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之何說到這忽然打住，因為有人托著茶盤走了進來。趁那人在一旁沏茶的功夫，他已將其上下審視了好幾遍。

忽然，他壞笑著湊到賀蘭容耳邊，“還記得咱當年的豪言壯語嗎？‘大權在握，有美一人’，看來老弟都一一實現了！”

賀蘭容叫他說得耳根一紅，壓低聲道，“萬兄誤會了，這是我剛認的義妹，一會再與你細說。不過，你這對招子也太毒了！”

“嗯，不光是這，還有這！”萬之何頗為自得地指指眼睛，又指指鼻子，“你可別忘了我除了棲身山野，偶爾也會混跡紅塵，萬花叢中那可是歸隱佳處??！嘿嘿——”如果不是顧忌旁邊有人，這笑聲定會更加放肆，不過很快他又朗聲道，“好了，言歸正傳。你要的東西都在這——”他說著將斜挎在肩上的布袋交到賀蘭容手里，“可惜還差一樣?！?

“哪一樣？”

“玉珊瑚——”

話音未落，就聽到一記清脆的杯盞碰撞聲，顯然是沏茶人手腳重了些，不過并沒有分散他二人的注意。

“不知你聽說過沒有，這東西長在瑯琊峰的天池下，三年開一次花，一次就開倆時辰。今冬本是它的花期，我在動身北上的第一天就掐好了日子，先去了另外兩個地方，再到的瑯琊峰，孰料竟遲了一步！”

“什么意思，花期過了？”

“那倒沒有。我比上回提早了三天，卻不想今年有人比我還早。我攀上頂峰，發現池邊站著個年輕人，一問才知道他已在那守了五天。因為玉珊瑚得到差不多最冷的時候才開花，較以往提前或推遲個三兩天都有可能，那人害怕錯過花期，一早就守在那，每過一段時間還要下水觀察一次，顯然是志在必得。唉，江山代有人才出啊，他年紀輕輕就功夫了得，能在隆冬時節登臨天險、潛入天池底部；可即便如此，每回上岸，他臉色還是有些難看。換成我也一樣，你想啊，大冷的天，還要憋那么久的氣！可時辰一到，他二話不說又下水了。唉，若是為自己，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同他爭，可想到賀蘭老弟你的囑托，我只好腆著老臉問他能否讓出這個機會，我自有厚贈；對方卻說求此物并非為財，而是要救人。那我還能說什么？此人不是世間一等一的大孝子，就是百年不遇的癡情種。”

說到這，萬之何停下來清了清嗓子，順帶朝旁邊瞅了眼，心里嘀咕著這茶水怎地還沒備好。

“都怪我自視甚高，以為這天底下能弄到玉珊瑚的舍我其誰，若能早一點到那…唉，我真是有負老弟所托??！”

“萬兄何出此言？你為此事費心費力、辛苦勞頓，我怎會…小春，你怎么了？”

賀蘭容看著奉茶的這雙手在眼前顫抖不止，似乎隨時會將茶盞打翻在地，頗為訝異；再看奉茶人，臉憋得通紅，呼吸急促，眼中還泛著一片朦朧的潮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