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十里紅妝酬卿意

第一節拜別家人出府門

這日的安王府里，也到處都洋溢著喜氣，府中下人從天還沒亮就開始忙個不停，盡管這場婚事已經準備了一月有余了，但眾人還是忙得停不下來，不過這忙碌的身影中卻是明顯不包括莫遠塵在內。

“王爺，您該準備準備去迎親了。”王府總管蕭琛進來稟道。待看到還是一身家常服飾的莫遠塵時，不由著急的道：“王爺怎么還沒有換衣服？不是昨日王爺親口說是要親自去迎親的嗎？”面對這樣一個永遠都是淡定非常的人，蕭琛承認即使性子沉穩如他，好多時候都有被惹毛的嫌疑。

“蕭總管不用著急，本王一會就好。蕭衍蕭繹那邊將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嗎？”半晌莫遠塵才淡淡的道。蕭衍蕭繹兄弟兩是一對雙胞胎，兩人從小就跟在莫遠塵身邊長大，只是因為他們兩的爹是安王府的管家。

“王爺放心，奴才早就吩咐他們將一應物品準備妥當了，就等著王爺了。”蕭琛連忙回到。

“哦，那就好。”莫遠塵沉吟了一下轉身喚道：“來人，替本王更衣。”

隨著他話音剛落，門外早就準備多時的丫鬟們便魚貫而入，每個人手中都小心翼翼的捧著托盤，不一會兒就伺候莫遠塵換好了新郎吉服。但見他一身紅色繡四爪蟠龍蟒袍親王吉服，腰纏玉帶，上繞白色流蘇玉佩，頭頂玉冠花翎…整個人因為這身衣服越發顯得氣宇軒昂、英俊瀟灑。即使是在王府當值了這么多年的蕭琛也不得不贊嘆他家主子的絕世風姿，更別說一旁早就臉紅耳赤的沒見過多少世面的小丫鬟了。不得不承認，有些人，就是得上天眷顧，處處皆優。

換好衣服后，莫遠塵便隨蕭琛一同前往前院府門口了，因為是圣上賜婚，而且兩人身份都如此的顯赫，即使安王府并沒有大發請柬請四方來客，但是東楚的周邊各國卻都是派來了使者前來恭賀。其中除了一向與東楚關系不錯的南魏與西陳外，甚至連一直以來與東楚不和的北齊也派來了使者，再加上一些小的屬國，足以見這場婚禮的聲勢浩大了，因此蕭琛其實并沒有多少時間用來陪他家主子的，作為王府管家，外面大廳里那么多的各國賓客他都得一一招待！所以在送莫遠塵到了府門外后，再三囑咐了蕭衍蕭繹等人要注意的事項后，蕭琛便返回王府里了。留下了一眾前去迎親的人面面相覷，都等著那個正主開口。

見一應鼓鑼傘扇與安王府的王旗、迎親花轎、娶親喜娘、隨轎丫鬟等等都齊備，莫遠塵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要不誤了吉時，只怕自己又得挨父皇母后一頓批了。翻身騎上隊伍最前方頭繞紅花的高頭駿馬上，莫遠塵大手一揮，說了聲“出發”便率先往鎮國公府而去。后面一眾浩浩蕩蕩的隊伍自是相繼跟上，一時之間整個大街上便見彩旗招展、人行如織，好不熱鬧。

……

鎮國公府里，歐陽云清此時也被疏影扶著往前院的客廳里走去，因為頭上戴著鳳冠，前方有珠玉阻擋，她看路并不是很清楚。所以只得隨疏影小心翼翼的走著，就怕自己一個不注意撞上什么人的話那就真的是糗大了。

還沒到大廳，就聽著人聲嘈雜，歐陽云清也知道今天來了不少的人，不過幸好不用她一一前去見禮，倒是省了不少的事。

“小姐，到了。”直接扶著歐陽云清到了她的一眾家人所在的偏廳，疏影小聲在她耳邊說道。

“清兒！…”卻是歐陽振飛首先走上前來，輕輕撥開她面前的珠玉流蘇。握住女兒的手，但只是叫了一聲名字后就不知道該再說些什么。他雖然疼愛這個女兒，但是卻因為一直鎮守邊關而與家人聚少離多，此次能趕回來看女兒出嫁還是他此前特向皇上上書才被破例允許回家的，只是邊關遙遠，他又是一軍首領，待安排完所有的事情后，即使日夜兼程卻還是在昨天才趕回楚京。此時面對著這個有七分前妻的影子、盛裝下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兒，一時難過卻是說不出話來。

