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鬧地她娘為她準備已久的生辰也泡湯了。

唐風說她爹回來過，沒待幾天又走了，聽說是中原武林慘遭一場血雨，原武林盟主一脈和諸多大門大派為魔教所滅，武林動蕩混亂。楚御在江湖中也頗有些名望，受幾位老前輩委托代任盟主處理事務，他也不好推辭，便帶著兩個兒子又回了中原。

楚襄自然又沒見到她老子，不過她也沒多大念想是真的，貌似她那個老子不好糊弄，搞不好把她當妖精給燒了。

沉翎舞那事過后，楚襄也老實不少，乖乖地隨唐風花筠之等人學本事。她不是六歲的楚襄，她是23歲的紀歡，所以她明白，縱使她爹娘再厲害，本事不在她身上，便護不了她一輩子。

任何地方，都是靠實力說話的，這一點她很清楚。

所以，她很努力的學習所有。

段行雪是兩個月后回來的。

那天她正百無聊賴地在庭院梧桐樹下的秋千架上蕩悠，秋千蕩地老高的時候，她遠遠地看到一抹白影在墻外一閃而過，她驚地需要用手捂著情不自禁張的老大的嘴巴以免被人看到她后槽牙中那顆讓她引以為恥的小智齒。

于是，她伸手要捂住自己的嘴。

然而，她突然想起來自己在蕩秋千，更想起了如果蕩秋千的目的不是自盡，那么雙手是應該抓緊秋千繩的。

于是，在她的猶豫著她僵在空中的手到底是伸出去捂嘴，還是縮回來抓繩的一瞬間，她被拋出去了。

不遠處站在花叢邊的唐風驚了，這高度，這弧線！他們的三兒果然是天賦異稟的，師父沒唬人。

當時花筠之也在，她很難過地別過臉，這方向，這速度…她好心疼，她的寶貝花…寶貝草，被襄兒這么一砸，不怕是廢地七七八八了。

段行雪就更不用說了，沒人規定他眼睛變成了紅色就不是原來那個暈倒也能站著的倒霉的潔癖鬼。

是以，他們仨竟十分從容地看著楚襄被拋在他們腳邊并滾了兩滾，起來時還銜了滿嘴的花花草草。

楚襄揉揉被摔疼的下巴，抱怨地瞪了三人三眼，這么一摔，渾身都閃了架似的。

然而瞪向段行雪的時候，她愣住了，他的眼睛…沒錯，他的眼睛變成了紅色，血紅色。

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作聲。

她便也閉了口，安安靜靜地將身上的雜草收拾干凈，轉身離開了。她不想讓他們看到她眼里的淚，她不知道為什么，看到段行雪這個樣子她好難過，真的好難過。

唐風和花筠之被她這種出乎意料的反應震住了，彼此看了許久，卻發現對方的眼里也是茫然。

段行雪就這樣回來了。

她覺得好奇怪。那晚的事，她不知道赫連姑姑是怎么跟他們說的，段行雪離開以后，他們竟像什么事也沒有一樣，絕口不提，仿佛這個人從來都沒存在過，而如今他回來了，他們還是像什么都沒發生的樣子，好像他從來沒離開過。

襄不知道他們彼此為什么心照不宣，只是每每看到他赤紅的眸子，心便狠狠揪著痛，痛得無以復加。

她都快要覺得這心痛已經成了一種病了。

它會一直折磨著她，直到她老，直到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