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迷失在凈土中的妖姬
- liujike
- 7330字
- 2015-06-30 16:04:15
他們一起度過了寒假開學前幾天美好的時光,隨著學校開學,他們變得忙碌起來,安排學生進班,發放教科書、作業本,備課上課,管理學生等等。辦公室里也就恢復了往日的繁忙,一切照舊。
繁瑣的教學之余,令江南、秦覓興奮不已的是四月份學校要舉行一年一度的男教工籃球聯賽,這個活動分基部進行,行管后勤獨立組隊,總共四個隊,分出名次,并按名次頒獎。他倆在大學時就是校籃球隊的成員,由于學校工作繁瑣,平時很少打球,現在學校給他們提供了這個機會,放學后他倆常常跑到籃球場練球,有時夢雪也跟著打兩下,很多時候她是主動地去做飯,還說:
“我是你倆堅實的后盾,如果拿不到冠軍,提頭來見。”
“我們想拿第二太難了,就憑我倆就足夠了,其他隊員只要發球就行了。”江南驕傲地說。
“低調,低調,”秦覓爽朗的笑著,“雖然我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是我還是要說低調,偉大的哲學家說過‘低調是最牛X的炫耀’嘛。”
夢雪看他倆一唱一和,讓人反胃,譏笑道:“要是拿不到第一可就丟人了,話不要說的那么滿好嗎?”
“是呀!學校里打球好的男老師太多了。”白玉笑著說,“特別是后勤,他們的身體素質都很好,配合也很好,就像NBA球隊中的奪冠時代活塞——靠的是整體。”
“那我們初一基部就是喬丹率領的公牛王朝。”江南說。
“真是恬不知恥,你千萬別說你就是喬丹。秦覓是皮蓬。”夢雪撇著小嘴說。
“你怎么知道?”秦覓笑著說,“我甘愿做綠葉,只要能夠獲得勝利。其實我的偶像就是皮蓬——籃球場上的后場發動機,整場運動的中樞神經。”
一年一度的教職工籃球賽徐徐拉開序幕,每一場比賽都能引來很多師生的觀戰,他們都為自己的球隊(基部)加油,場上的隊員們都為自己的球隊做出最大的努力。初一、后勤兩隊不出意外的各自戰勝對手會師決賽,用一位老教師的話講,這將會是十幾年不遇的一場勢均力敵的較量,賽前沒有人能夠推測哪一隊獲勝,開賽前,就算是厭惡一切運動的校長也發話了:全校老師可以停課觀戰,想看比賽的學生也可以走出教室。
賽前整個籃球場被圍的水泄不通,江南坐在一張椅子上,閉目養神,秦覓正在做賽前的準備工作,其他隊員有的在慢跑,有的練投籃。
“江南,你怎么不去練練,怯場了嗎?”夢雪湊過來笑著說。
“我,怯場,笑話!”江南笑嘻嘻的睜開眼,“你就等著看好吧!”
“千萬注意安全,比賽重要,身體更重要。”白玉淡淡的說,“相信你們會贏得的。”
隨著一聲哨響,師生矚目的冠軍之爭開始,本場比賽完全按照NBA的標準進行,分四節進行,每節12分鐘。按照教練(一位快退休的曾經叱咤球場的教師)的要求:開始先由李江南發動犀利的突破,打亂對手的方寸,然后多點開花,以期從開始就占得先機,摧垮敵人的斗志。
果然,江南的突破的摧枯拉朽一般,連連奏效,對方教練不得不連連叫停,做出各種調整,可是效果不是很明顯,在第一節快結束的時候,江南的一次突破被對手犯規,這次犯規在江南右胳膊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刮痕,殷紅的鮮血順著刮痕流出,很快染紅了半個胳膊,場上裁判趕忙叫停。
江南不得不下場處理,平日里只會開感冒藥的校醫不得不應急登場,慌忙給他包扎,可是比賽必須照常進行,這個時候所有的重擔都落在秦覓一人肩膀上,對手防守策略很明顯,就是對秦覓實施包夾,秦覓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把球傳給隊友,可是隊友太不給力,一次又一次的浪費著秦覓的分球。
場下,江南心急如焚。
