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爆栗敲上腦殼，陳松“哎喲”一聲，連退兩步。

“祖祖偷襲！”他夸張地抱著腦袋，“哎呀腦殼都破了……”

話沒說完，迎面又飛來一把竹耙子，他身形一閃，閃錯了方向，倒讓那竹耙子正中紅心。

“狗崽子，誰是爺，嗯？”

陳松撇嘴：“您是爺，您是爺成了吧……爺，天黑了收藥啦！”

有時候讓人臣服的眼神不一定要有多鋒利，對陳松來說，只需要這個眼神的來源是祖祖這一點就完全足夠。陳松吐了吐舌，端起笸籮，抖了抖，藥材就堆到了笸籮一邊。門窄了點，他抱斜笸籮，跨過高高的石門坎側身進了屋。

白熾燈歪歪的吊著，昏黃的燈光下，屋子里零零散散的堆放著許多塑料口袋，陳松挨個打開，聞了聞，把笸籮里的藥材放進氣味一樣的袋子里。再出來搖椅上已經沒有人，陳松站在天井，退了幾步，看到上房屋瓦上白煙裊裊，空氣里慢慢有了松枝燃燒的香味。

他站了一會兒，仰著頭看那白煙飄向屋后的松林，慢慢地和林子里剛出的霧氣混在了一起。

脖子有點酸了，他扭了扭，又去端剩下的笸籮。

細細弄完了，確定沒什么遺漏的，他關了燈鎖好門。門鎖也是用了多年的彈子鎖，黑漆早磨破了，銹跡斑斑的。彈子居然沒落掉，倒還能用。

他摸出手機照著看，那方方的底上，是一道道深深淺淺的刻痕。用力一扯，鎖沒開，門扣開了，他笑。

韭菜的香氣早竄入肺腑了，他大步上了青石臺階。上房門開著，燈光暈染了腳下的土路，他走過，看到路上長長的，仍然能看出佝僂的影子。

祖祖正端著菜碗，陳松腳快，接過碗放到小桌上，又把灶上剩下的都端過來。他搓搓手臂，抱怨道：“祖祖，你這里濕氣太重了，冷得我風濕都犯了。”

他說的是實話，剛剛受了露氣，現在手腳都開始隱隱作痛。

陳老爺子身子頓了下。

“你有風濕？什么時候惹上的？”

陳松眼神躲閃了下，嘟囔著：“以前實習的時候嘛，云南的大山里頭，有個女同學……被蛇咬了走不得，我背著她在水里頭走了大半夜，就得了……情況緊急，我是男人，總不能扔了她不管嘛?！?

陳老爺子點了點頭：“你敢不背試看！風濕可以治，命只有一條！”說罷端起碗，“呲溜”一聲吸了幾根面條。陳松嘿嘿笑兩聲，也端了碗“呲溜呲溜”，幾下就見了底，又挑了一碗。抬頭，見祖祖黑亮的眼直勾勾的望著自己，一口面不上不下卡在喉嚨口，心里大叫完蛋。

“松松，”祖祖叫他，語氣寵溺又威嚴，陳松突然想起來以前家里養的那只叫松松的狗……

“祖祖，松松早死了?！彼f，看祖祖還有開口的趨勢，急急把碗往桌上一頓，“祖祖我吃好了，實驗室那邊還有點事沒做完，這就走了哈……”

他的后半句話已經是從很遠處傳來了。跑了一會兒，他回頭，祖祖蹣跚走動的身影站映在那小小的窗上。

天上沒有月亮，也沒有一顆星子。四周圍是濃濃的，化不開的黑，那微弱的燈光，就顯得那么那么的亮。

似乎黑暗再深濃，也驅不散它。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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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親，遠最近忙得很，各種忙，更新也就慢了下來，對不?。∫苍S過了這周就好了，抱歉！最近忙的焦頭爛額，今天也是晚飯沒吃就來碼文了，照紅袖現在的狀況來看，這兩章估計是過了明天也可能發不出來，加了這道程序肯定就得面臨這些問題，無奈……謝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