要，用著我偷來的錢上學，你以為自己會有多么完美！”阮錦天如魔鬼一樣開始冷笑。

“你說過那些錢是干凈的。”眼淚順著余多多的面頰滑落，楚楚可憐。

“我說的，你都會相信，那為什么我提的要求，你不答應。”阮錦天發怒的聲音在寂靜的林子里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