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會賓樓二樓包間小餐廳里，服務小姐們正忙著往桌上端菜。

洪慶知點了根“大中華”，朝空中噴出幾個煙圈，拿眼透過煙圈看著封靈芝，說：“靈芝小姐，您看今天就我們兩個……我是說我本打算叫幾個人作陪的，后來想想，人多反而沒有情調，你認為呢？”

“只要洪總心情好，隨洪總安排好了。”靈芝很灑脫地說?！爸皇呛榭倢槲覀儍扇它c這么多菜是不是有點兒太鋪張了？大可不必呀！我只是個在你們經(jīng)理之間跑腿辦事的罷了。”

“咦！靈芝小姐可不能這樣說喲！在我心里，您可不是簡單的人！……”

“那我應該把自己當成什么人？”

“你們丁總重用的人錯不了！一定大有能耐……”

“什么大有能耐！受經(jīng)理委托，與洪總的公司簽訂一份合同不是到現(xiàn)在還沒辦成么？”

“靈芝小姐的意思我明白，合同會簽的……飯總是要吃的嘛！我昨天晚上沒休息好，上午一來又開會，身體很乏的，肚子也餓了。”

說話的當兒，小姐們已將最后幾道菜端上來了。

“咱們還是喝點酒吧？不然缺點氣氛?！?

封靈芝想了想，點點頭說：“好！今天就陪洪總喝個盡興！”

洪慶知聽后，果然興致來了。“痛快！我就喜歡封小姐這種性格！”

“只是小妹酒量有限，怕用酒多了出丑?！?

“靈芝小姐過謙了。既然敢喝酒，酒量自然不可小瞧。哎呀——丁總真是行，手下能有靈芝小姐這樣的干才……這么說吧，以靈芝小姐的美貌和氣質，假以時日，定能有一番大事業(yè)，不過這得有天時地利加人和……”

“如果成就一番事業(yè)，得這么多的條件，那我連想都不用想了?！狈忪`芝說。

洪慶知以過來人的口吻說道：“為什么不想？”

“不敢想，我哪有那能力呢？”

“這就是人性的弱點，大多數(shù)人都有這種弱點，總是對自己的潛力估計不足。我給你講個故事，從前有一個老鷹把蛋下到雞窩里……”

封靈芝一笑：“洪總真逗，老鷹怎么會把蛋下到雞窩里呢？”

“您就權當有這回事好了。后來，母雞就把鷹蛋孵出殼了，小鷹和小雞在一起一天天長大。鷹的翅膀長，偶爾就無意識地展展翅膀，做欲飛翔之狀。一起長大的小雞們就說，你也就是個和我們長得不一樣的雞而己，怎么老想飛呢？這是不安于本分呢！鷹就不好意思再展翅了。某日看見空中有只和自己一樣的老鷹在搏擊，就羨慕地說，我要是能同它一樣在天空翱翔，那該有多好！雞們又嘲笑說，你跟我們是一樣的，雞是永遠不會像鷹一樣飛的，別做那些癡心妄想的事兒了。于是鷹就聽了雞們的話，再也不想飛起來的事，結果后來鷹和雞一起直到老死也沒飛起過?！?

封靈芝聽完就嘆了一口氣，“也真是，只要展翅一躍不就飛起來了么？”

洪總說：“就是這個理呢！很多人在年輕時剛進社會都這樣，對自己的潛能估價不足，缺乏勇氣，一再錯失機會，結果一事無成……”

封靈芝說：“洪總的意思是，我也可以躍起一試喲！”

“機會是人創(chuàng)造的……”

菜上齊備了，洪慶知點了兩瓶五糧液。小姐們一會兒就將酒拿進來。洪慶知說：“酒放下，我們自己斟，有事會叫你們的，去吧。”

兩個服務小姐知趣地退了下去。

封靈芝的豪爽，在這會兒表現(xiàn)出來，令洪慶知有相見恨晚的感慨。洪慶知愛女人更愛酒，他是酒場上的紳士。封靈芝為了能完成使命，也不辭杯。兩人對酒暫時忘了男女之分。

洪慶知打心眼里喜歡這位北方妹的豪爽，今天如此喝酒無疑是洪慶知刻意安排的。一般情況下洪慶知上了場都能操控局面。但今天出現(xiàn)了意想不到的情況。

其實，洪慶知上午可以不去參加一個部門召開的會議的，他這樣做就是要給自己和封靈芝創(chuàng)造一個單獨在一起的機會。當然，那位丁總也不錯。如果沒有封靈芝在，他就會安排中午和丁敏君在一起了。他是從不放棄利用自己的優(yōu)勢獵取女色的。

洪慶知不認為自己這樣做有什么不對。公司是他的，愿者上鉤。他也有做人的標準，在對付女人上，就像貓戲老鼠。但竭力避免用強的那一面，他認為那會有傷風雅。在他們這個老板級的階層，群體里私下流行著一種攀比，有著“公司大小、賺錢多少、美女環(huán)繞、滿世界跑”之說。獵取女色多少是排在第三位的。

