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靈芝怒目瞪著剛才進來的中年人。

中年人有一股煞氣，跟在身后的人都唯唯諾諾，封靈芝斷定這家伙是他們的頭兒。

中年人又朝封靈芝上下左右看了數遍，暗暗點點頭，就帶著屬下走了出去。過了五分鐘，果然來人給他們每人加了一個饅頭。

待封靈芝吃完后，那個叫蔡九的走進來，對靈芝說：“走吧！我們大哥有請。”

“誰是你們大哥？”

“剛才來的那位呀！”

“那人是誰，叫我過去干什么？”

蔡九喝道：“你哪那么多廢話？叫你走，你就走！”

“憑什么叫我走就走？你算什么東西？光天化日把我們關在這里，說話還這么橫！……”

蔡九聽了一時語塞。過了會兒語調軟下來：“小姑娘，我勸你最好老實點兒，你們現在的處境，我就是不說你也是知道的，……我告訴你吧，剛才那人是我們經理。對他好一點，說不定不賣你……”話說到這兒，突然覺得失口就打住了。

封靈芝聽了蔡九的話，證實了自己的猜想。當下也不搭話，就跟著蔡九走出了房間。

封靈芝一路上左右顧盼，漸感失望。

天是那么黑，外面院落中沒有燈火，樓房呈現黝黑的剪影，讓封靈芝有一種身處監獄的感受。封靈芝聽到樓房下的暗影中不時有人悄悄說話，很顯然，晚上院中加了游動哨。看來要想從這兒逃跑也不現實。封靈芝只得跟著蔡九走。他們要去的是外面大院西邊一個四層樓房。

封靈芝跟蔡九走上第三層，蔡九推開一間裝修豪華的辦公室，引著靈芝走了進去。剛才那位中年人坐在辦公室中間一個龐大的黑色老板桌后面，聽見來人也不抬頭。靈芝想這兒果真像一個公司辦公室，那家伙坐在那里倒挺大款的。

對外，這里的確是經理辦公室。中年人就是經理，也是這兒的主人。辦公室分里外兩間，里面的一間是休息室，外面的一間辦公。

蔡九將封靈芝引進里面的休息室，然后小心翼翼地退出去。

封靈芝環顧休息室四周，桌椅、沙發、茶具一應俱全，還有一個雙人大床，茶具上放著幾種糕點、水果。

中年人這會兒走進來，抱著膀子看了封靈芝半晌，不冷不熱地說：“你一定餓得很，這里的東西就是給你準備的，盡管吃好了。你先吃飽，然后好好服侍我，這對你有好處，你那幾個姐妹就沒這么幸運了。”

封靈芝問：“你們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想干什么？”

中年人道：“別問這么多究竟，我現在是掌握你命運的人，你知道這些就足夠了！”

中年人身材魁梧，在他看來，封靈芝雖然身材高挑，但仍是一個弱女子。這會兒外間桌上的電話鈴響起來，中年人走出去拿起電話，話筒中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封靈芝躲在門后聽他們談話，他們顯然在談一筆什么交易，對方態度挺橫，中年人也不讓刺兒，兩個人在電話中講了許久。中年人從拿起話機就再沒注意封靈芝。中年人肯定這個弱女子已是他砧板上的肉，斷然不可能給他帶來什么麻煩。

封靈芝就抓住機會吃了一個蘋果，又啃了一個梨子，邊啃邊朝四周觀察，室內靠西面，墻上有一扇玻璃窗，窗上沒有鐵柵欄，窗外不知向著什么方向。前方半邊天都是亮晶晶的，封靈芝忽然明白那兒一準是城里……封靈芝趴在窗上往外瞅，樓后面也是黑黝黝的。封靈芝剛想轉身，不意就在這會兒天上的云散開去，月亮好像突然從天上掉下來，樓后面就現出一片池塘。池塘里倒映著那輪不太規則的月亮。月亮雖然不是太亮，卻也能借以看清池塘的輪廓。她估計池塘大約有三十米寬，對面像是空曠的原野，再往前就看不清什么了。靈芝看了一會兒，心中有了主意，又回來抓起一塊糕點大嚼起來，嚼完來到門邊候著。

那中年人通完電話，哼著一首曲兒就往內室走來，剛跨進門，封靈芝左手一舉，一股帶香味兒的霧氣直噴他雙目，中年人怒罵一聲，一手揉著眼睛，另一只手向封靈芝抓來。

封靈芝慌忙向里跳去。中年人一招逮空，便雙手捂著眼睛，蹲在地上，封靈芝瞅準機會，抓起茶幾上一碩大的玻璃煙灰缸，朝中年人后腦砸下，中年人悶哼一聲，歪倒在地。靈芝恐他醒來，又在原處使力砸了一下，就見有烏血汩汩流下。

封靈芝抓起兩個蘋果塞進衣袋，猛地拉開窗子，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封靈芝從三樓跳下，若在別處不死也要受傷，但她跳入池塘卻無大礙。

池塘不知有多深，落水時的聲響很大。封靈芝落進水中，又浮出水面，口中灌了少許塘水，有一股腐臭味兒。

封靈芝小時候日子過得苦寒，在叔叔家時，到了夏日，常和村里幾個女伴兒在堰塘中洗澡，無意中學會了游泳。這會兒封靈芝就朝著池塘西邊劃去，她的泳術不是很高明，但用于逃命倒也勉強。

封靈芝已游出二十多米，大約離西岸還有丈把遠時，身后樓上傳來怒罵。兩個手電光柱朝封靈芝射過來，能看見靈芝在水中劃動的身影。樓上有人在扳動槍機，旋即就聽砰砰兩聲槍響，子彈波波兩聲射在封靈芝身邊，靈芝害怕極了，一個猛子扎進水里。

靈芝鉆進水底，拼命扒著水底的泥巴向對岸蹬去，終于水底地勢漸高，鉆出水面時，水只有一米深了。槍聲響了兩下后停下來，靈芝不敢大意，上了岸就朝著城市的亮光處奔去。

這一帶果然是荒田，封靈芝跌跌撞撞地在田間穿行，腳下不知都踩到些什么，總之磕磕碰碰的。

前面到了一個村莊，有只白狗向她狂吠。封靈芝是鄉下人，知道對付狗咬之道，遂彎腰在地上摸了一把，做了一個朝狗擲石的姿勢，狗立即夾起尾巴跑了。靈芝穿過村莊走上一段鄉道，回頭看時，莊子的樓房間有一巨大的楊柳樹。

到了此時，估計那幫人再也追不上了，靈芝就在鄉道上快步而行，后來上了大道，兩個小時后進了市區。

靈芝首先去了城東區公安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