“父親!”歐陽云清反手握住歐陽振飛有些粗糙的手，看著眼前這個英姿勃發、俊挺高傲的男子因為不舍而紅了眼眶，她也不由有些心酸，雖說從小這個父親極少陪在自己的身邊，但是卻將自己的吃穿住行無一不安排的井井有條。讓她即使與自己的父親相隔那么遠但還是能感受到那濃濃的父愛。此時看著這個因為常年的北國風沙侵蝕而兩鬢斑白的中年男子，歐陽云清再也忍不住便撲到他的懷里低聲抽泣起來。

“清兒，父親對不起你啊！這么多年都沒怎么好好陪陪你。”歐陽振飛一邊輕輕拍著女兒的肩膀，一邊有些遺憾的道。

“不，清兒不怨父親。清兒知道父親有重任在肩。清兒也知道父親是真的愛清兒的，即使您大多數時間都不在清兒跟前。”歐陽云清趴在歐陽振飛的肩頭低聲說道。

“好女兒，苦了你了！”歐陽振飛嘆了一聲道。

“父親，您就不要惹清兒傷心了。一會妝都花了！我們清兒今天可要做最美的新娘的。”見這邊兩人心情都有些沉重，歐陽云軒連忙上前打圓場笑著說道。

“對對！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清兒不要哭了。”歐陽振飛也釋然的笑道。扶著歐陽云清的雙肩讓她站好，用自己的雙手笨拙的拭去女兒眼角的幾滴淚珠，示意她高興一點。

“是啊清兒，快別哭了，時辰已經不早了，一會安王府迎親的人就該來了。先過來給姐姐上柱香吧！讓她也看看她的乖女兒今天這個美麗的樣子。”夢氏也在一邊含笑道。

“是！姨娘。”見夢氏已經把香都給她準備好，歐陽云清道了聲謝便上前在自己母親的牌位前跪下來，恭敬的磕了三個頭后再將那柱香插進前面的香爐里。雖然對于歐陽云清的真正靈魂來說，那個叫蘇蕊的女人和她并沒有什么直接的關系，但她還是滿懷敬意，因為是她才給了自己生命。

站起身來后，看著上首一臉慈祥的看著自己的歐陽長河和蘇崇文，歐陽云清乖巧的上前，盈盈跪倒在地道：“清兒拜別爺爺外公，希望爺爺外公身體康泰，以后清兒不在身邊還望您二老保重自己的身體，清兒會抽時間回來看你們的。”

“快快起來，外公知道。”蘇崇文上前，親自扶起他的外孫女。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女兒七八分相像的清麗容顏，滿含笑意的道：“蕊兒看到這一切一定會很高興的。因為她的女兒已經成長的如此的優秀了。”蘇崇文滿懷欣慰。

“是啊！親家，你有一個好女兒，我才有這樣一個好孫女啊！”歐陽長河贊同的道：“時辰不早了，清兒也與嫣然云歌說說話吧，一會就該上轎了。”

“是，爺爺。”歐陽云清答應道。

轉身看著正笑容滿面看向自己的夢氏，歐陽云清上前拉住她的手，誠懇的道：“清兒這么些年，都多虧了姨娘的照顧。以后清兒不在，府里的一切就有勞姨娘費心了。希望姨娘也能好好保重身子，抽空清兒就會回來看您的。”

“清兒不用擔心府里，一切姨娘都會打理好的。倒是你，去了王府后更得多多注意自己的身體知道嗎？有什么不順心的事情就派人捎個信回來，姨娘會去看你的。”夢氏笑著向她吩咐道。說完便招呼身邊一直沒有說話的云歌上前，“云歌，你也過來和你姐姐說幾句話吧！”

