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巧計取針
- 劍器行
- 313833243
- 4362字
- 2013-06-17 16:49:21
玲裳哼了一聲,道:“這四周都是弓箭手,我看你插翅也難飛。”
衛棲梧抱著葉靖衣,和夏珩等人站在一處。
那一個沖天而起的信號彈,也不知驚動了多少紅衣教眾,片刻之間,人影攢動,又來了數十名紅衣女子,每名紅衣女子身后,都跟著數名戈奴。
一時之間,數百人涌上祭壇,將夏珩等人團團圍了個水泄不通。
阿里曼入教祭祀哈哈大笑道:“這下算是甕中捉鱉,給我拿下。”
那些紅衣女子聽見號令,紛紛把手一揮,那些戈奴便揮舞著縛在身上的鐵鏈,朝著夏珩等人蜂擁而上。
右侍從咯咯笑道:“這哈狼個辦才要得呢?這要打成肉泥了喲。”
左侍從道:“冒得問題,這些人武功蠻高,冒那容易死地。”
說話之間,眾戈奴已經合圍,其中一人率先攻到,鐵鏈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掃向夏珩等人。夏珩揮動寶劍一削,將那鐵鏈削斷。不想又有四五條鐵鏈揮到,夏珩一咬牙,橫劍削去,那秋離劍不愧為利器,但見火花四濺,四五條鐵鏈又被齊齊削斷。不想又有七八條鐵鏈揮到,之前齊斷五鏈,夏珩已倍感吃力,此刻八鏈同至,不由得亞歷山大。但此時也無法可想,只得硬著頭皮揮劍而上。
“叮叮叮叮,叮—叮”,連響六聲,六條鐵鏈被削斷,但削到第六根便甚是勉強,到第七根,終于無能為力,那兩條鐵鏈與劍身一觸,頓時纏繞在一起,夏珩運足內力,大喝一聲:“斷!”用力一絞,頓時將纏在劍身上的鐵鏈絞得粉碎。
但又有數條鐵鏈揮舞過來,秋離劍無處借力,被那些鐵鏈死死纏在一起。夏珩寶劍被纏,動彈不得,又有數條鐵鏈帶著呼嘯風聲朝著他劈頭蓋臉地打來,此刻他除了撒劍,別無他法,但在這鐵鏈陣下,撒劍卻無疑于自絕生路。
便在這危如累卵之際,一道綠芒,破空而過,那些揮舞而來的鐵鏈全部被斬斷,那綠芒又在秋離劍劍身上一掃,纏繞在上面的鐵鏈紛紛墜地,秋離劍重獲自由。
那持劍之人卻是蘇雨鸞,她的武器本是八根銀針,這種武器單打獨斗還好,在這鐵鏈陣下便毫無用處,眼見夏珩生死只在一瞬之間,情急之下奪過葉靖衣的長生劍,這才救了夏珩一命。
二人互望一眼,各自松了口氣,卻聽雨卓成大叫道:“救命!”
雨卓成與夏珩蘇雨鸞背靠守望,他的境況也與夏珩一般無二,這一聲救命,夏珩蘇雨鸞同時心頭一緊,欲待去救,卻是為時已晚。
卻聽雨卓成又歡呼一聲:“好功夫!”
回頭看時,只見五條鐵鏈被衛棲梧齊齊抓在手中,勁力一吐,幾名紅衣戈奴仰天摔去,連帶著撞翻身后數人。
阿里曼入教主祭司叫道:“布陣,再上。”
那些紅衣戈奴圍成一個圈子,不住游走,身上的鐵鏈拖拽在地上,發出刺耳聲響。
衛棲梧把葉靖衣交到蘇雨鸞手上,說道:“照顧她。”
他望向阿里曼入教祭司,“鏘”一聲拔刀在手,緩緩道:“不管怎樣,我只想保護靖衣。”
他將刀平舉,驀地一聲清嘯,整個人化作一道虛影,那虛影過處,血光乍起,轉瞬之間,已繞著眾人轉了一個圈子。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他又回到了原地,那刀依舊平舉,仿佛他從來沒有動過一般。
只是,那刀尖之上,分明有一滴鮮血,正在墜落……
站在最里層的那一群紅衣戈奴,一個個全都站立不動,從他們的頸項之間—一團團,小小的,粉紅色的輕云,在空氣之中彌漫開來……
那是……鮮血!
每一個紅衣戈奴的脖子之上,都劃過一道細細的傷口,那些粉紅色的輕云,便是從那傷口射出的鮮血……
那傷口越來越大,轉瞬之間,便像是噴薄而出的泉水,那些紅衣戈奴嘴里發出低沉的聲音,面容扭曲,仰首向天。
鮮血向天噴薄,仿佛下了一場血雨。
血雨灑落到地上,在衛棲梧等人周圍一丈之地,圍成一個血圈。
衛棲梧橫刀一劃,指著地上的血線,緩緩說道:“過線者,死!”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被他的氣勢所懾,沒有人敢上前一步,阿里曼主祭司沉默片刻,緩緩道:“這便是俠盜世家的獨門絕學‘傲然刀式’么?”