洪慶知在和丁敏君的談判中，打一開始就有圈起丁敏君之意。不想后來她卻領了一位比她更水靈的美女在身邊，這立即讓他改弦易轍。他不知道這是不是丁敏君有意安排的，總之他很樂意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罷了。

洪慶知善飲白酒，酒量特大，在他的朋友中蓋過一圈兒。所以中午就要了兩瓶白酒，其中一瓶是陪襯。和一個女孩子在一起充其量飲一瓶。沒想到這位靈芝姑娘幾乎來者不拒，酒滿必飲。打一開始就沒推辭過，且越飲越有精神。起初，洪慶知以為她是委曲求全。漸漸發(fā)現(xiàn)，這女子的確海量，他當然不能比人家姑娘少喝，第二瓶開啟后，喝到一半時，洪總就服輸了。

“靈芝小姐，酒且暫停吧！你讓我老洪有了烈士暮年之感啦！……”

封靈芝不好意思說洪總賣弄風雅，把成語用錯了，就說“洪總，您別這樣說，你酒量還是很不錯的。只是我天生不畏酒精，記得小時寄居在二叔家，二叔用茶壺灌了一斤剛造出來的酒頭，酒頭您可明白？”

“曉得，大概是沒勾兌的頭酒是吧？”

“對，就是一斤頭酒。我上學回來后口渴，那段時間身子不好，又不敢喝涼水，便就著茶壺把一斤頭酒喝了個精光……”

“沒有喝醉嗎？”

“沒有。只是覺得眼前有些小花兒，過不大一會就好了。結果二叔回來嚇壞了，也顧不得責備我，背起我就往衛(wèi)生所跑，我說去衛(wèi)生所嗎？他說是。我就從他背上溜下來，一溜煙跑到了衛(wèi)生所……”

洪慶知聽完大笑“這可是奇聞！我老洪這么大歲數(shù)，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有意思呀！有意思！”

“洪總，我提個建議，酒雖然不醉人，還是少喝一點兒好，再說，咱們好酒應該以后慢慢喝，今天就此打住如何？”

“好！好！下午還有工作，咱們換個時間一醉方休?！焙閼c知連忙附和?！鞍パ剑`芝小姐在一起喝酒真是過癮，你們丁總知不知道你的酒量？”

“我到這兒的時間并不長，沒怎么喝酒，也許丁總不知道。”靈芝說。

“這個丁總！”洪慶知說“怎么找到的人才？罷了，罷了，我老洪比不過老丁呀！”

洪慶知本意是想乘著靈芝喝酒多了的時候親近親近，這下事出意外，那也沒得說。洪總那雙早想有所作為的手，就有點兒不知放到哪兒好了。直到兩人餐后再度上車，他都沒敢唐突地挨靈芝一下。這一路上，洪慶知態(tài)度就略有沮喪。

回到辦公室，洪總不等封靈芝提醒，就拿起筆在合同上簽了字。這可有點兒讓封靈芝感到意外，遂發(fā)自內心地對洪慶知說：“洪總，您辦事可是有種大氣概呀！”

洪慶知道：“靈芝小姐，這合同簽署了。說句真心話，這全是你的面子，我們這些生意人也不回避自己內心的感受。你們丁總是太精明了，對此我可是有所保留的。也許丁總早已跟你談到過合同之事，我之所以一直沒有跟她簽署，你應該略略明白我的用意了？我說這些是提醒你，你個人的因素在這件生意上貢獻是決定性的。你們丁總是個絕頂聰明的人，她會明白的，也許還會獎勵你，那時你也犯不著推辭對吧？好了，唐突地說一句，我真的很喜歡你！回頭約你不會拒絕吧？”

“哪能呢？”靈芝說，“洪總有約，是我的榮幸……”

“那好，四天后我們有一次集會，在桃花湖休閑山莊，我想請你和我一起去，現(xiàn)在算是預約，希望你不會拒絕……”

靈芝想了想，說：“如果沒什么意外，我想沒問題。只要回去跟丁總說過就行?！?

洪慶知忽然說：“你還沒配通訊工具吧？我這里有一款手機，你先用著，上面有我的號碼。”

那一刻，靈芝真的不知如何處置了。想想對丁總的承諾，怕當場拒絕洪慶知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怔仲片刻，佯裝十分高興地樣子說：“洪總這樣厚重的禮物，真讓我受之有愧！”

洪慶知見她沒拒絕的意思，就道：“區(qū)區(qū)一款手機又何足道？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靈芝小姐這就是答應和洪某交個朋友了？算啦！你不必回答了，以后有什么需求，盡管開口。”

靈芝伸手接過手機說：“那就謝謝洪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