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校長都是土木工程系的高材生(一)
- 被流言殺死的女人
- 薄荷漢宮飛燕
- 2541字
- 2013-07-11 09:42:29
校園里的樹,是一個學校興衰更迭的歷史見證者,也是一個學校文化底蘊的承載者。如一個校園里沒有幾株年輪能數幾十扎的樹,那這樣的校園一定是單薄的毫無根基可言的。至我進入這給校園以來,我用一種近乎微妙的心態來仰望校園里的樹,有時是莫名的喜悅,有時也會讓蒼茫無措的憂傷把自己掩埋。
我時常擔心這些樹,不知道會出于什么原因就消失不見了。我曾記得校園門口西側有一株高大的梧桐樹,已經有合抱粗,也就不知道誰說了句它不利于車輛停靠,第二周一早我返校總覺得少點什么,果然那棵梧桐樹不見了。一連好幾天,我路過那梧桐的舊址,都會涌出一種惋惜的哀傷。
還曾記得,校園西墻旁有一排法桐,也不知道是誰信了風水說,還是處于怎樣的緣由,突然都給伐掉了。那次校園的樹木遭受了一次大洗禮,不但中央路兩旁的女貞子給砍掉老枝萌新,連花壇里的紅葉李也砍伐的一干二凈,使得那道路在夏日陽光里光禿禿的暴曬,成了老師們最不喜歡走的必經要道。一晃十多年過去了,那排代替了法桐的速生楊也已經長得像模像樣,可與那些被砍伐掉的法桐相比,它們又太年輕了,不足以代表這個學校的歷史。
那些法桐是建校時栽種的,很多人回到母校,大約都是從一草一木開始回憶,一株老樹更能承載一個孩子那些關于童年的記憶。那樹下靜默聽蟬鳴的女孩,那落葉掃不盡的煩惱,那冬日雪花滿枝椏的欣喜,都是成年后對童年美好時光的眷戀。這樣的樹一旦不存在了,他們到哪里去尋找那些屬于他們的歷史痕跡,唯有無法傾訴的心事掩藏不住內心對母校的失望。
有時在二樓上課,我會在課閑時刻遠眺平房北的那排法桐樹,那是那次伐樹革命中幸存下來的幾株,也是經過了伐去樹頭后又萌生的新枝。春天里先吐新葉的是在中心路左右的兩株,其次是左二和右一,最后是左一和左三這兩棵。六棵樹不但發芽時間不一,葉子的顏色也不一。最為鮮嫩入眼的是先長葉的那兩棵,枝椏長得也分散;后長葉的兩棵,總感覺葉面上有層毛茸茸的白色薄霜一樣,整個顏色相對暗,枝椏倒是直直向上很齊整。到了秋季,它們的樹葉顏色更豐富,從橘綠到橙紅大約可以數出五六種色彩來,每看這片樹葉,我腦海里就會映出層林盡染的字樣,越看越覺得那秋色宜人。它們落葉的順序與長葉一樣,中心路兩邊的那兩株秋進葉落很準時,而后長葉的那兩株卻要到冬雪飛揚時它還金葉正茂,總讓我感嘆大自然的神奇造化。
這幾株法桐,或許是當風景看得久了生出了感情,總希望不管學校如何建設,都應該把它們有選擇的保留下來。據我所知推算,這幾株如今已經合抱不攏法桐也應該是建校之初栽種的,至少20年以上樹齡,它們是最有資格代表這個學校歷史的樹木了。
教學樓西北到平房之間,原來有一個小回廊,種了好多年的葡萄都沒有爬上架,若改種薔薇或紫藤,或許早成了校園一景。可惜多年失于維護,那水泥的廊柱都不安穩了,只得拆除以防隱患,倒是廊柱旁栽種的椿樹今年豐茂了不少,這初夏時節開著朵朵的米粒金花一簇一簇的,香味飄滿了整個校園。尤其是月上樹梢的夜晚,那花香穿過月光下的樹影一陣一陣襲面撲來,平添了校園的溫馨靜謐,這樣的校園才叫校園,這樣的校園景色才叫文化。
