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知何時已經開始發白了，那緊閉的窗也鎖不住那光亮，屋里的一切漸漸明晰起來。

腦海里依舊在一遍遍重復昨晚的場景，那個吻，那個眼神，那句話，怎么也揮之不去。

“小姐，您一夜沒睡么？”進門伺候的邀月驚訝地看著床上那具正雙臂環膝的小小身影，她靜靜縮在床的角落里，目光沒有焦距地不知落在了哪里。

急忙放下手里的熱水，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衫，“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啊？”直到手臂上傳來觸動婇才回過神，攏了攏自己的衣衫，對邀月露出個虛弱的笑臉，“沒事的，想事想得有些出神罷了。”

說著慢慢下床，接過邀月遞來的熱巾帕輕拭面龐，忽然停下手里的動作，“邀月，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左上有什么不一樣么？”

“不一樣？”拿下小姐手里的巾帕，遞上漱口水，疑惑著，“沒有什么不一樣啊，就是比往日還忙，忙著處理教里的事物，聽說啊，代理教主什么也不會做，都是我們左上大人幫忙的。”

吐掉口里的水，用巾帕擦干嘴角，走到梳妝臺前坐下，“他是左上，本就該管理幫中事物，何況他還在幫里最混亂的時候逃了，活該他忙。”

邀月跟著走過去，看著她臉上那不屑的表情，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小姐還是這般口是心非，拿起桌上的角梳，輕輕為她梳理長發，忽然想到什么，輕笑道，“哦，對了，您不在的時候，每日早上左上還是會去你練功的地方坐上那么一會，看那樣子也是想您的緊啊。”

“休得胡說！”婇突然嚴肅了神色，看著被嚇到的邀月不由得又緩下聲音，“邀月，你雖伺候了我兩年，有些東西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在這教內，自己的存在或許真的很微妙吧，作為影白唯一的徒弟，還是個女徒弟，而他對自己又實在不像一般師徒，難免受人猜忌。可自己與他這關系又豈是幾句話能說得清楚的呢？是了，自己都快弄不清楚這關系該怎樣拉扯了，真是可笑。

自嘲般地笑開了，銅鏡里的臉就對著自己嘲弄了，那容顏還是顯得有些稚嫩，可是自己怎么卻覺得時光已經蒼茫得自己快看不清了？

“邀月，你說我是個小孩子么？”抬手輕撫自己的面容，那鏡中果真不甚真實。

“小姐哪里像小孩子了？”邀月熟練地為她梳著發髻，仿佛忘了剛才的小插曲又開心起來，“小姐在教里也是厲害的角色呢！再說了，以小姐這年紀好多人都嫁做人妻了，哪里會小呢？”

“嫁做人妻？”是啊，若是沒有那些人，姐姐也已經做人妻了，孩子都不知道有多少了。他也不再是自己的師父，而是——姐夫？心里一緊，搖搖頭，“沒機會了。”

邀月見她自我放棄的表情，連連說，“什么沒機會啊，小姐長得這么漂亮，若是左上大人肯吶，來提親的人肯定不少。”

“我還從未想過會有嫁人那一天。”或許能不能活著報仇都堪憂啊，轉眸看著邀月，調笑著，“倒是你，邀月，不如我去給左上說說，讓他為你找戶好人家？”

邀月一瞬間紅了臉，“小姐，你莫要拿邀月尋開心啊！”

“呵呵。。。瞧你害羞的，”看著銅鏡里那漂亮復雜的發髻，笑彎了眼，“還是邀月厲害，我自己只能弄弄簡單的發型。行了，不逗你了，我得出門了。”

“哎——小姐，你走錯了，后院在那邊！”邀月急急叫住走錯方向的婇，才一個月而已，怎么路都不認識了？那是往前門的路啊！可是婇卻似沒聽見般，轉眼就走出去了。看來這下，左上大人又要苦等了。

【－0－婇啊?。。。你就是個小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