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禍不單行果成戕

“云清……”緊走幾步扶住就要福下身去的歐陽云清，看著那依舊清麗的容顏上竭力掩飾的不安，莫遠塵突然覺得口拙起來，那個能夠讓人崩潰的消息更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順著莫遠塵的這一扶歐陽云清也借力站了起來，可是無意間的一垂眸卻看到了莫遠塵此時的著裝……那從披風里面露出來的銀色滾邊、衣擺和前襟上繡金絲蟠龍祥云圖案的玄色錦袍，是……是東楚的皇子朝服，那就是說明眼前的人是從朝堂上直接趕過來的！……

仿佛是想到了些什么，歐陽云清的腦中有什么東西“轟”的一聲炸開了。緊緊抓住莫遠塵的衣袖，使得自己可以與他對視。勉強扯出一抹笑意，看了看莫遠塵身后跟著的顧青以及幾個王府的侍衛，定了定神才聽到那好像不屬于自己的聲音低低的道：“我本來打算明日一早就回府的，卻沒想勞駕王爺親自跑這一趟。聽疏影那丫頭說王爺來的時候就帶了這幾個人，也沒有讓馬車跟著來，這幾天天氣這么冷，難道王爺想讓云清跟著你一起就這樣騎馬回去嗎？”悅耳沉寂的嗓音，說到最后甚至都帶上了一絲平日不見的嗔怪，但是聽在莫遠塵的耳朵里卻覺得無比的心疼，聰明如她，只怕早就猜出大概了吧！

“云清，我……”莫遠塵欲言又止的剛要開口卻被歐陽云清從中打斷了，“我知道王爺想說王府里這兩天很忙是吧？現在不用擔心了，剛才我已經將這里最近的一切事務安排好了。那我們下午就回府吧！……”不給莫遠塵開口的機會，歐陽云清已經將要說的都說了出來。

……

定定看了故作高興，一臉小心的歐陽云清半晌，莫遠塵才微嘆了一口氣沉聲道：“云清，你該知道我不是為此而來！”“那王爺這么著急是所為何事呢？”被莫遠塵否定了歐陽云清也不生氣，而是頗為不解的抬眼看著他。只是臉上的表情卻依然如最初的隱含笑意。

“我……”頓了頓莫遠塵才仿佛下定決心的一咬牙道：“今天早上早朝時，從天雄關傳來歐陽將軍身邊的副將李典的八百里加急……”

就在莫遠塵低頭從衣袖里面拿出那封紅漆封印的加急奏折時，歐陽云清卻搶先開口問到，“為什么是李典將軍傳來的？一般不都應該是主帥才能寫加急奏折嗎？”

“確實如此，但是……”深深地看了歐陽云清一眼，莫遠塵便將手里薄薄的奏章放到了她的手中，“因為歐陽將軍出事了，所以李將軍才會向朝廷緊急上呈這封加急加密的機要文件！”說完后便微側過頭看向別處，似是不忍瞧歐陽云清悲痛的神情。

聞言歐陽云清卻并沒有如莫遠塵所預料的那樣情緒失常，只是微低了頭瞧了半天手里的那封軍用奏折，簡約但卻做工嚴謹的小小奏折頂頭用紅漆封印，但此時已經明顯能夠看到被打開過的痕跡，側面加蓋的是加急加密字樣的紅戳，旁邊為隨著武威將軍歐陽振飛駐守天雄關的二品武顯將軍李典的鮮紅璽印……

“就到年底了，王爺可真會說笑！但是這個笑話可不好笑……”定定看了半晌后歐陽云清雖然蒼白著臉卻像是有些苦笑的小聲嘀咕到。卻是將莫遠塵此前說的話理解為一個玩笑，但手下卻并沒有停下來，而是展開了那封奏折凝神看去……

“云清！”

“小姐/王妃……”

“云清姐姐……”

隨著“啪”的一聲有東西落地的聲音傳來，眾人連忙抬眼便看到接連退了幾步有些搖搖欲墜的歐陽云清，所以便各自驚呼出聲，但卻都已經慢了一步，因為一旁的莫遠塵早在眼風掃到有東西掉在地上后便急速轉身，所以也才來得及一把扶住站立不穩的歐陽云清。

“云清姐姐，你怎么了？”東方影也是大驚失色，連忙上前幾步。她原本在后院打算去找云清姐姐玩會，卻被下人告知安王殿下到了天守閣，所以便急急拉著暗香往前院而來，卻不想剛進了大廳就看到歐陽云清臉色蒼白站立不穩，自然也是嚇得不輕，而她身后的暗香卻是已經急得紅了眼睛，但卻不知發生了什么事只得在原地打轉。