夢雪甚至比江南還要著急:“江南,你到底能不能上,看秦覓一人能粘幾根釘。”
比賽打到第二節一半,初一基部已經落后對手15分之多,教練不得不叫暫停,他問江南能不能上場。
“上吧!江南,勝利在向你招手。”夢雪都快跳起來了,“我的勇士,拯救球隊的時候到了。”
江南抬臉看見白玉,白玉向他輕輕搖搖頭。
“再等等吧!秦覓挺住,下半場我一定上場。”江南說道,這句話就是一顆定心丸,放到每個隊員教練的嘴里,咽到每個人的肚里。
“放心,分差不會擴大!”秦覓說道,果然秦覓用一次次精準甚至是匪夷所思的中投緊咬比分。中場休息的時候,分差為13分。
江南仔細的看了看自己的傷口,無礙,只是還有少量的血滲出。他讓校醫給胳膊包上紗布,在外面套上護肘,笑道:“看,好了。”
白玉看著江南,苦笑著搖搖頭。
整個第三節,初一級部始終扮演著追分的角色,他們每追一分都付出巨大的努力,因為對方的身體都比較壯實,又加之一個二百多斤的中鋒,他們的打法很明確,就是打中鋒這個點,屢試不爽,江南這邊根本沒有人防的住他,只能靠對手幾個失誤稍稍把比分迫近,這一節,秦覓分擔了更多的進攻重任,江南拉到外邊佯攻。三節過后后勤以62比53領先。
場下休息的時候,白玉走過來低聲對江南說:“不要再打了,勝負無關緊要,可是你的胳膊。”
江南笑著說:“沒什么大礙,勝敗在此一舉,我不能放棄!”
場邊教練喋喋不休的講著戰術:“我們要用壓迫式防守,給他們制造更多的的失誤,這就是防守反擊,前半場球交到秦覓手中,已過半場交由李江南,最后至于有誰完成最后一投,就看你們誰的位置好了。”
第四節一開始江南利用靈活的步伐,在外圍中投屢屢得手,分差很快迫近到只剩四分,場上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對手對于江南的防守更加的嚴謹,甚至使用兩人,甚至是三人包夾,江南不得不把球傳給位置很好的隊友,好在隊友給力,分差一直在四分徘徊,這讓后勤隊員看到了希望,只要把時間耗干,他們就有可能贏下本場比賽,很快時間只剩下一分鐘,對手還是領先四分,教練叫了暫停。
“接下來的一分多鐘,由秦覓佯攻,李江南執行投籃,就這樣,其他人拉到外圍,把他們的防守隊員帶到外邊。”教練邊說邊比劃。
暫停后的第一次進攻只用了10秒鐘,由秦覓發球,一個長傳到前場,江南持球突破兩人上籃得分。接下來的防守是關鍵,對手依然是主打籃下中鋒,江南在禁區內死死抵住對方中鋒,秦覓在離他兩米遠的地方,這樣就給了對手一個傳球中鋒的機會,對手果然上當,秦覓斜刺里殺出,直接搶斷,江南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到前場,人到球到,江南高高躍起,一個近似于扣籃的動作結束這次進攻,進球瞬間,江南的手指抓到籃圈,籃圈因上下抖動發出“咚咚”的響聲,引得全場觀眾叫好。
“平了!”夢雪跳起來尖叫,“加油,加油!”
白玉眉頭微皺,不無擔心的盯著江南。
時間還剩下最后的31秒,對方發球,看來他們是要耗干最后的時間,即使球不進,大不了打加時:這就是他們的策略。
場上的江南、秦覓互相使了一個眼色,只有他倆知道其中的含義,接下來的防守似乎很松散,可是當對方持球隊員運球至球場邊線一角時,秦覓突然跑過去夾擊持球人,對手被迫停球,江南以順雷不及的速度,迅速從對方手中奪過籃球,快速突破到前場,輕輕把球放進籃筐,球進哨響,李江南做一個飛翔的動作,全場比賽結束。
本場比賽后,江南迅速在全校走紅,成為很多學生的偶像,在老師中間的知名度也在提高,可是誰又會去想秦覓在比賽中的作用呢?可以說江南的大部分得分都是由秦覓發起,可是性格決定了他們的不同,一個個性張揚,一個性格內斂,風格不同,卻都充滿智慧。
一個晴朗的早晨,江南第一個來到辦公室,正當他準備掃地的時候,夢雪出現了,“干嘛!勞動改造。”
“是,秦覓呢?”江南問。
“我怎么知道?”夢雪笑著說,“我想給你說個事兒?”
