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理了理Valentine的衣服，是鄭重其事的意思。Valentine乖乖地傾下身子。

“一會兒去見我的祖祖，也是你的祖祖。”

“什么是祖祖？”

“祖祖就是，爸爸的爸爸。”說起爸爸這個詞，她有些不自然。但Valentine沒有發覺她的情緒。

他聽到這個消息異常興奮，“爸爸的爸爸，叫做……祖祖，祖祖這個發音對嗎？”

“對啊。”

“我有點緊張，Jane！我……祖祖是什么樣的人呢？他喜歡什么，看書，音樂，足球？對了你喜歡看書的，祖祖肯定也喜歡！祖祖喜歡什么樣的書呢？咦我不會中文啊，一會兒怎么跟他聊天呢？他會不會不喜歡我？”

海棠看著Valentine一會兒這里一會兒那里的，她寵溺地摸了摸他的頭。

“祖祖會英文的，你用英語跟他講就好了，而且Valentine這么好，祖祖一定會喜歡的。”

“哈哈……”Valentine笑得很開心，“Jane叫我怎么能不愛你，你帶給我這么多親人這么多快樂……Jane我愛你！”

自從跟她表白之后，Valentine跟他說話就好像突然沒有禁忌了，時常想起來就看著她呢喃‘Jet’aime’這句話。他的口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吳儂軟語叫人臉紅耳熱。聽說法文的我愛你是世上最浪漫的詞。是不是女人其實都喜歡聽到甜言蜜語呢？

海棠捋了捋耳邊的碎發，有些不自然地看向窗外。地鐵道是黑漆漆一片，她看著窗外，其實看到的是自己。她看著自己，又像是看到的一個長相相似的陌生人。地鐵到站了，她拉著Valentine走出去。

一路催著司機，海棠很快就回了普羅旺斯的公寓。走到Karan的門前，正要敲門，門從里邊開了。

陳松一臉深沉地看著她，她的手還舉在空中，保持著敲門的姿勢。掃了眼她身后的Valentine，陳松哼了聲，退一步把他們讓進來。

海棠一眼看到坐在沙發上神態矜持的祖祖。曾經健碩硬朗能抱著她走幾十里山路的身體，如今坐在那，竟顯得那么佝僂羸弱。她驀然心痛，祖祖越是這樣矜持，越是表明他心里的尷尬。她知道祖祖是因為Karan的外露的不耐煩尷尬。她怎么能讓這樣的老輩為她如此奔波，還要經受別人的白眼。

Karan見到了救星，一把向海棠撲過來，海棠一閃身避過他。她走到祖祖面前，“祖祖，我們回去。”

Valentine也上前，有些激動地叫了一聲祖祖。陳老爺子看著海棠，有些疑惑。海棠拉了拉Valentine的手，說祖祖我們回去再說。

陳老爺子點點頭，手撐著膝蓋要起來，一個沒站穩，又重重地坐了下去。海棠一陣心疼愧疚，正要去扶，陳松已經上前撞過了她的手。

“祖祖我們先去休息。”

陳老爺子蹇眉看了陳松一眼，拍掉他的手對著海棠示意。海棠忙走過去，扶起祖祖回對面自己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