見被莫遠塵攬在懷里的歐陽云清只是緊閉了眼睛滿臉悲痛但卻并不言語，東方影也不敢再問她。順著莫遠塵肅殺深沉的視線看去，東方影也發現了剛剛被歐陽云清扔在地上的奏折。轉眼看了看大廳眾人，便明白了一切問題肯定都是出在了這封毫不起眼的奏折上，想到這便壓下了滿心的不解俯身拾起了那散作一團的折子。

“咦！這是……”看了看手中奏折的封面，東方影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她雖然貴為南魏長公主，但是近些年來南魏國泰民安，邊境清寧。所以她自然沒有機會見到這種最高規格的軍隊密奏。看著這看起來好像很重要但卻制作簡單，沒有半點她在南魏見到的繁復紋路與祥云圖騰的奏折，想了想東方影便攤開兩手看向那奏折內頁，只是雖然字跡蒼勁有力但卻明顯能看出寫這個的時候那人內心的慌亂，凝了凝神才勉強認出奏折所書，于是便慢慢讀到：“微臣武顯將軍李典，伏惟惶恐奏啟陛下……有武功高強刺客二十數人，于東楚景泰三十年冬月二十二日晚亥時三刻秘密潛入武威將軍府，將軍率眾拼死抵抗，不敵，心口中劍，武威將軍，不治而薨……”后面還有什么東方影沒有再念下去，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幾句話：武威將軍……遇刺……不治而薨……

“武威將軍……武威將軍……不治而薨…武威……那不就是……”小聲呢喃了幾句，東方影突然想起了什么！睜大了眼睛死死捂住嘴沒有讓自己尖叫出聲。猛然抬眼看向目光呆滯一動不動的歐陽云清，東方影終于明白了這一切。

作為南魏人，她雖然對東楚的國事不清楚。但是武威將軍的赫赫大名她還是從小就聞名于耳的。而這會她也才反應過來，被世人奉為軍隊傳奇，東楚邊關保護神的武威將軍還有另外一個稱呼：歐陽將軍！而歐陽將軍歐陽振飛，則就是眼前這個自己視為親姐姐的絕美女子的親生父親啊！……想到這東方影卻像是突然失去了生氣一般想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咬咬唇頹然的低下了頭去。她父皇早逝，所以對于父女親情多多少少有些漠然，但是她也清楚的知道從小到大都是自己的皇兄充當了父皇這個角色。若是皇兄有一天突然出了什么事，那她……肯定會受不了這個沉重的打擊而瀕臨瘋狂的！

當東方影緩慢念出奏折上的內容后，空曠的大廳里一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良久才聽到林觀一聲悲嘯，喊了一聲“將軍”后便“撲通”一聲直直跪了下去。當然與此同時跪倒的也有孟明柳肅傅昭以及疏影暗香。林觀他們四人從小被親生父母所棄，是歐陽振飛收養了他們，悉心教導，并且專門請了人教授他們武功謀略，并在他們學有所成的時候派他們去保護自己最為珍視的嫡生女兒，借助天守閣的名聲也終于使得他們被世人所知。這份重用與再生之恩，雖然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但一直以來他們都將歐陽振飛視為自己的至親。而如今這封突然的急奏，卻讓他們明白有什么東西果然自己已經徹底的從此失去了。

疏影暗香已經泣不成聲，就連林觀孟明等人也是虎目含淚，旁邊的顧青以及王府的侍衛更是偏開頭去不忍再看……但歐陽云清卻還是和最初一樣，被莫遠塵扶著，一雙鳳目平靜無波，面無表情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起伏。仿佛那奏折上面那件足以震驚天下的大事與她無關似的。

“云清，不要忍著了。想哭就哭出來吧！哭出來就好了……”或許別人看到的歐陽云清依然是鎮定從容，但只有莫遠塵知道此時緊緊抓著自己的胳膊，渾身顫抖不停的人其實比任何人情緒波動都大。低頭略略掃了一眼被歐陽云清攥的緊緊的衣袖，莫遠塵輕嘆了一口氣柔聲說到。

聽到他的話后歐陽云清依然不為所動，半晌眼珠轉了一轉才咧嘴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意，沙啞的嗓音低低的道：“哭！我為什么要哭呢？父親一生征戰四方，經常說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戰死沙場，馬革裹尸。如今他終于得償所愿，我該為他感到高興才對不是嗎？”頓了片刻卻又繼續道：“可是為什么會這樣呢？他沒有與敵人陣前動上一兵一卒，卻不知何故遭人刺殺卒于府邸？這樣的結局并不是他想要的吧！而我卻不能替他負擔分毫……”話到最后終于帶上了淡淡的哭腔，卻又極力控制著。