云歌依言上前，往常調皮的小丫頭今天卻話并不多，一臉鄭重的抱住她這個從小就很喜歡的姐姐附在她耳邊輕聲道：“云清姐姐，你一定要幸福哦。云歌祝福你！”

“嗯，謝謝云歌。姐姐會的。”歐陽云清笑著答應了她。

“小姐，迎親的隊伍就快到府門口了。”就在歐陽云清剛與云歌分開，暗香便從門口的方向急急進來說到。

聞言眾人神色都是一正，接著歐陽長河和蘇崇文便都在丫鬟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吩咐管家去叫鎮國公府送親的喜娘仆人都準備好，歐陽振飛上前，將歐陽云清面前的鳳冠放好，轉身從身后丫鬟端著的托盤里取出那象征著幸福和美的大紅蓋頭輕輕的為歐陽云清蓋上。便將她的手交在了旁邊的歐陽云軒手中。因為東楚的送親習俗：除了哥哥或弟弟，家人親朋好友不得送親到府門口，說是怕親人分離惹新娘轎前哭泣，這樣被視為不吉利。所以只能由新娘的哥哥或弟弟送新娘到府門外，親手交到新郎的手中。

被大紅蓋頭蓋住了整個頭后，歐陽云清就發現自己觸目所達，除了蓋頭垂下來的流蘇以及自己的衣擺外全部都是一片大紅。不禁心中無措起來！

“清兒，拜別爺爺外公他們吧！吉時快到了。”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些微不安，歐陽云軒在她耳邊輕聲說到。

抬手扶住歐陽云軒的胳膊，歐陽云清知道此時所有的客人和自己的家人都在看著自己，他們都想親眼目送著自己出嫁，一時間只覺得心頭有些堵，但卻還是強自忍著，松開被哥哥扶著的手，雙手疊放于腰間盈盈一拜道：“云清拜別爺爺外公父親姨娘、拜別各位親朋好友。愿大家生活安樂、萬事順心。”說完后便站直了身子，重又伸手扶上歐陽云軒的胳膊。

“走吧走吧！……”卻是歐陽振飛再也忍不住，朝歐陽云清兩人所在的位置揮了揮手便背過身去，因為他真的不知道再這么看下去，即使自己堂堂一個七尺男兒、鐵血將軍，會不會也會落下淚來。

“老爺！……”夢氏見此慢慢走到他身邊，握住他緊攥的雙手無聲安慰道。

“走吧清兒。”終是歐陽云軒不忍再看下去，深深的看了廳內眾人一眼，扶著早已傳出輕微啜泣聲的妹妹轉身往外走去。只是身后跟著的卻并不是他的家人以及親朋，而是那諸多仆人以及長長的送嫁隊伍。歐陽長河蘇崇文等人卻只有眼睜睜的在大廳看著他們最疼愛的孫女一步一步的往府外走去，從此成為別人家的一份子……

歐陽云軒扶著自己的妹妹，走的很慢但步伐卻無比堅定。歐陽云清也因此而漸漸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心中重又豁然起來。

第二節誓言淡淡情意重

府門外的迎親隊伍中，此時也是一片安靜。眾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鎮國公府的正門口，因為他們都想看看新娘以及歐陽家公子的傾世風姿，盡管知道新娘肯定是蒙著蓋頭的，但是人們依然相信，有些人，即使不看長相，也能從她那周身的氣度判斷出她的才學容貌涵養等等……

莫遠塵此時也自然是下馬站在了隊伍的最前方，不過他可沒有其他人那么的急切等待，而是似渾不在意的四下隨意看看，只是當他的眼睛轉到正好被歐陽云軒扶著走出來的歐陽云清身上時，卻忽然間就頓住了。因為他也聽見了周圍的驚嘆以及吸氣聲，人們的眼睛都沒有在那后面跟著的長長的送嫁隊伍以及眾多抬著嫁妝的仆人身上稍停片刻，即使那些豐厚的嫁妝以及那盛大的送親隊伍好多人終其一生也再見不到。歐陽家自是不會虧待了這個嫡女，況且安王府對于這場婚事也是足夠的上心。只是眾人的目光在看到當先出來的兩人時就再也移不開了！所以自是沒有多余的心思去看后面的情形。

