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軟軟的手套，不知是因為興奮還是害怕孟濤的手微微地顫抖著，畢竟這是從小到大第一次送別人東西，而且還是女生，剛剛想好的臺詞在這一刻忘得一干二凈，孟濤開始暗罵自己沒出息，東西又不是偷來的（等一下，真不是偷來的？）有什么好怕的。

如果許然拒絕了怎么辦？畢竟這雙手套在她眼里價值不菲。不過孟濤早已想好對策……

看著許然側(cè)臉柔和的輪廓，孟濤忐忑地醞釀著勇氣。許然正在做作業(yè)，眉頭輕輕地皺著，似乎是遇到些難以解決的問題。

覺察到有人在看自己，許然轉(zhuǎn)過臉來。孟濤就像被當場捉個現(xiàn)形的賊，一下子手足無措面頰通紅，趕忙把臉轉(zhuǎn)向一邊。

“是不是有什么事？”許然放下筆搓了搓僵硬的手指道。

“嗯……這天氣越來越冷了……你……不是說你手指年年凍傷嗎……”孟濤尷尬道。

許然嘴角露出一個燦爛的弧度，“有你給我天天接熱水，整天抱著暖暖的茶杯，手怎么會凍傷？”說完拿過桌上放的水杯放到手中把手心背放到上面暖著。“你剛剛臉怎么那么紅？”

“因為，因為……我去再給你接點熱水去！”說完孟濤抓起許然手里的水杯，落荒而逃。

看著孟濤狼狽的樣子，許然心里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感動，就是這個男生在籃球賽中執(zhí)傲地帶著腳傷為班級而戰(zhàn)，就是這個男生為了自己和英語老師大吵一架，就是這個男生每次接熱水都要帶著自己的杯子，甚至是在自己洗頭發(fā)沒來的及吃飯時偷偷地往自己課兜里塞吃的……一瞬間那些場景像昏暗燈光下的彩色照片，散發(fā)著明亮而又色彩斑斕的魔力。

許然突然發(fā)現(xiàn)生活似乎因為有了他的出現(xiàn)而變得豐富多彩起來，而這個身影不知道什么時開始已經(jīng)在自己心里扎根發(fā)芽蔚然成蔭，或許是那天初夏微雨的相逢，也或許是那天初秋驕陽下籃球場上執(zhí)著的背影，抑或是那天冬至寒風凜冽中寸步不離的腳步聲……

接過水杯抱在懷里，看著孟濤輕喘的樣子，許然心中一陣感動，“同桌，你……怎么對我這么好？”

“我對誰也不賴啊？”孟濤言不由衷道。

許然臉上的笑容被一絲失望取代。把手里的杯子放到桌上，然后輕咬嘴唇意正色嚴道，“你把我當朋友還是戀人？”

“啊？”孟濤心里一個激靈，大腦猛的開始短路起來了，看著許然不容置疑的表情，孟濤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

孟濤承認自己感情細膩，能夠察言觀色礎潤知雨，然而此刻孟濤根本不知道這句話背后的意義。

是戀人，會怎樣？

不是戀人，又會怎樣？

如果是戀人，那么許然會不會因此而躲避自己最后連朋友也做不成了，如果回答是朋友，孟濤不甘心，很不甘心。

看著孟濤閃爍不定的眼神，許然心中那股陡生的熱烈慢慢冷卻，失望地收目光中些許鼓勵與渴望的暗示，然后轉(zhuǎn)過臉默默地看向別處。或許只是自己自作多情吧？！

孟濤轉(zhuǎn)過臉看向許然，想通過她的眼神中尋找決定自己答案的蛛絲馬跡，卻發(fā)現(xiàn)只是一張淡淡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樂，猜不透歡悅嗔憂。孟濤心中一涼，想起了那天許然給自己看的愛情故事，也就是那天自己告訴許然高中最好不去談戀愛。

“同桌，我……”孟濤深深吸一口氣，看著許然認真道，“我對你的感覺介于朋友與戀人之間，高于知心，低于愛情。”看著許然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孟濤接著道：“和你再一起我覺得每天過的很充實快樂，我覺得遇到你之后我的人生開始變得精彩起來了，我覺得我不再是原來那個自己了，我喜歡這種感覺，我想擁有這份感受。你在我心里的位置遠遠超過了知心朋友，但我覺得自己還不夠資格做你的……戀人，我想經(jīng)過我的努力，等到我們高中畢業(yè)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天，我會……”孟濤暗自為自己的回答而得意著，既然兩個都不好回答那我就把它綜合起來，既告訴你對你的感覺，又不上升到讓人敬而遠之的早戀高度上，我是不是很聰明啊？