“說呀。上刀山,下油鍋,我不帶眨眼的!”江南說。
“我覺得吧,我們是好朋友,又是一年分來的,可以稱之為同年的,我想請你去我家吃飯?”夢雪面頰微紅。
“我,秦覓呢?”江南問。
“當然,可以一塊去的。”夢雪笑了笑。
“那就謝謝你了,我倆一定赴約。”江南說道。
禮拜六一大早,江南、秦覓就登上了進城的汽車。秦覓極其認真的把自己打扮一番,顯得光彩照人,江南的穿著跟平時沒有兩樣。坐在車上,江南拿秦覓開涮:“第一次去你老丈人家緊張嗎?”
“行了,你這人哪兒都好就是嘴太損。”秦覓整了整黑西裝說。
“我不明白,既然喜歡她,為什么不表白。”江南說道,“當某天夢雪做了別人的新娘,你后悔都來不及。”
“時候不到,再等等。”秦覓有點苦惱,“我怎么表達,如果她不同意,我不就丑了嗎?”
“這有什么丑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太正常不過的一件事,到你這兒變成了丟人顯眼的事,這是莫名其妙。”
“讓我想想,再等等吧。”
“真是……”江南無可奈何地說,“讓我怎么說你才好呢!”
他倆經過一番尋覓終于來到夢雪家樓下,夢雪早已在哪兒等著了,一看見秦覓的穿著,忍不住笑出聲來:“看,你,像是參加什么正事會議似的。”
“沒……沒有,只是覺得初來,”秦覓的臉都紅了,“正式代表尊重嗎?”
“正式代表尊重,那我呢?標榜自己請不要貶低別人好嗎?”江南笑著說,“辛苦夢大小姐在此恭候。”
“來了還買什么東西,不知道還以為請你倆吃飯是圖你倆的東西呢?”夢雪笑著說,“快,樓上坐。”
“秦覓的一番心意而已,對了,你爸媽都在家嗎?”江南問。
“當然,他們也歇大禮拜的。”夢雪仰起臉望著江南說,“莫不是你怕見到我爸嗎?”
“我怕,”江南朗聲笑道,“我怕什么?”
說話間,三人來到夢雪家門前,秦覓跟在后面覺得心跳加速,甚至是有點頭暈目眩。迎接他們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穿著考究的中年婦女,一看就知是干練之人。客廳里坐著一位很有派的中年男人,寬寬的腦門,梳著大奔頭,不知是他先長了一張領導的臉才當了領導;還是當了領導,臉才進化成現在的樣子:總之他長了一張標準的官相。進門互相客氣一番。領導就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女干部去了廚房做飯,夢雪把倆人領進自己的臥室。
“你的房間裝扮的真漂亮,房子夠大的。”江南神神秘秘地說,“我猜,你爸一定是利用工資之外的國家的錢買了這么大的房子。”
“胡說!”夢雪并沒有生氣,“你這人嘴怎么這么損。留點口德好不好,我見過討厭的人,卻沒見過這么討厭的人。”
“是呀!你這話說的不對了。”秦覓幫腔做事,“我們應該尊重領導,不要帶著有色眼鏡看人好不好?不是所有的領導都貪污的。”
“開玩笑嘛!別當真,玩笑,玩笑……”江南自己也覺得這玩笑開大了,一連說了好幾個玩笑。
夢雪笑了,“誰跟你一般見識,不過你那天籃球場上的表現,徹底把我征服了?”
“你又不是包子,我也不是蒸籠,怎么可以蒸熟你呢?”江南說道,“你有沒有發現,最后三次決定勝敗的進攻,每一次都有秦覓一半的功勞,甚至是更多,這才是球隊的心臟、大腦,后場發動機,我只是一個攻擊手,得分機器而已。”
“過獎,過獎!”秦覓會心的微笑。
“你說的我都懂,可是很多人看中的是結果,是誰結束了本場比賽。看你倆個頭差不多,可是你跳得更高。”夢雪說。
“我倆彈跳差不多,跳起都能夠得著籃圈,只是我的更多精力放在助攻上,說了你也不懂。”秦覓笑著說,“你同意嗎,江南?”
“是這樣的。”江南點頭。
他們正聊得熱鬧,夢雪被叫出去幫忙,臥室里只剩下他倆。
“看多大的房子,將來都是你的。”江南取笑秦覓。
“八字還沒一撇呢?少胡說。”秦覓若有所思,“我覺得夢雪喜歡你多一點。”
“這不可能,我倆是哥們,我一直把她當成妹妹,你所謂的喜歡,大概就是一種親情吧,里面絕對沒有愛情的成分,對,絕對沒有,”江南悵然道,“況且,我已心有所屬,心里容不得別人。”
“江南,我看你是無藥可救可,這樣下去,你……”秦覓義憤填膺,“讓我說你什么好呢?本就是一件不靠譜的事,你要一條道走到黑嗎?”