歐陽云軒今天一反平日的一身白衣，而是換上了一身淺藍色的錦繡長袍，映襯的整個人更是面如冠玉、溫文爾雅，與他身旁一身大紅嫁衣的妹妹相得益彰，堪比金童玉女。只不過因為歐陽云軒平日就聲名在外，即使好多人終于親眼見了這位名震天下的少年俊才，也不過是有那么片刻的驚艷，隨即便恢復了果真如此的表情。真正使眾人移不開目光的其實是他身邊的新娘，略過那令人們艷羨的圣上御賜的鳳冠霞帔，單就那天下聞名的“流云錦”就使人們贊嘆不已了，“流云錦”究竟有多珍貴，有人做過這么一個統計，整個大楚一年盛產不到十匹，這其中除了以國禮贈送與其他諸國的，以及進貢給皇室的，剩下的那寥寥無幾的一些大多數人一生都難以見到一次，平時一個用“流云錦”繡成的手帕都是價值萬金的，更別說這一身嫁衣蓋頭需要的絕對不止一匹！

而此時身穿“流云錦”做成嫁衣的歐陽云清，隨著蓮步輕移，整個嫁衣在陽光下映射出奪目的光彩：衣服上大片大片的祥云隨著走動緩緩流動，宛若傾瀉了一地的流光，上面用金絲繡成的鳳凰振翅欲飛，惟妙惟肖；而那雍容華貴的纏枝牡丹也好似鮮活起來，日光照耀下競相綻放，泛出熠熠神采……不知為何，看著那漸漸走近自己的歐陽云清，莫遠塵的心中卻泛起一絲奇異的熟悉感來。

踩著那從安王府一路鋪到與鎮國公府門前相接的長長紅毯，歐陽云軒扶著自己的妹妹很快就到了莫遠塵的跟前。只是他卻并沒有立即將自家妹妹的手交到對面那個同樣一身大紅吉服的男人手中，兩個同樣淡然出塵、豐神俊秀的男子就站在不到三步遠的距離兩兩對視，半晌，就在眾人都是一臉疑惑不解的時候，莫遠塵卻是苦笑了起來，有些無奈的鄭重說道：“云軒兄盡管放心，本王說過的話自不會食言。”

“如此就好，在下今日就將妹妹交與安王了，還望王爺能夠好好對待她。”歐陽云軒也是淡然一笑朗聲說到。

被兩個仿佛打啞謎的人弄的有些摸不著頭腦，歐陽云清不著痕跡的偷偷扯了自家哥哥一下，可是奈何歐陽云軒卻依然當沒感覺到似得毫不理會。他怎么會告訴自己的妹妹自己已經先前去安王府拜訪過了，而且還與王府主人深入的交流了一番。

莫遠塵可不會忘了昨天在王府一眾下人忙得不可開交時，因為沒有他什么事，所以自己便去了書房躲清閑。但是不大一會兒卻有管家來報歐陽家的公子來訪，對于歐陽云軒，莫遠塵自是十分熟悉，可以說大楚就沒有幾個不熟悉的吧！年紀輕輕就官居監察御史，頗得圣上重用；而且又才學并重，實為一眾年輕人中的佼佼者，只是卻又淡泊名利、不喜過多參與政事…這樣一個人，即使身份尊貴如莫遠塵，也會對他敬重三分，更何況自己即將成為人家的妹婿！所以聽了管家稟報后，就算清楚來者不善莫遠塵還是讓管家趕緊請人進來。

“難得王爺如此的好雅興！”不一會兒一身白衣的俊美男子翩然而至，正是名聞天下的歐陽公子。

“不敢，云軒兄見笑了。”莫遠塵起身見禮道。對于眼前這個溫雅男子，他可一點也不敢放松心情。

“明日王爺大婚，在下今日特來拜訪，還請王爺不要見怪。不知對于這門親事，王爺你怎么看？”歐陽云軒卻是開門見山道。

“這個…”莫遠塵沉吟了一下道：“本王知道云軒兄的意思，還請云軒兄放心，本王定會盡心盡力讓自己對得住貴府的小姐、云軒兄的妹妹、本王的未來王妃。”莫遠塵也直來直去道。不過他只說了“盡心盡力”！因為有些事即使過去了也還是要花時間才能抹平的。