“夠了，不用說了，我知道了……”許然不冷不熱道，拿起數(shù)學題看了起來。

孟濤一下子傻眼了，難道我說錯了嗎？不可能啊！孟濤慌了，連忙解釋道，“同桌，我說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好了，我要學習了，不要再說了……”許然冷冷道。

孟濤一下子啞口無言，呆呆地望著許然陰沉的臉，過了好久才嘆了口氣輕輕道：“對不起……”說完站起來靜靜地向外走去。

看到孟濤蕭索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同樣背影黯淡的許然，林四方皺了皺眉頭向外追去。

“怎么了？”林四方從后面追了上去，拍了下孟濤的肩膀問道。

“沒什么……”孟濤低著頭使勁踢走腳下的礦泉水瓶，然后茫然地看著前方。

林四方迎風而立抄著口袋靜靜地站在孟濤身后，看著孟濤雷打不動任寒風吹拂的背影，林四方突然覺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感情這種事自己也不太懂，還怎么開導別人。

風漸漸止息，冰冷的空氣一反常態(tài)地溫度有所回升。遠處的操場邊，干枯的枝椏上幾只烏鴉不安分地呱呱叫著。

天灰蒙蒙的籠罩著整個世界，似乎昭示著誰也逃不出它的手掌心，翻云覆雨間空氣中開始飛舞起細小的冰晶。

“下雪了。”林四方率先打破這種沉默。

“我們回去吧！”孟濤轉(zhuǎn)過身往回走去。

…………

“亞軍，你怎么不相信我呢？！我明明看到那個玉環(huán)跟活了一樣，會發(fā)光，而且忽明忽暗地，對了里面好像有液體在流動。”毛子吸溜著面條，抹了把鼻涕道。看著亞軍頭也不抬地掃蕩著海碗里的燴面，毛子不禁怒了，“你他娘的聽到我說話了嗎？！”

亞軍嚼著面條含糊不清道：“不可能，都跟你說了那東西是個玻璃片了，你怎么還不依不撓？我看你腦子是被那家伙打壞了！”

“你他娘的腦子才壞了，我說的是真的，你仔細想想，那家伙碰都不讓碰那玩意，肯定是個了不得的寶貝。”

亞軍嗯了一聲便又投入戰(zhàn)斗，熱氣騰騰中掛著紅色的油水的嘴皮子上下翻動吞進雪白的面條。

“你什么態(tài)度，老子給你說正事呢！老大躺在醫(yī)院到現(xiàn)在都沒醒，就你那三天來倆人的五金店還想養(yǎng)活咱兩個大老爺們？我的意思是咱們兩個能不能把那個東西搞到手，再通過你的渠道倒手賣掉，嘖嘖，說不定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說著毛子的眼珠子都快成￥狀了。

“說完沒？”亞軍拿過餐巾紙抹了把嘴，又打了個飽嗝。

“我說的怎么樣？”毛子陰笑道。

“付錢吧！”亞軍指頭敲著桌面道。

“為什么又是我？！”毛子不滿道。

“因為你住老子的，用老子的！讓你掏倆錢怎么了？”亞軍不耐煩道。

“嘿，亞軍，你小子被那家伙開瓢以后翻臉不認人了？！老大在的時候怎么不說，現(xiàn)在倒在老子面前屌起來了！？”毛子看著亞軍頭上厚厚的繃帶冷笑道。

“要不今晚你搬出去？我的廟小，裝不下你這樽大神！”亞軍站起來要走，卻被毛子一把拉住，“亞軍哥，我不是說著玩的嗎？我就是看你對我說的生意不感冒才撂點屁話。您別介意，我保證，不管那東西是真是假，干完這票，咱倆都洗手不干了，行不？”毛子說著就往懷里摸去，然后掏出一打皺巴巴的零錢笑道。

“這還差不多！”亞軍抽走毛子手里的錢向柜臺走去。

“嘿嘿……”毛子搓著手跟了過去。

毛子剛走，一個女人回頭看了那兩人一眼，又回過頭看著桌對面細嚼慢咽地那人道，“你運氣真好，剛到這里就得到了和氏玨的消息，要不要跟上去？”

“等我吃完再說！”犀田吃面的動作一頓冷冷道。

“呵呵，你要我怎么說你呢，我都跟你跑了這么遠了，沒功勞也有苦勞，再說多一個人多個幫手，你居然還不樂意！我看你純粹是被石竹那家伙羞辱之后，有氣沒地兒撒，專對著姑奶奶亂發(fā)脾氣！”

犀田把筷子往碗上一磕，起身離去。

“你……你這混蛋！”女人精致的面頰上出現(xiàn)了一絲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