衛棲梧還未答話,忽聽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說道:“蠢材,傲然刀式剛猛霸道,這刀法陰狠毒辣,分明是破血刀法。眼光如此之差,要你何用?”
那聲音正是夏珩在情迷意亂之際所聽見的聲音。話音一落,阿里曼入教主祭司渾身一抖,啪一聲跪倒在地,誠惶誠恐地道:“屬下愚昧,請圣教主責罰!”
那聲音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整個祭壇忽然陷入一片死寂之中,夏珩運足耳力,用心查探,也無法探知那聲音到底出自何處。
衛棲梧手臂一沉,刀尖點地,向空中喝道:“阿薩辛,你不用裝神弄鬼,有種你就出來!”
阿薩辛道:“你到底是何人?”
衛棲梧道:“你這老怪物記性真差,老子方才不是告訴過你么?”
阿薩辛沉默片刻,忽然陰笑道:“衛大俠不愧為俠盜,連純陽宮的辟寒刀都能被你得手,據聞此刀乃是純陽真人以蘊含天火精元之玄鐵制成,持者不畏嚴寒。想那純陽宮真是無人,連把刀都保護不了。”
他話音未落,只聽一個寒如冰墜的聲音喝道:“誰說我純陽無人?”
說話之間,一個白袍男子從遠處樹林之中,大踏步而來,轉眼便到跟前。
那男子年約三旬,穿著一襲雪白道袍,腰懸長劍,正是夏珩當日在長安城外的茶鋪見過的紫虛子林白軒。
蘇雨鸞眼見林白軒現身,心中也是一喜,欲待開口,卻忽然又心中一黯,低下頭去,沉默不語。
林白軒卻是一臉怒容,盯著衛棲梧手中寶刀喝道:“此刀怎會在你手中?”
衛棲梧冷哼一聲,道:“這天底下被衛某看上的東西,又豈會有不到手之理。”
林白軒大怒,“鏘”一聲拔劍在手,喝道:“你找死!”
衛棲梧擺弄一下手中之刀,道:“你若有本事,盡管拿去。”
二人劍拔駑張,便要一場好斗。夏珩大急,連忙道:“衛大哥,祈真人,且先罷手,聽在下一言。”
林白軒看了他一眼,冷聲道:“原來是你,你有何話說?”
夏珩道:“兩位都是為救人而來,現在身處險地,理應同心協作才是。若在此操戈,豈非令親者痛,仇者快么?二位的私事,等離了此地,再行解決不遲。”
林白軒、衛棲梧二人都是心高氣傲之人,一言不合才差點動起手來,一聽此話,各自看了蘇雨鸞,葉婧衣一眼,頓時滿臉歉意,都道:“正是!”
衛棲梧將刀一擺,喝道:“阿薩辛,你再不出來,我便殺光你這些徒子徒孫,你就等著做光棍教主吧。”
阿薩辛冷笑道:“手下敗將,也敢猖狂?”
衛棲梧笑道:“我自然打不過你。只不過,你適才大戰一場,想必沒討到什么好去。此刻我們以二敵一,鹿死誰手,可就尚未可知了。”
阿薩辛冷笑道:“紫虛真人,你莫非要和這盜你門派之寶的賊人同心攜手么?”
林白軒道:“這是純陽宮之事,不勞~教主費心。只不過,林某一直聽說紅衣教救人施藥,濟世為懷,林某是大為佩服的。在下身后這幾位小朋友,都是正派弟子,人品端正。不知何處得罪了貴教,只怕是一場誤會,還請教主寬大為懷,不要和小輩計較才好!”
阿薩辛沉思片刻,說道:“本座這荻花宮,豈是你們說來就來,說走便走的地方。爾等殺我教眾,還能全身而去,若是傳到江湖之上,我紅衣教還怎么立足?”
林白軒道:“若依教主之見,該當如何?”
阿薩辛道:“這位姑娘是萬花谷弟子么?以銀針為武器,甚是有趣。玲裳,你去取了她的銀針,讓本座看看。”
玲裳拜匐于地,向西叩首,恭恭敬敬地說道:“是!”
走到蘇雨鸞面前,面無表情地說道:“請姑娘交出銀針。”
蘇雨鸞略一猶豫,搖搖頭道:“此事恕難從命!”
阿薩辛笑道:“姑娘何必如此小氣,本座只是借來一用,用后自會原物奉還。”
林白軒臉色微微一變,道:“給他無妨。”
蘇雨鸞知道今日之事無法善了,沉默片刻,便將銀針取了出來。玲裳接了銀針,雙手捧起,高舉于頭頂,慢慢走入西首樹林之中。
片刻之后,只聽阿薩辛笑道:“原來如此,此針并非銀制,乃是以蘊含天火精元之玄鐵所造。莫非和純陽宮的辟寒刀是同出一源么?”
