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初沉默著。望著他猩紅翻滾的眼眶，不知道內心在作著什么掙扎。

那幅畫是她剛剛想拿出客廳看看能有什么材料可以把畫裱起來的，看著看著就失了神，裱起來之前，她從學校的箱包里掏出一只鋼筆，小心翼翼地寫上他和她的名字和日期。

紙上還殘留著未干的墨跡，此刻就像跟著何子偕陰晴不定的情緒抖動著。

何子偕深眸定格在她的字跡上，拳頭不自覺地握緊。

大廳上的吊燈燈光打在他的臉上，晦暗不明。

眸里被掀起軒然大波，他下一秒手里的畫撕成了粉碎，他用冷到可以結冰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直視她訝異的雙眼：

“說！你有沒有和他有什么越軌行為！”

若初完全呆住。

他捏著她的下巴，第一次，痛得她，身心共震。

盡管他也猜到了撕掉畫之后她會露出什么表情，但是他的理智和憤怒都告訴他必須撕掉！

如果他不撕掉，被羅學雅跟何騁之看到他的名字的時候，她一定會受更大的傷害，他即使再痛他也是在保護她……

何若初，你這樣的眼神是在恨我嗎？那么多年了，你真的什么都不懂嗎......

她吃了痛，用力掙脫了他桎梏她下巴的手，她眼里的水汽越積越濃，濃得蒙上白霧。

憑什么！他憑什么要撕掉她想珍藏一輩子的畫！就算他是我哥，他也沒有權利扼殺我的東西啊！

太不像他了，這個人，太不像她哥哥了。

她的淚終于啪嗒啪嗒地滾下，忍耐了一天的委屈全部傾瀉而下。

“為什么……”她狠狠地抽泣著。

他的心也跟著狠狠地抽動。何若初，你能不能不要為了那個男人哭……

她身子跌在那一堆被撕碎的碎片上，用手一片一片地撿起來。

“說！”，他受不了她此刻的表情，狠著心要她解開他心頭的枷鎖。

“是！我和別人開.房了！我和他什么都做了！”，她猛地抬起頭,說了今生最大的謊話。

緊接著“啪”的一聲悶響在空蕩的大宅響徹。

一記辣辣的耳光落在她青稚的臉上，抽手的時候連他自己都愣住了。

他打她，她竟然打她……她發紅的臉向下垂著，有些散亂的頭發遮在面前，她沒有動。

何子偕也開始刺痛的手掌凝在空中，微不可察地顫著。

“你真自私”，她跪坐在地上，撐著身子，喃喃地說出口。

盡管聲音如此低微，他還是聽進了心里，聽碎了十多年的心事。

我自私？何若初，我把你捧在手心里來疼，你說我自私？我把虧欠了全世界的溫柔都給了你，你說我自私？我一直為你遮風擋雨，你說我自私？

他冷冷地笑著，可就算冷笑到失去了味兒，她的心屬于他的位置，還是硬生生地被那個人霸占了。

他快步跨離她的身邊，想盡快清醒自己此刻的混亂的心緒。

打開門，他沒有回頭，極淡極淡地說了摞下了一句：

“他不適合你。”

然后，門響，隔絕了兩人七葷八素的情結。

是的，她覺得他自私，他一聲不吭就抹殺了屬于她初戀的回憶，他自己有著莊心晴卻阻止她戀愛。沒錯，她賭氣說什么都發生了，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會打了她……

她須臾后才敢扯了扯嘴角，捂上微微紅脹的臉頰。

那力道，是氣極了吧。也是，都說了開.房了怎能不氣。

但是他真的打了她。

若初像被吸光了所有力氣，她撐不起身子，頭埋在胸前，悶悶地放空自己的哭聲。

哥，我們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