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和迎春有八拜之交
- 誤婚
- 王寶石
- 3286字
- 2012-03-25 16:11:17
大白魚打通了場長的電話。給他說了現在面臨的困難,解決的辦法,需要什么幫助。場長那邊二話沒說,讓她放下電話,等他的消息。
一會兒,場長打來電話,說:“我替你聯系好了,你馬上到修配廠,他們有人等你,你要的這兩樣都能解決。還有什么困難?”
大白魚說沒有了,謝了場長,掛斷電話。說:“疤瘌眼你跟我上修配廠,馬上。”又說:“馬蔫你陪親家再喝點,我就回來。”
郎圣說:“不喝了。收拾了吧。我把那個兩半的壞齒輪找出來,還要預熱。你們忙你們的。”
大白魚也不詳問預熱是怎么回事,她哪知道預熱在鑄鐵焊接里是一個學問。想,就跟發動機預熱差不多吧。匆匆忙忙帶著疤瘌眼走了。馬蔫也上場院忙去了。迎春收拾桌子。狗剩不稀罕干大人的事,去玩他姑姑的電腦。
郎圣出來上倉庫,找出那個兩半的齒輪,對上茬,又找來一段鐵絲,把它結結實實地捆得嚴絲合縫。拿到伙房,放在灶坑的炭火里烤。
迎春想幫點忙,說:“用不用開鼓風機?加不加柴火?”
郎圣說:“不用。火急了不行,得慢慢地熱得均勻了。”他見迎春給他拿來一個小板凳,謝了,坐下來。聽迎春慢慢的說道:
“郎師傅,那天我就想問你,能不能幫著我拿個主意,看看我兒子的上學錢該怎么花。你是大城市人,知道得多,不像我們,沒見過世面,你一定有好主意。可那天,人多一打岔,沒了我說話的份。你現在有空,給我出個主意唄。”
郎圣一聽,還是那天的話頭,這個人今天說話就很有頭尾,也中肯,就給她說:“那要看你現在有什么,缺什么,有多少錢。”
迎春說:“實不相瞞,郎師傅。我們農村人,特別是我,供一個兒子念完高中,就扒了一層皮了,哪還有多少錢。”郎圣不想聽她告艱難,她說到這也住了口,又接著,很坦白的說:“我手里還有3750元錢。前幾天老板娘又給拿了3000元錢。兒子暑假里在老板娘這兒打工,扛麻袋,工資高,大概能掙2500元錢;前幾天犯了一個錯,不知道罰不罰錢,要是真扣了,就少200元。家里親戚朋友,滿打滿算,還能給拿1500元錢。就這些了。”
郎圣沒想到她像流水賬似的報了這么多數,一不留神,沒算出來到底是多少錢。問:“錄取通知書上沒說要帶多少學費嗎?”
迎春說:“說了。學費4500元,教材費800元,住宿費600-1200元,生活費大概500元/一個月。”
郎圣想了想,說:“是啊。一進學校報到,大概就得6000元。不過不要著急,現在念大學,有貸款,可以申請。”又說:“那是后話,眼下你怎么辦呢?還缺2000多元錢,容我想想。”
迎春覺得問題很嚴重,就是嗎,沒錢,還有什么招么?連郎師傅都被難住了,還有什么辦法?她看著郎圣一個人在灶坑前邊坐著,默默地不知道想什么,不敢打擾他。她手里也沒有什么活干了,就在旁邊一聲不吱,默默地陪著。她又想到狗剩,便端著一盤西瓜,給他送去。
老半天,大白魚的車回來了。大燈照的屋子里雪亮,還按了兩聲喇叭,郎圣知道他們是順利回來了,便奔出伙房。郎圣往車上看看,正是他要的那種電焊機;疤瘌眼手里抱著一包電焊條,郎圣仔細看看,也對路。
大白魚問郎圣:“在哪干呢?”
郎圣知道他家有一個屋子,里邊砂輪機、電鉆機、小電焊機、虎鉗子、鉤桿鐵尺,什么都有,他們叫它修理間。郎圣就說:“在修理間干。那里有三相電源。”
疤瘌眼也會接三相電,一會就接好了,一合電閘,那個直流電焊機就像救火車上的警報器一樣,“嗷嗷”的響起來,嚇了大白魚一跳。郎圣試了試,好使。把電閘拉下來,它才不響了。
大白魚跑出屋外,說:“這玩意這么響,能不能炸呀。親家,你可加小心!”郎圣告訴她:“沒事。這玩意就這樣,不響就不對了。
馬蔫看見車燈光,知道媳婦回來了,心里惦著,也領著孫子趕回來助陣。
郎圣把灶坑里烘著的齒輪,用爐鉤子挑出來,挑到修理間,說疤瘌眼:“你在我旁邊。焊一下,我一說翻,你就趕緊把它翻一個面。懂了嗎?”疤瘌眼說:“明白了。”
郎圣焊了一下,說:“翻!”
疤瘌眼趕緊拿手去翻,他哪知道齒輪這么熱,他師傅也沒告訴他“鐵熱了不能用手拿”,他一把沒拿住,又放不回原來的地方,一下子就往下掉,“登”的一下,正掉在郎圣的腳面上。郎圣被電焊頭罩擋著,沒看著,這一下砸得結結實實地,疼得他一翹腳。眾人趕緊問:“怎么樣?怎么樣?”
