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天鵝絨窗簾半拉著，一抹金色的陽光從窗臺斜下來。有風輕輕的吹著，窗上的風鈴“嘩啦啦”地響。

Valentine細細擦完最后一個獎杯，輕輕放到書桌上。

書桌很潔凈。

他不會用什么私人物品來裝飾，那樣會讓他覺得很女性化。他也不喜歡像Jill那樣把書都堆到桌上。Jill常常吹噓說女孩子們看到他的書都驚呆了，睜著可愛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他不向女孩子吹噓，也不喜歡大眼睛。

他的書從來都整齊地碼在書架上，他清楚它們每一本的位置。當然她的書他也一樣清楚，雖然常常變化。其實她看似不會規規整整的，但習慣大體上也不會變，所以她找不到東西來問他，他想想就能說出個一二三。

他喜歡這份空曠，但今天看起來卻似乎有點太空了。

他轉身向另一邊的書桌走去。

照舊是凌亂得很。幾本書翻開疊壓著，書頁上紅紅綠綠做著標記。知道她不會再看，他還是拿書簽夾好，一一放回去。她總是在各地買各種各樣的書，不辭辛苦帶回來，有的或者幸運能被她翻一翻，有的擱置著再沒有出現的機會。這是她那些壞習慣里，他最痛恨的一個。桌上一盒咀嚼糖，他看看成分和日期，皺了皺眉，把原來的糖倒出來，換上另一種，其實也是她習慣買的那種。

他的大手輕輕撫摸著桌面，在某一處停下來，比了個正方形。

在這個位置，不經意間抬頭也能看見。或者，他偏頭，用她最習慣的那個姿勢，一眼就看到了他的書桌，整潔的，安穩的，靜靜的。

他閉了眼，努力讓自己靜下來。

“砰”樓下傳來東西破碎的聲音。他跳起來，飛一樣奔下樓。

晶亮的眼在看清廚房的人那一刻垮了下來。低頭看到那一地的碎片，Valentine突然覺得殺人的心都有了。

他奔過去，晶亮的瓷片握在手里，泛著像鉆石一樣的光。

“噢……對不起……”新來的清掃女工看到鐵青著臉一步步逼近的Valentine頓時手足無措話也不會說了。支支吾吾邊解釋邊后退，終于抵在桌邊沒了退路。她原本來自越南，法語也說不好，情急之下哇啦哇啦只會說母語。

無奈她哇啦哇啦的Valentine聽不懂也不想聽。舉起手又打不下去，暴躁地在原地轉了個圈又瞪著面前一臉菜色的女人，似要用眼刀瞪死她。清掃女工急得眼淚嘩啦啦下，邊哇啦哇啦邊打手勢。

可她剛來不知道這家人都是最受不得人聒噪的，尤其是女人。

“啊！”哇啦哇啦Valentine更煩得不得了，四下看看，抹布不知道上哪去了，索性一把扯下女人的短圍裙，揉作一團塞進她嘴里。看著一臉驚恐的女人，終于舒了口氣。

“咔”，門開了。

Valentine和清掃女工同時看向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