此話一出,林白軒和蘇雨鸞二人面上均現羞赧之色,夏珩心中暗想道:“此針也是出自純陽宮,莫非是祈真人送給蘇師姐的定情之物?難怪蘇師姐不愿意交出來。”
空氣之中銀芒一閃,八根銀針從樹林之中飛出,投入祭壇中心那個離地三丈高的巨大火盆之中。
那樹林離祭壇有二百步遠近,這一投足見阿薩辛內力深厚,已臻化境。
阿薩辛道:“久聞玄鐵最難熔煉,不知這八根銀針在這熊熊烈火之中,能挨多久。你們若能在這銀針融化之前將其取出,本座便將前事一筆勾銷,任憑爾等離去。”
眾人一聽,無不面露難色,那火盆足有三人合抱大小。離地又高,小小的銀針沒入其中,如何能找到?
阿薩辛見眾人不語,哈哈笑道:“久聞純陽派的‘梯云縱’輕功高妙無雙,衛先生更是‘盜中之王’,難道連這幾枚小小的銀針都取不到么?”
衛棲梧道:“取不到便又如何?阿薩辛,你不用裝神弄鬼,那老和尚威震江湖,豈是好相與的,你和他大戰一場,這會兒恐怕正受著內傷吧?你敢出來與我一戰么?”
夏珩心中奇怪:“他說的老和尚不知是誰?他何以又認定阿薩辛正受著內傷呢?”
阿薩辛笑道:“此處乃是我紅衣教的地盤,衛先生似乎有些過分了。兩位若是要走,本座自然不加阻攔,只是其他人么……”
他故意沉吟不說,但眾人都明了他話中之意,林白軒眉頭緊鎖,苦苦思慮對策,卻見雨卓成越眾而出,嘻嘻笑道:“不就是幾枚銀針么,有什么難的,看哥取來給你看看。”
林白軒眉頭一皺,叫道:“小兄弟,不可莽撞。”
雨卓成擺擺手,滿不在乎地道:“安啦,小菜一碟而已。”
他轉頭向西,喊道:“你說話算數么?只要我取出銀針,你便放我們離去?從此不再找我們麻煩。”
阿薩辛冷笑道:“本座說話,豈有不算數之理。”
雨卓成笑道:“我得先準備一下。”
說著,走下祭壇,向東而去,那里是一片湖水。
雨卓成“撲通”一聲,躍入水中。片刻之后,一個渾身是泥的人兒從水中鉆了出來。
他跑回祭壇,立于火盆之下,凝然不動,吐納三次,雙腳在地面一點,整個人飛身而起,向那火盆躍去。他雖渾身泥水,但身在空中,卻有憑虛御風,縱云而去之勢。當真是美輪美奐,飄然若仙。
林白軒失聲道:“梯云縱?”
阿薩辛也是冷哼一聲,道:“想不到純陽宮的一名三代弟子,武功也如此出眾,這武林真是后繼有人了。”
林白軒心中疑惑,但終是擔心雨卓成的安危更多一些,只是盯著火盆。
不想雨卓成躍入火盆不到數個呼吸,便又哇哇怪叫著躍了出來,人在半空,嘴里只是大叫道:“好燙好燙!”
林白軒一躍而起,身法跟方才雨卓成所施展的梯云縱一般無二,輕輕將他拖住,放于地上。
雨卓成腿一著地,也顧不得渾身被烤得干裂的泥巴,走到蘇雨鸞面前,獻寶似的叫道:“蘇姑娘,你的銀針。”
說著將手中寶劍遞到蘇雨鸞面前,那劍鋒上面泥巴都沒有掉,卻有八根銀針,鑲嵌在劍尖之上。
蘇雨鸞大喜,向雨卓成行了一禮,笑道:“謝謝!”
只不過那銀針根根滾燙,倒是不敢伸手去取。
眾人見他居然將八枚銀針全都取了回來,均是大喜過望。
阿薩辛聲音一變,道:“小子,你是如何做到的?”
雨卓成運勁一彈,劍上泥塊紛紛剝落,只見劍尖之上,附著一大塊黑色物事。
雨卓成得意洋洋地笑道:“不巧得很,恰好身上帶了塊吸鐵石而已。”
此話一出,眾人恍然大悟,無不哈哈大笑。阿薩辛卻差點給氣死,但苦于有話在先,只得道:“爾等走吧。”
雨卓成叉腰叫道:“楚姑娘和這位葉姑娘中了毒,解藥呢?”
阿薩辛道:“萬花谷醫術獨步天下,這種事情難得倒這位蘇姑娘么?”
眾人向蘇雨鸞望去,蘇雨鸞點了點頭,眾人放下心來,抱起小妹和葉婧衣,出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