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轉了身，美麗的丹鳳眼正對了徐時清如星的眸子，他眼中有種被欺騙的委屈，讓素素心如刀割，不忍再看。“徐先生，對不起，實非我所想。”徐時清嘆了口氣：“我對你是真的，我可以證明給你看，剖心都可以，你為什么不給我機會就嫁給了別人？為什么？”素素只覺自己被拉扯著，不知如何回答，殘存的理智掌控了她：“徐先生，你的《紅樓夢》我已經看完，明日便還你。”他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哽聲道：“你明知那是我送你的，如今又為何要還？”她不做聲，眼睛只盯著腳尖不動。他問：“你見到那句話了么？”

那句話，哪句話???素素并沒有見到：“我并沒有瞧見，可能是太過粗心沒有發現吧，不過現在無論是什么話，都不再重要了。”徐時清只覺身上燥熱，心下卻涼了個透：“我不相信你說斷就斷，你有什么苦衷對不對？如果當時我沒有騙你，現在你會不會選擇我？”素素渾身一顫，她是那么明顯地感到了他的痛苦，連空氣都那么凝重，可又能怎樣呢???她沒有想過如果他沒有利用她，現在會是怎樣，因為很多事情，沒有如果，它已經發生了。就像如果他們不屬于林家蘇家，他們會是什么未來，這一點也不重要。因為他們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家庭。

素素說：“事情已經過去了，我想我們還是忘掉比較好，就好似今天我是第一次見到你，而你只是我的先生而已。”徐時清后退了幾步，不可置信地望著她：“我也想忘！素素，你有沒有想過我！你是我仇家的女兒！我也想忘掉你，然后痛痛快快地復仇，也不必對湄如心存愧疚。我愛恨交織情緒翻滾，夜夜驚醒在空蕩的夢里。我常常夢見你穿著我們初見那身衣裳沖我無邪的笑著，我上前想要擁住你，可你爹就會毫不留情地扣動扳機。夢里湄如質問我為何遲遲不兌現自己對母親的承諾；二哥質問我是不是忘記了自己對你真心真意發誓三生三世。我無數次想忘記你，可是就是放不下。或許，你說，你說你不愛我，你說我就死心了，你說啊”徐時清捏著素素肩膀晃著她。他很少說這么多的話，很少這么感性這么激動。

素素被他晃得沒了理智，委屈噴涌而出。她想告訴他她和孫羨君的婚姻只是有名無實，她想告訴他也常常出現在她的夢里。她狠了心，再狠了心，可還是說不出“我不愛你”。她急忙狼狽地走掉。

徐時清踉蹌地走了幾步想追上她，卻痛苦地閉上眼睛，不忍瞧她美麗的背影。偌大的學堂似是一下子空了，鴉雀無聲，只留下月季那落寞的裊裊淡香。

素素偷偷拐進一個小角落里，凝神望著徐時清緩緩離去，她苦澀地笑了，心底對著他瘦削的背影說，再見了，未完成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