“云清，這不怪你！”看著雙眼通紅的歐陽云清，莫遠塵皺了皺眉才抬手撫上她的肩柔聲安慰道。

但歐陽云清卻只是搖了搖頭，淚眼朦朧的看向莫遠塵，言語間有著難以釋然的悲痛欲絕，“遠塵，你知不知道？前幾天哥哥還派人送過來一份父親親自所寫的家書，他說今年過年他又不能回來了！要我和哥哥好好在爺爺跟前盡盡孝心。但是現在……”卻已經是哽咽的再說不下去。作為一名鎮守邊疆的三軍將領，一直以來歐陽振飛都是與家人聚少離多，逢年過節更是不得回家團聚。所以才會在年前特意捎回一份家書，可是這樣一個威震邊關的大將軍，肯定到最后也沒想到那是他留給家人最后的一封遺書吧！

見歐陽云清悲不自甚，莫遠塵眼中含著痛色抬手將她輕擁入懷。而歐陽云清也終于是不再壓抑自己伏在他的肩頭失聲痛哭起來。輕輕拍著歐陽云清瘦削的肩膀，莫遠塵素來冷漠的眸子里也染上了一抹痛惜。此次東楚痛失良將自是國家的重大損失，可是他也知道對于歐陽家的人來說，肯定是一場未曾預料的劫難。不說老鎮國公歐陽長河白發人送黑發人，就對歐陽振飛的三個兒女而言只怕也是一個晴天霹靂的噩耗吧！莫遠塵一直都知道，自己雖然不喜歡按照父皇的安排做事，可是也清楚父皇對他的寵愛，所以不管他再怎么不耐煩，在大事上面也不忍心駁了他的好意。要不當初也不會任由別人安排而娶歐陽云清為王妃了。天家親情向來淡薄尚且如此，更不肖說像歐陽家這樣父慈子孝，合家和睦的美滿人家了！

哀戚的哭泣聲幽幽回蕩在大廳中，顧青等人佇立不動，林觀孟明等人依舊跪地不語，就連東方影也是眼眶泛紅的扭過頭去……外面北風呼嘯而過，似是與廳中眾人的沉重心情相和。大廳內卻只有歐陽云清極力控制的哽咽哭音經久不絕……

感覺到肩上盡管隔著厚厚披風和朝服依然清晰傳來的溫熱濕意，莫遠塵眼神一緊更是抱緊了那心中已經被刺的千瘡百孔的堅強女子。

“遠塵，我要現在回宮去見父皇！”良久歐陽云清終于止住了哭聲，從莫遠塵肩頭抬起頭來帶著濃重鼻音低聲說到。雖然依舊難受但聲音中卻透出無比堅決。

“好！我們現在就回去。”見歐陽云清終于冷靜下來了莫遠塵終于暗暗松了一口氣，同時眼眸中也帶上了一些贊賞。出了這么大的事卻只是一時失態后便恢復往常的冷靜。如此自制力就是一般男兒也是自愧不如吧！就沖這一點也是足以堪當他莫遠塵的王妃了。可是在看到那玄色衣衫上一大片深色印記時卻又不禁心中沉了沉。

知道歐陽云清是想要盡快回宮了解事情的始末，莫遠塵也不再拖拉當下就命人去做了些簡單的收拾便即要往回趕。因為他也想知道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歐陽振飛的武功絕對不弱并且可以說是高明，但是在軍隊駐守護衛重重的將軍府里遇刺，這件事絕對不是表面看來那么簡單。可是早朝時他因為心憂歐陽云清便在知道了這件大事后就急急出宮往天守閣而來，這會還不知道朝堂亂成什么樣了！

略微整理了一些必帶物品，歐陽云清再次回到大廳里時天守閣的幾個管事并林觀孟明等人已經等候在此了。“小姐，我們也要跟您回去！”林觀此時也已經平靜下來，但卻難得一見的堅持不肯退一步，原來歐陽云清本來打算自己與東方影和疏影凝風等人回去，讓林觀四人暫待于此的。可是他們四個卻不想如此，因為他們也想知道事情的經過。天守閣雖然是消息收集組織，但也主要是擅長于密聞密事，對于這種震驚朝野的大事，一般而言卻還是朝廷的消息更為迅捷一些。

將林觀等人的難過與堅持看在眼里，歐陽云清只覺得心中一痛但卻勉力壓了下去。低頭思索了片刻便點頭道：“如此也好，王振何在？”

“屬下在！”天守閣主事王振上前一步躬身應到。

接過疏影手中自己一大早就寫好的安排計劃，歐陽云清頓了頓才吩咐道：“這是最近兩個多月的安排，本座有事需回一趟楚京。接下來的兩個多月天守閣一切事宜都交由你全權處理。王主事，本座不想對你失望。你可能做好？”一動不動的盯著王振，歐陽云清需要一個確切的答案。將這樣一個龐大的天守閣交在王振手中，她自然是不放心的。可是目前為止卻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因為她還有更為重要的事去辦。

