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咫尺相思(七)
- 執染經年血染花
- 浴依
- 2049字
- 2013-03-19 11:07:31
人都說,人之所以會成長,是因為經歷了太多太多的人世滄桑與雪雨風霜。神仙妖魔又何嘗不是?可能更有甚之。也正是因為經歷了那些常人所不能及的悲愴,才磨光了那原有的笑顏。再幾經輾轉也就變得無論遇到什么,皆沒有喜怒哀樂可言了吧?好比,沐寒天君。
墨語殤裝作不經意的瞄了一眼正在那兒閉目養神的沐寒。她在想,他究竟經歷過什么?才會變得如此淡漠。總不至于,那是與生俱來的吧?想著想著,便黯然傷神。也不知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墨語殤的腦子里,滿是沐寒散不去的身影。
這些正巧被阮十指看個正著。她屁顛屁顛的湊過去,欠抽的對墨語殤說:“妹妹咋這般傷感?來跟姐姐叨咕叨咕。”
知道阮十指黃鼠狼給你拜年,指不定安得什么鬼心呢。就橫眉冷對,甩了兩把鋒利的刀子過去:“滾蛋!”然轉頭看向窗外,又是一輪明月當空照。茭白的輕紗,是鋪滿世間的蒼涼,將虛無的繁華,盡數淹沒。
“桃妖與凡人相戀,人妖殊途,終是天地難容。她有心脫胎換骨,落為凡人,與他所愛之人共度余生。所以偷取了禁果‘轉魂丹’。但此舉觸怒了天威,最終被貶下凡。”沐寒突然睜開眼,向沉迷于窗外景色額墨語殤道。
墨語殤回頭看著沐寒。那一身清白,與那暗夜中央的皓白,似乎沒得兩樣。她沉吟不語,聽著向來少言的沐寒天君平靜如水的述說。
他說,桃妖雖被貶下凡間,但并未覺得沮喪。她以為,她終將好夢成真,可以與她所愛天荒地老,白首不相離。可她萬不曾想到,在墜天之時,妖身突然與魂魄相離,落地后竟粉碎成灰。就這樣,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生老病死轉世輪回。而他再看不見她,那些曾經美好過的記憶也在六道輪回中煙消云散。
也是在那時,她遇見了下凡躲避十五萬歲天劫的月衣,從而拉了一把幾近墜入魔道的她。
聽后些許哽咽。姐妹倆不禁酸了鼻子,紅了眼角。就好似有什么在驅使這墨語殤,也或許是注定如此。她走到沐寒跟前,抬頭望著他問:“你呢?若是有一天,你深愛的人也將你忘得一干二凈,你會怎樣?”
沒有答案,換來的只是沐寒一個不近人情的轉身。這一轉身,仿佛轉過了幾世的滄桑。
隔壁又傳來人聲,歡歌笑語的。是公孫池畔與他的一個朋友,賞桃淺酌,吟詩作對。阮十指見屋內的氛圍些許尷尬,便拉著墨語殤出去瞧瞧。然后爬在墻頭,朝公孫池畔嚷嚷道:“公孫公子,您老今兒興致不錯啊?”
公孫池畔,剛飲下一壺酒。扭頭一看,喚他的正是那前些日子喚作“婆娘”的阮十指,面上掛起一絲憨笑,搔搔頭:“我當是誰,原來是阮姑娘。”然后朝他朋友低聲念叨一聲:“這就是前些時候我跟你說的那個女子???”
公孫池畔的竊竊之聲,阮十指聽得是一清二楚三清兩白的。也是,第一次逢面時,倆人皆沒留下什么好印象。故阮十指沒指著公孫池畔能在旁人面前念她什么好,不說壞的,就算謝天謝地三生有福了。橫掃一眼公孫池畔,阮十指單手撐起,一個彈跳便翻到了公孫池畔的小破院中,三兩信步走到他面前。
“姑娘好身手啊!”阮十指剛走過去,那公孫小子的朋友便驚呼。她這才正眼瞧上那人一眼。頓時心中贊道:“哎呦,這小伙長得不錯啊!”。那人皮膚白皙,眉眼若刀的書生面向。一身墨綠色,乍一看似個文弱書生,但細細端詳,則不然。想他必是個練家子,且家事甚好。但雖是練家子,卻不給人糙漢子的感覺。倒是舉止相對公孫池畔來講要清雅上許多。
“窮酸道士負心漢,您這是攀了哪家的金枝啊?結了這么個豐神俊朗的財主?”言罷,阮十指一個旋身便坐在了石桌上,嫵媚的翹起她自認為纖細的二郎腿。舉起手中不知何時多了的酒壺,一個仰頭,便將那濁酒盡數豪飲。后大嘆:“果然人間的美酒要比天上的好喝啊!”
公孫的朋友低頭看,手中的酒壺不見了蹤跡。又見阮十指豪邁暢飲又大肆稱贊這酒遠比天上的美,不由問道:“天上?難道姑娘非凡塵之人?”
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機靈如她,改口道:“呆瓜,我就是打個比方!”然后又搶過公孫池畔的酒,又一通海飲。
被搶了酒,公孫池畔有些氣惱,又不敢太顯露,就低聲道:“這到底是誰家的小姑娘,如此喝酒,不成體統。”
阮十指聽了,揪著公孫池畔的耳朵:“小姑娘?前些日子是哪個不長眼睛的管本姑娘叫婆娘來的?”
公孫池畔就這樣被阮十指揪得哇哇叫喚,使得阮十指甚是開心。一邊笑著,一邊回頭問那人:“喂,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也被公孫池畔逗得開心,便笑道:“在下姓季,季楓尛。”
聽名字,阮十指覺得撿笑的季楓尛也沒那么討厭,就一腳踢開公孫池畔,湊到季楓尛跟前:“我叫阮十指。”然后再湊一湊:“那個???季公子,明兒可否再拿些酒來?我覺得拿酒的味道還不錯???嘿嘿。”問上天入地三界之內外,誰的臉皮最后?也就阮十指與墨語殤這姊妹倆當之無愧。
“姑娘怎知這酒是我帶來的?”季楓尛道。道得一點點驚詫,一點點溫柔,一點點喜歡。
阮十指瞅一眼公孫池畔,略嫌棄道:“就那窮道士,哪兒能有錢買這么好的酒。”
然后,旁若無人般。阮十指與季楓尛就約定了明日再來公孫池畔家中吃酒。樂得阮十指屁顛屁顛的翻回自家院中時險些摔倒。
一只看著他們撒皮的墨語殤也被逗得樂翻天,當然就不免逗上一逗阮十指。“豐神俊朗,呦,姐姐您這是要情竇初開啊?”
略微的羞惱,阮十指低吼道:“姓墨的,尊駕給老娘有多遠滾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