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目光一凜，揚聲喝道：“來人，宣太醫進殿！”

話落，在門外等候的十幾個太醫魚貫而入，聽從皇上的指令，拿出長長的銀針在留有殘汁的碗中一試，結果銀白的長針漆黑如炭。

身為太醫之首的陸太醫又仔細地湊鼻一聞，回稟道：“皇上，這藥中參有能置胎兒流產的紅花！”

“紅花？”禧妃頓時淚如雨下，哭天搶地道：“皇上，臣妾的孩子當真是被人害死的，誰竟如此狠心呀？”

董浣亦是心驚，是啊，究竟是誰如此殘忍，竟忍心對一個無辜的胎兒下此狠手？不過自古母憑子貴，禧妃倘若產下龍子自然豐得盛寵。如此，眼紅嫉妒的人不在少數，這時這刻在場的大多數人怕是皆有嫌疑。

“太醫院出來的安胎藥怎么會有這種臟東西，你們究竟是干嘛吃的？”皇上龍顏大怒。

頓時，一干太醫嚇得冷汗涔涔，跪在地上求饒：“皇上，息怒！”

陸太醫也抱拳說道：“皇上，老臣以人頭擔保太醫院絕對干凈，這問題肯定不是出自太醫院，還請皇上明察秋毫！”

皇上也不是是非不分的昏君，他沉吟片刻，又問道：“這藥碗除了你們太醫院還經過誰手？”

這時，董浣最不想看見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綠翹抬起蒼白的小臉，顫顫巍巍舉起小手，說道：“回稟皇上，一直為禧妃娘娘端藥的正是奴婢！”

“是你！”禧妃聞言，一雙橫目凄厲地射過去，恨不得將綠翹生剝，她怒罵道：“該死的賤婢，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要害死我的孩子？”

她瘋狂地就像一只索命的女鬼，摸了手邊的一個茶盞就順手扔去，綠翹的額頭霎時開出了血花，噴薄的鮮血爬滿她整張臉。

綠翹顧不得疼痛，只是沒命地叩頭告饒：“娘娘，奴婢冤枉，奴婢什么都沒做過！”

董浣甚為心疼，想去攙扶一把，卻被靈芝姑姑死死抓住手腕，她以凌厲的目光告誡她莫要輕舉妄動。

董浣咬咬牙，一股蓬勃的怒氣就這么生生堵在胸口。

“哼，還敢嘴硬！丹華妹妹，姐姐來為你教訓一下這不知死活的丫頭！”毓妃向來潑辣，如今更是左右開弓重重扇了綠翹兩巴掌，綠翹被打的頭昏眼花，身子軟軟地倒向一邊。

可毓妃還嫌不夠，示意袁妙頤撿起地上的瓷片，對著她嬌嫩的臉蛋便毫不留情劃去，綠翹凄慘的哀叫著。

董浣再也忍耐不住，用盡全力從靈芝姑姑手里掙脫開，不顧那鋒利的指甲劃破的傷痕，她徒手將那塊沾滿血跡的瓷片撥開，綠翹痛哭出聲，渾身是血地撲進她懷里，那身子抖得像狂風中的一片枯葉。

“又是你這丫頭攪局！”毓妃怒不可遏，“不過如今已是鐵證如山，我倒要瞧瞧這次你怎么黑白顛倒，為這賤婢脫罪？”

董浣并不畏懼，表情嚴肅地說道：“皇上、娘娘，奴婢斗膽請問何為鐵證如山？單憑一碗參有紅花的藥汁，何以認定綠翹便是兇手，那借刀殺人的戲碼從前不是沒有發生過！”

她指的是當日毓妃在乾光園被人陷害的事，說完毓妃的臉色果然又黑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