“什么一條道走到黑,那叫執著。”夢雪從外面走進來,“出來吧,豐盛的午餐準備好了。”
客廳的餐桌上擺的滿滿的,雞魚肉蛋樣樣不缺,只是餐桌上少了一個人。江南忍不住問:“夢雪,你爸……”
“他呀,有事出去了?”夢雪的媽媽邊說邊解下圍裙,“你們慢慢吃,我出去一下。”
“伯母,一塊吃飯吧,我們不會覺得拘束。”秦覓站起來說道。
“不,不,我真的有事。”說著她換上鞋出去了。
偌大的客廳就剩下三個人,江南笑道:“我倆這一來,可好,生生把你爸媽趕出去了。”
“就是,我倆覺得真不好意思。”秦覓也說。
“沒事,別管他們,”夢雪見他倆沒動筷子,笑道,“你們兩個大男人,別那么矯情好不好。”
“那我們恭敬不如從命了。”江南拿起筷子邊吃邊說,“搶了……”
回來的路上,倆人就此次赴宴發表了各自的看法。
“我覺得這頓飯吃的逍遙自在,豐盛。”江南說,“看他父母滿懂年輕人的,怕我們拘束,就借故出去了。”
“同樣是人,生活卻天壤之別,像這個時候,很多農民正在地里除草呢?這就是差距,為了改變自己的生活,人必須奮斗,每個人的命運掌控在自己手中。”秦覓感慨道。
江南嘖嘖稱奇,“一頓飯哪來的這么多感慨,我覺得做農民也沒什么不好。有陶淵明的詩為證:什么‘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朝霞開宿霧,眾鳥相與飛。遲遲出林翮,未夕復來歸’、‘采菊東籬下,悠然現南山’等等。”
“陶淵明根本不懂得生活的艱辛,他根本沒有親身體會過春耕秋收,相比之下唐朝李紳的‘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才算是好詩,可以說這絕對是李紳的親身體會,否則決不會寫出這樣流芳百世的名句。”秦覓淡淡的說道。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社會主義所有制下的和諧社會,耕種都是機械化,哪來那么多艱辛。”江南反駁道。
“可是無論到了那個年代,農民都無法擺脫貧困,永遠處在社會最底層。”
“可我并不覺得。”江南不想再與秦覓爭辯,因為他覺得自己與秦覓的生活環境不同,體會也不同,他們都有權利保留自己的意見與看法。每個人都沒有權利把自己的意識強加個別人。
回到學校天已經黑了下來,他倆的胃雖然一直在努力的工作,可是仍然無法完全分解里面的食物,最后胃不得不告訴他們“晚上別吃了”。秦覓回宿舍看書,江南說出去隨便走走,秦覓知道他的所謂的隨便走走,一定會隨便到白玉家門前,果然不出所料,江南自覺不自覺的來到白玉樓下,看見上面亮著燈,便走了上去,林玲正在寫作業,白玉正在做飯,江南走進客廳,打開電視自個兒看了起來。
“叔叔,你有好久沒來了,我覺得你把我忘了呢?”白林玲放下筆,仰起臉說。
“怎么可能?就算到死我也不會忘了你們娘倆的。做什么作業,有不會的題問我。”江南說著走進廚房,站在白玉身后認真的看她做飯。
“看什么?這里油煙大,快出去。”白玉嫣然一笑。江南默默的走出廚房,忍不住想,如果這是自己的家那將有多好,可愛的女兒正在做作業,美麗賢惠的妻子正在做飯,自個兒正悠閑自得的在看電視……
“你還吃點嗎?”白玉把一盤土豆絲放在茶幾上問。
“不了!”江南說,“中午吃的還沒消化了呢。”
“是呀,進城吃飯,總要多吃點。”白玉笑著說,“否則,怎么對得起夢雪的一番心意呢。”
“是嗎?”江南問。江南的眼睛始終圍著白玉轉,一直坐到深夜,他才急匆匆的離去,白玉望著他消失在漆黑的樓道里的身影,悵然若失的嘆了一口氣。