“如此就好，在下就先恭喜王爺了。”歐陽云軒對這番回答還算滿意，因此也就算目的達到，便誠心說到。

“多謝云軒兄。”莫遠塵也回禮道。當下兩人又你來我往的說了會話，歐陽云軒才起身告辭飄然離去。當真是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的瀟灑恣意。當然這一章也就暫且算是揭過去了。

是以此時見歐陽云軒不說話，莫遠塵自是知道他的心中所想，便也當眾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王爺，吉時已到，快請王妃上轎吧！”卻是被兩人的僵持鬧得不明所以的蕭衍急急上前低聲說道。開玩笑，他今天和弟弟就是專門怕誤了時辰才被安排來迎親的，要是錯過時間，那自己得有幾個腦袋才能保證自己不被皇帝陛下以及自家老爹懲罰啊！

“恭祝王爺王妃新婚愉快。”見確實時間不早了，最終歐陽云軒還是將妹妹的手交給了對面的男子。彎腰恭謹行了一個大禮鄭重說道。

當自己的手被一只干燥溫熱的大手握住時，歐陽云清有一瞬間的不適應，但還是勉強控制住自己沒有甩開。不過卻是不知道為什么，她一直感覺這個莫遠塵的聲音如此的熟悉，就好像是在哪聽過一樣，但一時半會卻是想不起來…似乎是感覺到了身邊女子的輕微排斥，莫遠塵也不在意，左手虛扶了歐陽云軒一把后淡淡一笑便轉身握住女子的柔荑邁步往花轎跟前走去，待走到轎前，將新娘交給一邊早就等待的喜娘扶著坐進轎子里面，莫遠塵便走到隊伍的最前面，利落翻身上馬后向依然站在原地的歐陽云軒一抱拳，便一揮手做了一個出發的動作，自己當先便掉轉馬頭往與鎮國公府相反的安王府的方向而去。

隨著莫遠塵的手勢一落，瞬時鼓聲樂聲大作，其聲音之大幾乎都蓋過了蕭衍用內力發出的那聲“起轎”！而歐陽云軒卻是一動不動，直直的看向眾人圍繞中華麗尊貴的八抬大轎，只因為那里面坐著的是他最最不舍的妹妹。

而隨著樂聲響起，歐陽府的眾人也都一涌而出，注視著那愈來愈遠的花轎，歐陽振飛更是不受控制的虎目含淚。是啊！他曾經用心疼愛的女兒如今已經長大出嫁，他也可以告慰自己那早早去世的亡妻了。

這一日的楚京城當真是前所未有的熱鬧，就連平民百姓也都走上街頭，參與到了這場大聯歡中。花轎過處，道路兩旁圍的水泄不通，因為人們都想看看安王的絕世風姿以及這場盛況空前的婚禮。可以看出，不管是鎮國公府還是皇室，對于這場婚事都是十分重視的，但見隊伍兩旁旗幟招展、迎親送親的喜娘仆人浩浩蕩蕩、旗鑼傘扇諸物齊備、以及那遠遠鋪開的紅毯……當真是有繁華盡顯、十里紅妝之譽。以至于過了多年以后，人們提起這場婚禮依然還是津津樂道。

聽著轎子外面的人們嘈雜的聲音以及那熱鬧的鼓樂聲，歐陽云清原本有些緊張的心情也漸漸放松了下來。她也知道，安王府對于這場婚事是上了心的，就如哥哥所說，只要自己好好經營，未嘗這也不是一個好的歸宿。如此想著歐陽云清也對接下來的繁瑣儀式恐懼漸消，想到前幾日姨娘告訴她的結婚當日的儀式，歐陽云清就覺得頭大。幸好到了舉行婚禮的時候有喜娘在旁隨行囑咐她要做的事情，要不那么多的事情她還真是一時之間記不下來。到時候要是眾目睽睽之下做錯一件事，那自己可就真是無地自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