教學樓的北面原來是兩座小花園,最初左有假山池,右有人工湖,栽種了修剪的很整齊的女貞子和各色月季,一到春夏,那月季花開的旺盛,粉的、白的、玫紅的、大紅的、深紅的,甚是鮮艷而且香味富裕,整個校園都浸在了月季花香里。如今早已不復當年摸樣,好似每一任到任的領導都非常喜歡在這里動動土,填平了水池種草坪,三葉草花坪改草坪草,草坪中間劈小道,我初來時在這里見到的那五月虞美人怒放斗艷的花田盛景早已成為了歷史。
教學樓前面的柳樹,是呂校長時代栽種的,如今這片柳樹下的空地成了體育課上師生們活動的主要場所。因為我基本都是帶前面班級的課,所以這片柳樹幾乎成了我課閑之余的養目良景。什么時間柳條變軟泛綠,什么時間柳芽抽出了第一顆,大約最早知道的就是我。我喜歡新柳抽芽柳蓉開花的時刻,那新葉如雀舌柳花金黃,更經春陽斜照,真如梁實秋先生書里寫的一樣:“柳眼挑金,一片鵝黃。”這樣的景致持續大約一周不到,還沒瞧夠那柳葉已經綠透了,陽光便在葉面上跳躍浮光。更得幾重煙雨后,柳絮飛揚,它跟著陽光跑進教室,跟孩子們玩耍逗弄,惹來幾多玩笑。夏季一到,后幾班的燥熱與我們體會不到,這片柳蔭惠及了我們班級,使得我們更愛惜這片柳,學生在每日的耳熏目染里老早的就學會了感恩自然。
這樣的夜,窗外柳影拂動,空氣里彌漫著濃郁的椿花香氣,讓我奮筆不已,我怕來不及,來不及說我愛你校園里的樹,你們就隨著校建的推進而消失了。學校進行新建設,這與我們師生都是非常好的,但我希望領導有所遠見,能為我們的校園保留一下歷史的痕跡。舊的建筑還算不上經典古跡拆除了不可惜,但這些樹一旦伐掉就再也不能恢復,它們的年輪是這個學校的歷史軌道,還是有保留價值的,不是嗎?
每當我們漫步一所名校,或者一個有歷史韻味的古跡,那些古老的樹更能為我們訴說風雨滄桑。樹之百年為年輕,人之百年要換代,等我們終將老去之時,這方校園由我們的兒孫輩接掌,他們怎樣才能訴說這座學校的歷史與這所學校所承載的榮辱,那就是那些我們為他們留下的樹木。一圈一圈的年輪里,我們多少歡聲笑語都進駐,我們消耗了自己的青春年華,難道就不應該留下點什么嗎?那些合抱不過的參天大樹,就是書寫我們這些小人物奮斗史的承載物。
我希望,等有一天我老無力,由我的兒孫輩推我來這里回憶我的一生過往時,這里依舊樹常青人常建,我可以指著其中一棵樹來為他們講訴我當年的喜怒哀樂,那些樹就是我的青春代言者。立于教學樓上,北望法桐色彩變幻,南望柳下學子歡暢,這樣綠蔭下的校園里劃下的年輪永遠常青。
然而,似乎,我莫名其妙的悲傷來的不是沒有理由,這些與我都似乎終將逝去,如我的青春歲月一樣不可逆轉。
鐵打的老師,流水的校長。每個到任的校長似乎與老師們的想法都是背道而馳的,他們都是土木工程系的高材生,去到那個學校就要規劃哪個學校的建設,很可能就是他們與生俱來的作為校長的使命,我們平民老師想不明白,也不需要搞的太清楚他們的始終。因為學校是否真的虧賬有財政漏洞,與我們普通老師來講,真的是你想問也不能問,你想管也管不著的事情。說多了,沒人說你狗拿耗子沒事吃飽撐的淡水喝多了沒加氯化鈣饞的,肯定是想為之而不能為,眼紅火燎的小人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