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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幽谷垂釣

蕭長信走到寢居銅鏡前坐下,拆著發(fā)飾讓芮姑找套男裝出來。

“殿下要去哪兒?”芮姑跪在蕭長信身后給她重新綰發(fā),“奴婢得找合適的衣裳。”

“出城釣魚,找套干練點的吧。”蕭長信挑了條青白緞帶給芮姑,“用這個束發(fā)。”

芮姑接過青白緞帶,嫻熟的挽起蕭長信的長發(fā),用緞帶綁好,起身走向裝衣服的木箱:“前幾日王爺給殿下置辦了幾套新衣,其中這套窄袖長衫正是青白色,與殿下的發(fā)飾恰好相配。”芮姑拿出一套青白衣衫給蕭長信看。

“那就那件。”

蕭長信三下五除二脫掉身上女裝換上男裝,對鏡捋順鬢發(fā),理理衣袖出門了。

·

山谷清幽,蟲鳥低鳴,溪水輕淌,白衣垂釣。

蕭長信牽著馬悠哉而來,遙遙望向潭水,便是這樣一幅如畫場景。

初夏上午的陽光還算和煦,柔和的灑在元祁奚的白衣上,隱隱像是生出一層光暈。

聽到馬蹄踩過鵝卵石的聲音,元祁奚回頭,白皙的俊容掛著淺淡的笑意,活脫脫詮釋了什么叫“陌上公子人如玉”。

“你怎么在這里?”蕭長信將馬栓到一顆大樹下,從馬背上取下魚竿走到溪邊。

元祁奚瞅了瞅紋絲不動的孔雀羽毛軟尾做的魚漂,小聲道:“學釣魚啊。家里的事理清楚了?”

蕭長信坐到元祁奚旁邊,在魚鉤上裝魚餌:“還差一點。”她老練的將魚竿甩出去,魚鉤輕然沉入不深不淺的溪水中,“剛才出門時密探傳來消息,馮太后絕食相逼,皇上解了太后禁足令。”

“意料之中的事,三哥什么都沒有,哪敢與太后決裂。先前不過是血氣方剛再加上你演的一出好戲,才使得三哥禁了馮太后的足,現(xiàn)在云中五萬精兵收不回來,朝臣以丞相馮靈符為首,三哥根本無法施展拳腳,只能與馮太后重修于好。三哥不想做傀儡,”元祁奚輕笑了下,“誰想做傀儡,但有馮太后在,他就只能是個傀儡,如果不能自我安慰,就只能如西漢孝惠帝一般郁郁而終。”

“所以得想辦法將馮太后幽禁了。”

“外戚當如何?馮氏兄妹都是成了精的人物,一個馮太后你得裝瘋賣傻應付過去,兩個妖怪聯(lián)手,難不成你要真瘋?”元祁奚偏頭看了看蕭長信,“還有謝堅那個老奸巨猾的御史大夫,長公主殿下啊,現(xiàn)在細細一分析,我真替你擔憂。”

“一蹴而就當然困難,還不是得一步一步來。不過也不排除……”孔雀羽往水里沉了沉,蕭長信勾勾唇角,左手猛地提起魚竿,一尾四五寸長的小魚掙扎著被魚線拉出水面,她右手收線取魚,續(xù)道,“不排除我嫌麻煩,然后讓玄度把他們一個二個都滅了。”

“這注意倒是不錯,但太快了點,我們還來不及培養(yǎng)自己的人,三哥就用他的人填補了那些空缺官位。”元祁奚不服氣的望了眼依然漂浮的水面的孔雀毛,湊過去看蕭長信怎么從魚鉤上取魚,“你怎么釣的?我都在這兒坐了半個時辰了,別說魚了,連只螃蟹都沒上鉤!”

蕭長信將取下的魚輕輕一拋,不偏不倚投進浸在溪水中的魚簍里,瞧了眼他的魚漂:“你魚餌都掉水了吧?”

“是嗎?”元祁奚提起魚竿,魚鉤果然空空如也,他沉郁著重新裝上魚鉤,學著方才蕭長信的樣子拋竿,專心致志的盯著魚漂。

蕭長信再次拋竿,繼續(xù)剛才的話題:“來不及培養(yǎng)還不簡單,把皇帝給廢了唄!權后外戚皇帝都沒了,你還擔心來不及培養(yǎng)自己的人?”

