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只說，那人如何天資，如何麗色。

那人，隱匿在層層疊嶂后，濃墨淺色的眼迷離著世人的神思。

世界上的傳說，傳說中得那人。

飄搖千年的愛恨嗔癡。

清芷覺得自己懂她。雖然，她性別都很模糊。她卻已經認定她就是個女子。一個萬千風華，絕代傾城的女子。

“你想的遠了。”

“這樣看人的心，偷窺的喜悅可有滿足你一些齷齪的興趣了？”

嶸月呵呵笑，陡然親昵的覆上她的額頭。

“原來，你也是愛聽故事的女子。”

清芷扭過頭，撇開他冰涼的手掌。很少有人從手尖涼到手掌的，是從心透出的冷意嗎？

“是故事嗎？我覺得那是蒙塵的真實。”

嶸月笑意加深，俯身瞧著她，琢磨不透的眼神。

“那，公主可愿，與朕一切揭開那層薄紗了？”

清芷不敢置信的瞪著他，以為自己會錯意。他說的是那個嗎？他瘋了嗎？

“恩。誠如你所想。朕，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一個接近事實，接近天意的機會。”話畢，他手指靈活纏繞她耳邊發絲，曖昧的輕柔的撫摸。

清芷覺得喉嚨發緊，只能定定的瞪著他。他卻滿臉滿眼的笑意。

“很開心？還是，很緊張了？”他收斂笑意，翠湖般的眼眸淡然起淺淺朦朧。

他似乎嘆了口氣，望著閃爍燭火。

兩人間又一次陷入沉默。

清芷覺得她應該說些什么，比如謝謝，或者應該對他稍微熱情一點。這樣的沉默實在糟糕。他不會因為她這樣不識好歹就收回開始的話吧。可又覺得，這樣打擾他的沉思，似乎也不大好。

正躊躇著，嶸月開了口。

“你很讓我意外了一回。”

“是么？”該怎么繞回那個約定了？

“恩。”

清芷皺了皺眉，她以往都不是多話的人，也甚少與人交流溝通。更是從來沒有這種想探知秘密的煎熬。在暉國，她是英武的鳳將軍。迷茫，脆弱，似乎都不曾出現在人前。她也沒有其他的心愿。在那人面前，除了守護，愛戀，她沒有自己。

她覺得心窩的地方有點緊，緊的有些疼。

可是嶸月明玉似的臉龐上，那涼薄的笑意，看著看著，卻不那么讓她難受了。她想，也許是因為她不愛他吧。

也許，是她不在乎他把。

所以，她才會在這樣一個本來應該忐忑的夜晚，想起了她心底最深的敬佩。那個仙人一般的女子。

她才會有種想了解她的沖動。她才敢奢望他會滿足她的祈求。

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讓她動情的，其實是她。是那首曾在心底縈繞數日的悠揚笛聲。如情人輾轉悱惻的低語，又似至親濃與血脈的升華。

她一直仰望。

“你是說，可以讓我接近事實？”

“恩，差不多可以這樣理解。”

“恩。我相信你。你可以給我看看她的畫冊嗎？”她想，紅沸皇宮應該會珍藏有她的畫像的。

嶸月扯了扯了嘴角，有些不以為然的說，“畫像么，倒是有的。只不過，你不想見見她嗎？”

她瞪大眼睛的摸樣，格外天真。他嘴角笑痕漸深。

“下巴要掉了。”話音里忍著笑意。

清芷紅潤的臉頰，眼睛濕潤，透著斑斕的色彩。他覺得，自己是喜歡她這個摸樣的。

“什么？你是說，我可以看見她的真人？”

真人么，倒也可以這樣理解。他抿唇一笑，含著真實的愉悅。就見她興奮的兩眼發光，如夜空最亮的那顆星星。

“我今晚，可以宿在這里嗎？”

遲疑片刻，她道，“你可以睡外邊嗎？你睡相好嗎？會踢被子滾來滾去嗎？會……”

他竟然沒有生氣，溫和應道，“不會。我很老實。”

清芷本來還有很多疑問，但想到他能實現她的愿望，自己已經欠了他一份人情。分他一半床，也不是不可以。

看他長得清秀俊逸，眼神也還算溫潤。想必性子也是不錯的，不會做那種霸王硬上弓的骯臟事的。

“那，你可以記得你答應我的哦！”

“恩。記得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清芷徹底放下心。她指指屏風，“我要更衣。你……。”嶸月眨眨眼睛，醒悟過來，乖乖的撤到屏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