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向仁德賢明，曾經都給過奴婢一線機會，為何今日如此嚴苛？皇上，人命不能輕率對之。況且，倘若下毒之事真不是綠翹所謂，如今賜她死罪，這只能放任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繼續禍亂他人，這亦是對含冤死去的龍嗣不負責任呀！”

皇上沉默片刻，倒是禧妃娘娘冷冷笑道：“皇后姐姐，你這侍女好厲害的一張嘴！妹妹無故失去孩子，還要受如此指摘，真是情何以堪呀！”

“董浣，退下！”皇后命令著，嗓音溫和卻飽含威嚴。

董浣咬住下唇，低頭瞧著不成人形的綠翹，倔強地說：“可是，娘娘······”

“沒有聽到嗎？本宮命你退下！”皇后遠山眉一揚，少有的疾言厲色。

這時，春綢趕忙拽她過去。

可憐的綠翹雙目含著淚水，徒勞張著雙手，對她來說董浣就是她唯一的希望，此刻也破滅了。

她面露絕望，嘶啞地只吐出一字：“董·······”

“朕問你，這藥究竟還有沒有人再碰過？”皇上詢問，算是給了綠翹一絲機會。

董浣激動地望著綠翹，希冀她能想起什么，好打破這種僵局。

綠翹六神無主地垂面回想，倏地死寂的雙眸陡然波動，她張張嘴剛要說話，面部卻猛然痛苦地扭曲一團，一大口烏血直直噴出，血點落在清色的地毯上恍若綻開無數妖冶的紅花。

“綠翹！”董浣驚呼一聲，沖過去扶住她虛軟的身子，潔白的絲絹怎么也拭不盡那泛濫的血水。

這時，陸太醫趕緊為她把脈，半晌他放開她蒼白的手，哀痛地說：“這姑娘中了一種苗疆特有的奇毒，九草花毒。世間唯有下毒之人可解，否則必死無疑！”

“怎么會這樣？陸太醫，請您無論如何也要救救她，求求您了！”

董浣拉著他的手，苦苦哀求著。而陸太醫也無可奈何，大夫也不是神，不能人人都能起死回生，終究還是得看命數，他只能同情地搖搖頭。

“不·······皇上？皇后娘娘？”董浣各個乞求著，然而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們竟視若無睹，冷漠地別過臉去，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人情薄涼吧，她如墜冰窖，心寒不已。

“算了······”綠翹虛弱地拉著她衣袂，輕輕搖頭，“我、我知道的······這次怕是挺、挺不過去了，只是可、可憐我的爹娘······白發人送黑發人了，你為我、我寫的家信請幫我寄、寄去家鄉！”

“我會的，一定會的！”董浣哭了，眼淚如同吊線的玉珠子，一顆一顆跌落眼眶，她用力抓著她的手，可依然能感知這個如花的生命正從指縫間一點一點消逝。

綠翹拼了最后一絲氣力，慢慢貼近她的耳邊低語道：“其、其實，端藥途中是曾有人······掀開過食盒蓋子，她、她如今能害我，日后也定會害你，你萬千要小心，這個人就是·······”她顫抖的手慢慢抬起，董浣氳瘟著淚水順著她指的方向瞧去，濃麗無雙的毓妃赫然在那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