“請閣主放心，屬下定當謹遵閣主吩咐。不敢大意。”王振心里一震連忙回道。剛剛從閣主的話音里他明顯的感覺到了一絲冷冽的殺意，雖然不知是何緣故但也讓他頭上冷汗涔涔而下。在天守閣待了這么久這種感覺還是第一次有，并且還是從一個不到十七歲的妙齡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如何能不讓他心驚！

對于王振的回答歐陽云清還算比較滿意，點了點頭示意疏影將東西交到他的手上才淡淡道：“好！本座相信你！那你就先下去看一看吧！”

“是！屬下告退！”王振恭敬的行了一禮便連忙退下。半點沒問閣主有何急事，反正以天守閣的能力不久之后就一定會知道。他自然不會好奇多嘴，“禍從口出”和“知道的越少活的越長”他是有深刻體會的。

抬眼看了一眼外面陰沉的就如同眾人此刻的心情一般的天氣，收回目光看向若有所思的歐陽云清，莫遠塵沉聲開口道：“時間不早了，既然都安排好了那我們這就走吧！”再待下去還真不知道京城里又會生出什么變故了。

掃視了大廳里早就準備就緒的眾人一眼，歐陽云清沒有說什么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其實這會她比任何人都著急，雖然知道歐陽府里諸事有哥哥在，可她還是隱約感覺有什么事情還沒有完似的。自然也是歸心似箭了。

當下一行十幾個人步行下山后便都各自策馬急奔皇宮而去，只有歐陽云清在莫遠塵的再三堅持下與他同乘一匹馬。因為她那雖然已經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但卻還是有些恍惚的神情讓莫遠塵實在無法放下心。

因為是一路策馬急行，所以不到兩個時辰眾人已經到了皇宮的承乾門下，被莫遠塵扶下馬后歐陽云清只是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活動活動了早就有些僵硬的身體，便要往宮門口而去……

“大小姐留步！……”剛要邁出去的步子卻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阻止而生生停下，回過頭來便看到一個身穿灰衣的青年男子急急策馬往這邊而來。只是那騎馬的姿勢卻實在是顯得有些生疏而不斷的左右搖晃。

許是看見終于趕上了，那灰袍男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卻不想一勒韁繩馬兒前蹄高揚便被晃的一個坐不穩而倒頭栽下馬來！好在一旁的顧青見情況緊急在他還沒來得及大叫出聲便即縱身一躍將那男子穩穩的接了下來。

“奴才見過王爺，見過長公主，給大小姐請安！……”雖然驚魂未定但卻還是一被顧青放開就當即跪下向三人行禮，足以見禮數周全。只是他本來只是一個略通騎術的文人，這一路晃來已著實膽戰心驚。

“免禮平身吧！你是鎮國公府的下人？”擰眉看了看那人腰間纏著的白色麻布，莫遠塵淡淡開口問到。現在這個時候做如此裝扮，并且是來皇宮門口堵人的人，只能是出了早上那件事情而此時處于治喪中的鎮國公府的人了。

“多謝王爺！奴才正是。之所以這么著急前來，是因為……”說到這抬起頭飛快的掃了一眼歐陽云清有些難看的臉色便又急忙低下頭去，“府里有些急事，公子說讓奴才來皇宮門口攔下大小姐…呃…王妃，請她務必回府一趟。”雖然被莫遠塵渾身的凌厲氣勢所震懾，但那人也幸虧是飽讀詩書之人，一句話雖然說的磕磕巴巴但總算是說清楚了。

抬眼看向歐陽云清，卻發現那個一直未發一言的清冷女子此時正一臉的灰敗，臉色難看至極。原來在看到眼前之人竟然是爺爺身邊一直伺候的仆人時，歐陽云清就覺得額頭青筋一跳，這一路行來心中總是惴惴此時終于有個因由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果然老天爺還是嫌歐陽家的人遭受的打擊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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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原諒阡陌吧！阡陌真的不稀飯寫這種沉重的調子滴……可是，要是不寫些什么催動情節發展的大事的話總覺得有些太過平靜了，所以……

查了好多古代書籍，覺得還是把大將軍的遇刺身亡稱為“薨”比較好，古書上說公、侯、伯、子有爵位在身的人逝世皆可稱“薨”！阡陌覺得歐陽將軍作為世襲鎮國公，應該是當得起這個的，反正死者為大，姑且就這樣吧，大家也不可太較真了。。。嘻嘻，喜歡就收藏抱走文文哦。。。阡陌開溜。。。

都說每逢期末瘦三斤，阡陌覺得純粹是折壽拿！！！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