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的指節早已因為車鏡外的一幕泛白。

何子偕黑幽瞳子睛死死地盯著他握著她的手，喉結一滾，胸悶得呼吸困難。

她一身藍白色的英式校服，合腳的小皮鞋，高高挽起的馬尾，雙眸仍是干凈的瞳色。

她可能永遠都不知道。他曾下過決定，等她長大，他來愛她，一定。

可是現在她卻允許別人愛她了。而這個人，竟然是戴俊達的兒子。

一時氣悶，降下車窗，何子偕把那壺姜汁紅糖丟進了車子側邊的垃圾桶。他垂了黑眸，臉色鐵青，踩盡了油門，往公司方向又是一路疾馳，打開車頂蓋，任由灌進的風在耳邊獵獵作響。

既然不稀罕，也不必留著。

◆

今晚羅學雅和何騁之要舉辦馳騁公司舉辦的年度嘉年華會，傭人們也各自回家休息，大宅里就只剩下若初一個了。

電視上播放的綜藝節目惹得現場觀眾捧腹大笑，她卻耷拉的腦袋，雙腿蜷曲，思緒亂成一團麻。

“咔擦”一聲，若初下意識地望向大門。

還沒思考到他們之間的尷尬，他們之間的視線已經相接。

“哥。”若初從軟綿綿的沙發上抽身，叫喚他。

何子偕卻沒應話，黑瞳深不見底，臉上是她還不適應的冷清。

若初心尖一緊。他給她的，不應該是這樣的感覺，越過兄長，卻滅于爭吵的戀人。

何子偕走近的時候，若初才聞到他身上濃烈的酒香。他一步步地邁開長腿，明明大宅不算小，卻因為他黑壓壓的身影而變得狹隘起來。

若初莫名地在顫抖，她剛想過去扶他的時候，他卻定定地站在了她面前。

“沒有事情需要解釋嗎？”

他啞啞的聲音幾乎可以貫穿她耳膜。

若初怔住，眼前的人是何子偕嗎？

她不自主地哆嗦起來，她想解釋的，但是卻不知從何開口。又或者是，她壓根就不知道要解釋些什么。

這道人為的冷空氣壓迫了她許久，她才艱難地咽了咽口沫兒，抬起頭，鼓足了勇氣似的一口氣說完：

“哥，我戀愛了。”

他們瞳孔相映，卻在對方的眼底看到了別人的影子。

我戀愛了，哥，你不替我開心嗎？

為什么你眼底流露這樣的情緒？

哥。

我們不應該這樣的。

何子偕那樣仔細地聽著她的語氣，肯定得讓他找不到一些可以質疑的借口，五味雜陳，胃里的酒液辣得嗆眼。

他一手揮去若初身側的沙發，重重的力落在上面，綿得讓他的胸臆更加膨脹。

原本就酸脹的眼睛扎進了刺眼的東西，他邁過去，修長的指骨抓起沙發前水晶桌上的一張白紙。

一入眸，他恨不得馬上揉成一團。

那是若初和戴貝晨在濟州島時畫家留給他們作紀念的畫。

何子偕冷笑，“你們很開心？”

他們到底多久了？還穿著情侶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