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天見雪琴他娘走了,正要出來,就見母親抹了一把眼淚進來,說道:“伢子,這雪琴,我看還是算了吧”
他知道雪琴他娘那句話極為傷了母親的自尊心,便道:“娘,別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什么門不當戶不對,世事無常,咱家以后未必就會比她家差。”
王母道:“伢子這話在理,她憑什么瞧不起人,哼,咱家要是你爹還活著的話,日子過得肯定比他家好,伢子你將來一定要有出息,要有志氣,別叫人家瞧不起。”
王九天笑著脫口道:“那咱當皇帝,你當皇太后算不算有出息?”見母親臉色一變,慌忙道:“又亂說了,該打嘴。”說著啪啪打了自己兩嘴巴。
王母卻奇怪地看了看他,道:“伢子,你真沒事吧?要是往常,雪琴娘這么說,你早就氣的跳起來,怎么今天比我還像個無事人似得?”
王九天笑道:“就是啊,娘,從來沒見過你氣的這么厲害,我還好吧,雪琴娘隨她怎么說去,我要娶雪琴,又不是要娶她,她管得著嗎?”
王母驚道:“伢子,你還不死心嗎?”
王九天道:“為什么要死心?她不讓雪琴嫁給我,我偏要叫雪琴嫁給我,這才是有出息,有志氣呢。”
王母連連搖頭道:“伢子啊,這……你可別這樣啊,雪琴雖然好,但她家里不同意,你又何必非要找她呢,叫人笑話,你將來找個比雪琴更好的,更乖巧更漂亮的才好,你娘剛才的話你都聽見,我也都答應人家了,你要是再去找雪琴的話,我這張老臉,可……”
王九天見母親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心里一軟,說道:“娘,我知道了,我發誓不會再去雪琴了,你放心啦。”
王母見他一臉鄭重,每一字都斬釘截鐵,這才抹淚。果然連續多天再沒見到兒子去見著雪琴,心里逐漸放下心來。
卻不知王九天現在已經將精力全部轉移到那本《純陽內力心法入門》上。他知道要想修煉純陽內功,必須要靜心苦練,絕不能分心。
他每天天還沒有亮,就起床出門到村子外頭,按照心法上所授的運氣吐納。吐納,也就是呼吸之法。排出胸口濁氣,吸入新鮮空氣。這是修煉內功之必不可少的一課,即使練成高深的內功之后,這吐納還是要經常練習,若是不然,胸中濁氣太多,容易令自己的內功不純,后果極為可怕。
練完半個時辰的吐納,就是出汗。出汗的方法很多,比如跑步、跳高、搬運東西,也可以夏日里對著太陽曬,但王九天認為這么一身力氣用在這些上面太虧了,他都是出門時帶著一把農具,在田里干活出汗,這叫兩不耽誤。
大汗淋漓之后,馬上要跳到河里去將身子每一個部位,認認真真地擦拭一遍。夏天還好,到了冬天這滋味很不好受,但是必須咬牙跳下去。不過好在王九天曾經也經常冬泳,對于他來說還不算太難。
他依稀記得夢境中,在秣陵武學院里也都做過這么功課,但他夢醒之后卻都忘得一干二凈,拿起小冊子一看,這才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夢境中的事情,能讓他記住的一般都是印象深刻的那一幕,絕不可能每件事都記得那么清楚。即使在現實中,誰也不能將幼時記事以來的任何事情都記得一清二楚。
而當一件事與夢中或者過去所發生的事,產生某種聯系,便會不由自主在腦海中浮現出來。
這吐納、出汗、浴身的時間、程度、心境都極為關鍵,不容半點差錯。而這些做完后,那就是出掌。
掌心對準一棵樹桿,猛地一掌打過去,然后速度加快,反復練習。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王九天從一開始半個月都拍不斷一棵樹木,到后來一掌就能震斷。但這些還都只是最淺的內功,甚至都還算不上是內功。
后來他按照古城龍的方法加以改進,夏日里,他在狂風暴雨的時候,跳進河里,在波濤巨浪之下,練習吐納、出汗,浴身和出掌。冬天里,冰天雪地中,他打破河面冰層,赤身跳下去練習。
他知道內功入門,沒有任何捷徑可以走,必須勤學苦練,寒來暑往,從不間斷。只有打好堅實的基礎,在日后才能會有更大的突破。
經過這番苦練后,他覺得渾身充滿著無限的力氣。為了證實這數年來的成果,他來到小樹林里。見四下無人,站在一棵碗口粗的柳樹之外,開始運氣,將力道全部聚集在右掌之上,然后凌空猛地出掌,就聽見喀喳一聲,那柳樹登時斷裂。
但并沒有就此罷手。又找了一棵更加粗壯的柳樹,凌空一掌,同樣將其打斷。他知道自己的內功入門已經略有小成,這才在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他離開小樹林,沿著河邊準備回去時,忽然聽見有人抽泣的聲音。就見河畔的草叢中依稀有個女孩的背影,這哭聲顯然出自她。他輕輕走過去,就見那女孩,身材嬌小,披著一頭秀美的青絲。
“是雪琴嗎?”王九天試探地問了問。
那女孩子聞聲身子一顫,立身轉過臉來,不是雪琴是誰?