學校的生活一如既往的繁瑣,既談不上忙,也不能說輕松。天氣漸漸的暖和起來,市里、區里的教委領導好似冬眠復蘇,開始以各種理由到周邊學校檢查:什么業務檢查、常規調研、安全檢查、聽評課活動等等。他們一句話,下邊學校的老師忙半天,趕著造材料,忙著趕備課;學生也閑不著,每天把教室、學校的角角落落打掃的干干凈凈,可是絕大多數偉大的領導并不會到處看看,而是來到后在接待室一坐,聽聽學校領導的匯報,看看材料,中午在大酒店一坐,吃吃飯喝喝酒:這樣一場聲勢浩大的大檢查就算告于段落。接著老師們開始迎接下一個檢查,周而復始,往復循環,時間久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時光飛逝,眼見得又到了暑假,學生們忙著考試,老師們忙著補習,三個年輕人基本上適應了老師的角色,真正把自己從學生時代轉變過來了。
辦公室里還是老樣子,可是每個人都懷著自己的心事,表面的高天闊論,掩飾著內心的諸多想法。每個人都有心事,可是每個人都不愿意輕易表述,大概是時間不夠成熟,大概是地點不太合適,總之,他們都把自己的心思埋在心里,仔細的端詳著事態的發展。
放假了,江南、秦覓告別了白玉、夢雪登上了南下的火車,臨行前,夢雪說有時間去南京看他們,倆人表示熱烈歡迎。
南京的夏天格外的熱,江南很少出門,常常一個人龜縮在家里,爸爸媽媽忙著上班,妹妹大學畢業,忙著找工作。只有他一個人清閑,甚至有點孤獨、寂寞,他經常忍不住想起白玉和白林玲,這份苦澀的思念讓他欲罷不能,常常在睡夢中驚醒,弄得他睡意全無,一個人睜著眼看著窗外漆黑的夜,想念千里之外北方小鎮上的心上人。上天賦予人類聰明智慧,賜予人類愛的權利,同時也附帶痛苦、思念,它們相輔相成,缺一不可,這就是人生,這樣的人生才算完整。
這一根無形的相思線,一頭纏著江南,另一頭拴著白玉,白玉的思念一點都不比江南少,她常常一個人站在窗口,茫然地望著南方的天空,一站就是半天,常常被女兒的叫聲驚醒:“媽媽,你看什么呢?我餓了。”
白玉低下頭,輕輕撫摸著女兒柔美的黑發,溫柔的說:“我的小寶貝餓了,媽媽給你做好吃的。”于是她離開窗口,走進廚房,有一次她切菜時不小心切破了手,竟然沒感覺到痛,直到發現菜板染成了紅色,才恍然大悟,急急忙忙跑去包扎。
“媽媽,李叔叔什么時候回來?”女兒盯著白玉的臉問。
“快了,快了。”白玉悵然盯著蔚藍色的天空。
有時,江南忍不住想:“白玉呀白玉,你就像一支長在懸崖峭壁上的玫瑰,你是那樣的芬芳、高雅,可是我怎樣才能摘到你呢?一不小心,踏空了腳,你我都將粉身碎骨。”
就在江南無聊寂寞痛苦之際,他突然接到夢雪打來的電話。電話那頭傳過來夢雪熟悉悅耳的聲音:“江南,你好嗎?”
“當然,能吃能睡。”
“就像頭豬嗎?”電話哈哈大笑。
“你才是豬。”江南笑道,“我真想對著你頭打兩下,可是我夠不著。”
“可是我就在南京呀!”
“不可能?我不信,騙我小狗。”
“就騙你小狗。可是如果我去南京你歡迎嗎?”
“列隊歡迎,鳴鑼開道。”江南笑道。
“那你來火車站接我吧!”
李江南豁的從沙發上跳起來,“你說真的,開玩笑嗎?我家離車站很遠的,真的假的你?”
“真的,你快來。”說著夢雪掛斷電話。
李江南相信這是真的,夢雪雖然愛開玩笑,可是這樣的玩笑她不會開,也不應該開這樣的玩笑,因為這并不好笑。可是他還是要證明一下,他又撥通了孟雪的電話:“喂,親愛的夢雪小姐,真的嗎?”
“是的親愛的,真的,驚喜嗎?”
“不,是驚奇、驚訝、驚愕,“江南苦笑著問,“是跟父母一塊來的嗎?”
“當然不是,就我自己,快來,我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走丟了,你負責。”
“我可負責不起,大美人,讓誰領回家當媳婦,賺了大便宜了,”江南邊說邊往外走,“千萬別亂跑,等著我。”
江南掛斷電話,急匆匆下樓,打的直奔火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