郎圣說:“不管了!別管了!不知道趁熱打鐵嗎!趕緊接著焊要緊。”又說眾人:“你們馬上出去!礙事。這里沒什么好看的。你們也看不著,晃眼睛。”
眾人出來,只見修理間里面電焊弧光一時長,一時短;里面電焊機的聲音,“嗷嗷”嚎叫。此時又有場院上下班的人回來;又有另一臺收割機上的人,因露水下來了,收工回來。都知道了這里的熱鬧,一時院里站了好些人。
過了有一頓飯的功夫,電焊機不叫了,頓時消停了不少。里邊又“叮叮當當”的敲打了一陣,砂輪機又麼了一陣,銼刀又銼了一陣。眾人見馬蔫和媳婦都不敢進修理間去看,也就遠遠地望著,像看變戲法一樣,等著修理間里變出來一個好齒輪。
一會兒,疤瘌眼手捧著那個寶貝出來了,眾人圍上去,看他和另一個收割機手老魏,往收割機上一安,打上鍵,發動機器,一試,果然好用。眾人才像終于看見戲法變完了一樣,贊不絕口的談論起來。
樂得大白魚和馬蔫合不攏嘴,連連叫大師傅和迎春:“快。弄一桌子好菜,給我們親家慶功。”又叫疤瘌眼和老魏:“去。帶幾個人,上地里試試。”大白魚和馬蔫又開車,親自跟著上地里,看個究竟。
郎圣趁人忙碌著,瞅個空,悄悄地回到他那屋里;坐在沙發上,腳就疼得挺不住,脫下襪子一看,又青又腫,不敢碰;試了試,再就不敢著地了。狗剩看見了說:“大概要上我媽醫院手術。”郎圣說:“去!小孩子,懂什么。去給我打點洗臉水來。”
端來洗臉水的不是狗剩,是迎春。她說郎圣:“像這樣的活,叫小孩子來說一聲,我就干了。老板娘知道了,要說我的。”郎圣聽她的話里不像知道自己的腳壞了,就拿話岔過去了。
郎圣洗了臉,拿洗臉水又洗了腳。剛換上一身干凈衣服,他們就從地里試車回來了,一個個興高采烈地。
大白魚和馬蔫進屋,說了很多客氣話,拉著郎圣,說:“沒想到親家還有這一手,我還以為我這下完了呢,沒想到救星就在家里。走。簡單吃點夜宵,得好好敬你一杯。”
郎圣堅辭不動。他們兩個人又一人拉一只手的執意的請。郎圣心想:不給他倆看見腳壞了,就說:“那,你倆先去,我馬上到。”他倆領著狗剩先去了,又回頭叮囑郎圣。
郎圣一拐一拐的到吃飯那屋門口,見里邊只一張桌子,卻很多人,大白魚正在和他們說話。郎圣聽她說:“今天我就不虛留你們啦。改日大師傅忙得開,再請你們喝酒。”
工人們內中一個人,大著膽子,冒著頂撞領導的罪名,罰二百元錢的危險,說:“我們不喝酒。我們就想看看你怎么給他磕八個響頭。”眾人符合道:“是啊。”
大白魚說:“他不在這兒。看什么看,都回家去!”
這時候有人發現郎圣了,說:“來了來了,他來了。”
郎圣只好走進來,坐下,笑道:“親戚一句玩笑話,何必當真。”眾人起哄,不走。他們平素受大白魚的窩囊氣,今天可有了機會,一個標著一個,打著伙,非要看大白魚好看不可。
大白魚心生一計,問郎圣,說:“磕就磕。我找人替我磕行不行。”
郎圣一想,也能解她的圍,說:“行。”眾人一聽,都像看打牌的一樣,牌主怎么出牌,別人管不著,沒招了。再一想:還能有誰替她?馬蔫唄。馬蔫磕八個響頭也好看哪。
大白魚又說:“磕頭也得先敬酒。你們都等著。”說著她往伙房里去。
眾人還真以為她上伙房拿酒去了。
她到伙房就跟迎春這么一說,迎春先是不答應替她。大白魚勸道:“我給你兒子三千元錢了吧,我再加兩千,怎么樣?”又說:“這救場如救火,你不替我,誰能救得了我?難道你也要看我的好看?”
迎春一想,還有雇人當大孝子哭喪的呢,況且這又不算是丟人現眼的事,不偷不搶的,何況自己又正缺錢。再者,迎春心眼實在,跟了誰就隨誰,替誰賣命。于是,當下便答應下來。大白魚又許她額外的好處,教她到時候這么這么樣。
一時,大白魚一手端著一個牛眼大小的酒盅,迎春拿著一瓶酒過來。到了郎圣跟前,迎春向她手里的酒盅里斟滿了酒,放下酒瓶。大白魚說:“謝謝郎師傅,以后多多關照。”
那迎春聽了她的暗號,趴下就“嘣嘣嘣”的一連串,磕了八個響頭。眾人一看,戲也沒有這么演的,都大失所望,一哄而散了。
郎圣趕緊拉迎春起來,迎春也就勢起身。
大白魚笑著對郎圣認真地說:“她可跟你有八拜之交哦,你照量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