兩人雖然同住一個村子,可是三年多來,兩人卻是都再也沒有見過面。乍一見面,王九天心里驀然一動,這時的雪琴身材更加苗條婀娜,身穿綠色小襖,配著藍底碎花裙,一臉梨花,我見尤憐。
兩人相距一丈之外,相互看著對方的臉,一時間竟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少頃,王九天微笑道:“你怎么了?一個人在這里也不怕受涼嗎?”說著走了過去,不禁贊道:“嘖嘖,小雪琴,長得真是越來越漂亮了,我都差點認不出來了。”
雪琴道:“天哥,真的是你?我不是做夢吧?”
王九天笑道:“當然是我啊,要不你把手臂伸出來給我咬一口,看看疼不疼?”
雪琴嬌羞垂頭,道:“這么多年了,你還是老樣子,老是愛占人家便宜。”
王九天道:“你要知道,我那是在乎你,喜歡你,要是換成別人,想我占她便宜我還未必愿意呢。”
雪琴猛地抬頭,問道:“你又來哄騙我嗎?你要是真的在乎我,喜歡我,那為什么這么久再也不來找我?”
王九天無辜地道:“這可不能怪我啊,你娘不允許我去找你啊,有幾次都被她用掃帚把我掃出你的家門,這些你當時都看見的啊。”
雪琴想起那場景,噗嗤一笑,道:“那也怪你,在我家門口大呼小叫的,生怕別人聽不見,我娘是愛面子的人,當然要趕你走的。”說著嘆息一聲,輕聲道:“后來我也去找過你,可是每次你娘都說你不在家,我還以為你故意不想見我,要把我忘記了呢?”
王九天明白,雪琴娘好面子,他娘卻是自尊心極強,上次被雪琴娘一頓奚落嘲諷,便故意不讓雪琴與自己見面。
他見雪琴一笑一顰,又愛又憐,不由將她摟在懷里,柔聲道:“雪琴,我也是很想你的,我希望將來能夠娶了你,讓你做我的妻子。”
雪琴被他擁在懷里,緊貼在他寬闊結識的胸膛上,心如小鹿亂撞,卻又是那么地甜蜜幸福。聞聽他的話語,忽然想起了什么,身子顫抖起來。
王九天見有異,關切地問道:“你怎么了?剛才看你一個人躲在這里哭泣,發生了什么事?”
雪琴離開他的胸膛,道:“天哥,我恐怕再也做不了你的妻子了,因為再過三日我就要嫁人了。”
王九天驚道:“竟有這事?他是誰?你定是不愿意的,肯定是你娘逼迫的吧?”
雪琴搖頭道:“不是我娘,是我爹,那人名叫陳文先,是個城里極有權勢家的公子,我爹為了巴結他,就將我許配給了他,我自然是不愿意,可是我爹他非逼迫我……”說著俯在王九天的肩膀上哭了起來。
王九天知道這種事對于權貴來說,乃是極為正常的事。只是這事落到雪琴身上,豈能當成平常事對待?
他道:“雪琴,別傷心,你要是不想嫁,咱就不嫁,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雪琴無力地搖了搖頭道:“我爹的話,我又怎么能不聽,你也該知道他的脾氣,要是我不嫁的話,他當真能打斷我的腿。”
王九天大怒道:“這算什么爹,心腸這么狠毒,你就不嫁,他要是敢打斷你的腿,我就打斷他的腿!”
正說的興起,卻見雪琴臉色蒼白,目光中流露出恐懼之色,好生奇怪,就聽背后有人冷道:“臭小子,你倒是打斷我的腿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