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地上，滿身的疲憊，“咳咳，咳咳?！毖任稁е掏吹母杏X纏繞著我的味蕾，揮之不去。這已經不知道是我咳出的第幾口血了。

沈八在身后輕拍著我的背，背后有傷讓我有些痛卻無力拒絕，動一動對我而言都是一種負擔。

前一刻莫名其妙地被老嫗掐住脖子，險些喪命。之后又莫名其妙地被她一掌拍去，身體像斷線的風箏，狠狠撞向石壁。

“咳咳，咳咳?！庇质菐茁暃]命地咳嗽，聲音回蕩在空曠的石室里，聞者揪心。是沈八和那老瘋子說了什么嗎？撿回的命，感覺都不真實了。

“姥姥！”少女抱怨地喊了一聲，欲向我走來。

“過來，死不了。”老嫗把玩著掐過我的那只手，收斂了暴怒之態。

忽然她將眼刀射在我身上，一寸一寸。“賤人，想不到有一天你的女兒也會落在我的手里。”

老嫗說的話我聽不懂，“哈哈，哈哈，”她似乎越想越開心，前仰后合，在原地轉了一圈。我差不多習慣了她的癲狂，冷眼瞅著。賤人，是指母后嗎？心里耿耿的。

老嫗笑罷，我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一步步向我走來。她微彎了腰，那種居高臨下的感覺讓我覺得自己就像條老殘的狗，任打任罵還得討好著祈求她的憐憫，我厭惡這樣的自己。

老嫗越走越近，也許在她的兩三步過后我又要嘗試一次死亡的滋味。

“不怕，”沈八在我耳邊輕聲地說，像之前一樣，習慣性將我護在身后，所有的視線瞬間被堵在了他一身的火紅中。

若不是放不下面子，我真想沖他笑笑，其實沈八并不壞，只是略微惹人煩。

老嫗見狀也沒有什么過激的反應，反而一轉身，順著原來的路踱了回去?！拔伊⒖叹涂梢苑帕四銈??！?

“阿紫謝過姥姥。”少女連忙上前扶了老嫗的手臂，扭頭向我們看來。

我和沈八相視一眼滿是狐疑，心里壓著的大石頭并不曾輕松下來。

老嫗拍了少女搭上的素腕，“你十歲那年，我見你受盡族人欺負，便讓你暗中跟了我，七八個年頭了，你的事姥姥總是不能不管的?！?

“小子你們聽好了，辦兩件事，最好給我識相一點?！崩蠇炆焓直犬嬃艘幌?。

“沒得選，不是嗎？”沈八扶我站起，反問到。

“咳咳，”我扯了扯沈八的衣袖。

沈八看著身邊的女子，面色蒼白毫無血色，卻依舊執拗。忽而一笑，做出幾個字的口形，見機行事。

“哼，第一件事，事關阿紫，你們也知道個大概了，”

“姥姥，阿紫之后會與他們細說?！鄙倥煺Z插進老嫗的話來。

“嗯，至于第二件事，”老嫗思索半晌才到，“跟我來吧?！?

隨著老嫗挪動了幾步步子便停了下來，她忽然飛身躍起，像一只巨大的壁虎貼上石壁，要不是微弱的燭火，差點就可以將她融入一大片的陰影之中。我靜默地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從指間流過，我看不見老嫗在做什么，投下的光影中依稀覺得是幾個奇怪的手勢。

沈八換了姿勢，蹲到我面前?！吧蟻恚持惴奖阈?，不許反對。”

我忽然便有些饒有興味，卻并未作聲，大大咧咧往他背上一趴，臭沈八，憑什么就覺得我會反對啊，有人給我當坐騎何樂而不為。

“這面墻定是一個陣法，虧得我有些研究，說不定過會兒背著你跑出這個鬼地方也不是個問題，那樣剛好英雄救美，美人理應以身相許?！鄙虬嗣硷w色舞，側頭與我玩笑。

“就你，”剛出兩字便覺得聲音嘶啞得不成樣，閉了口，暗想，就你那樣子，跑得過也未必打得過那老瘋子。抬手拎上他的耳朵。

沈八齜牙咧嘴連聲呼痛。

正當這時，一聲巨響驚愣住了我和沈八，額，還有那名喚阿紫的少女，似乎她對這石室的一切也并不知情。

“走，”就在我的驚愕中，只聽老嫗一聲大喝。

她左手為勾，取下石壁上的紅燭，右手為爪，抓住少女胸前的衣襟，將她扯得向前踉蹌了好幾步。所有的動作只在眨眼功夫便完成，下一刻，老嫗提起少女向著被機關打開的石床下跳了進去。

“抓好了!”沈八見狀，身形如風，接著老嫗的后腳便背著我也跳進了石床下。

石床下是一個深洞，我屏著呼息，死死地抱著沈八不敢睜眼，衣裙在空氣中冽冽作響，寒意陣陣，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停，”老嫗的聲音低低傳來。

我小心翼翼地睜開眼，剛好看見了她抬手示意的一幕，也許是沈八托著我的手太穩，竟沒有發現我們早以出了幽深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