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四見兒子有心事，走過來問道：“還不去睡，老坐這里干什么？”

秋生聽了父親的話，也不回答，依舊低著頭呆坐。陳四見兒子不說話，就拿著一個凳子在一旁坐下，吃著煙袋。

“爹！我今年多大了？”秋生過了片刻問道。

“你，二十三歲了。”陳四明白了兒子的意思，沉默了一下回答。

秋生沒有再做聲，依舊呆呆地坐著。陳四想了想對秋生說：“爹知道你喜歡喜晴，喜晴媽那個人是個眼往上看的主，她看不上我們家。爹想給你訂小鳳。”

“爹！我還是想訂喜晴。”秋生悠悠地說。

“喜晴、小鳳都不行。”四嫂忽然端著凳子從屋里走了出來。

“為什么？”二人齊聲地問。

“小鳳像她媽，缺心眼，說話沒高沒低的，整天有事無事地咧著嘴笑，像個傻子，娶這樣的兒媳婦，你們不怕人笑話呀？”

“娘，那喜晴呢？”

“喜晴更不行，就知道打扮，和她娘，田里的活，一下都不干，就新月一個人干。她家也沒一個男孩，娶了喜晴，你還要養她媽的老。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養她的老，憑什么？”

“小鳳哪像你說的那樣，她只不過有些隨她媽，好笑罷了。好笑，比你整天鄒著眉頭強多了。你看你，整天冷著臉、皺著眉，別人看到你這個樣，心里都不舒服。大家見了面，鄉里鄉親的，不跟你打招呼吧又不好，跟你打招呼吧，又怕你不理人家，人家難看。你有時，真讓人堵心。”

“我不好，方七的老婆好，那你當年為什么不去錢家提親，到我家提什么親？”

“娘！說我的事，你又岔哪去了。我還是想娶喜晴，她媽沒有兒子，我養她媽的老，也是應該的。”

“這媳婦還沒娶進門，就要養丈母娘的老了，我真是白養你了，你要硬娶喜晴，那就別認你這個媽。”

“你這是何必？你以為喜晴她媽會把喜晴給我們家？”

“她白送，我也不要。”

“你想的高。秦家、方家的都不滿你的意，難道你想訂春花？”

“春花就是比那兩個丫頭好，是小姐又怎么樣，小姐就不嫁人了？我家秋生比虎子強多了，你看虎子長得那尖嘴猴腮的樣，走路還一瘸一瘸的。”

“你怎么能這樣說虎子，你也是個長輩，虎子見到你，都是嬸長嬸短地叫，你這樣說他，你缺不缺德。”

“我說虎子，你心疼什么？虎子是方七和錢善英養的，又不是你和錢善英養的。”

“你這個女人……”

“你們吵什么？別人聽到還笑話？”陳四聽了秋生的話，停了一時說道：“秋生呀！爹是過來人，這莊里，要說最合適的，爹看，還是新月最好，可她娘不會把女兒嫁到我們家來的。小鳳也不錯，雖然小鳳長得差點，可她整天笑呵呵的，讓人看了心里就暖和。爹還是想辦法給你訂小鳳吧！”

“爹！小鳳是不錯，可我不想娶她。”

“要不，爹舍了這張老臉不要了，找你莊嬸去探探新月娘的口風，看、還能訂下新月。”

“爹！我知道，新月有很多地方都比喜晴好，可我拿她和小鳳都當妹妹看了，對她們沒有對喜晴的那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