元祁奚沉默著沒說話,好一會兒,他側(cè)首看著蕭長信,非常沒有底氣道:“誒,醒醒,咱倆無權無勢兩袖清風。”

“噓~”蕭長信伸出食指比在唇前,竊聲道,“魚兒上鉤了!”

魚竿的魚漂向下沉的同時,身后傳來腳步聲。元祁奚欣喜地猝然起身迅速提起魚竿,握住魚線的同時轉(zhuǎn)身看向信步而來的寬袖長衫的青年:“尚,久違了。”

桓崢站在不遠處,目光觸及元祁奚的一瞬有了片刻怔忪,他這一怔忪,元祁奚已自顧自的琢磨怎么從魚鉤上取魚。蕭長信坐在原地沒動,專注釣魚,似乎并沒注意到山谷里多了一個人。

元祁奚將釣到的魚放到魚簍里,放下魚竿向桓崢招招手:“你站在那里做什么,過來坐吧。”

桓崢抿抿唇,看了眼蕭長信,見她沒動,鼓起勇氣走過去,對著蕭長信的背影躬身拜道:“師父。”

蕭長信置若罔聞,沒聽到師父的回應桓崢也不敢直起身子,昨天問塵師叔祖特意囑咐他,玄機師父脾氣古怪,萬不可與之相沖,不然很容易落得拜師不成反被修理的下場。

“尚什么時候拜你為師了?”元祁奚好奇地問蕭長信。

蕭長信淡淡道:“師叔自作主張的,我沒同意。”

桓崢一急,撩袍單膝跪下:“我是真心想拜玄機道長為師,還望玄機道長收桓崢為徒!”

蕭長信側(cè)頭看了眼元祁奚:“你們北朝人怎么回事,不是多半信佛的么,怎么王爺士族子弟都巴巴兒要修道?”

元祁奚聳聳肩表示他也弄不明白,反正他不修道。

“清靜無為乃修身治國之理,自晉末天下兩分,南北兩朝對峙已近三百年,此間兩朝多內(nèi)亂,內(nèi)政不穩(wěn),天下不安,百姓受苦,崢游歷八年,深受其苦,愿以自己所學重整朝綱!崢自知年輕而心浮,南朝皇帝多以道治天下而得強盛,”桓崢俯身下拜行了個大禮,“遂崢拜玄機道長為師!”

元祁奚看向蕭長信,只見她眼神微動,沉默半響,方淡淡道:“北朝不穩(wěn),南朝亦不穩(wěn),并不是修道能解決的。你若只指望著以道治天下,還是回去吧。”

聞言桓崢一喜,自覺拜師有戲,再道:“文景之治、光武中興,皆以‘內(nèi)用黃老,外示儒術’治國而得鼎盛,崢并非獨尊道學!”

“那么我問你,”蕭長信把魚竿插在石子地里,站起來轉(zhuǎn)身看著桓崢,“如今北朝權后干政外戚奪權,新帝猶如傀儡,你若入仕,首先要做什么?”

桓崢直起上身,想了想,道:“子貴母死。”

元祁奚眉毛挑得老高,北朝初期為了避免外戚干政,實施‘子貴母死’制度,就是只要后妃生子且被立為太子,那么母妃就得被賜死。這種制度慢慢地被淡化,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實施。賜死馮太后?別說朝臣不同意,就連元恪也不會同意。

“歷朝歷代國法廢止建立并行,‘子貴母死’之制早在幾十年前就已變相終止,況且外戚與太后同氣連枝,你以為先祖立下的制度還能奈何得了今人?”蕭長信冷笑,“看來過去的八年你白游歷了。”

桓崢赧然解釋道:“不是這樣的,我的意思是馮太后干政,朝中多有怨言,如果重提此制,郁郁不得志的官員便會借此反抗,馮太后不若漢朝高后一般與高祖共定天下,亦沒有高后收放自如的氣度,百姓以帝為尊,外戚再有權勢也不能任由馮太后繼續(xù)干政。”

“好!”蕭長信眼中露出贊許之意,上前伸出右手,桓崢順勢搭上其小臂站起,“三日之內(nèi),后宮不得干政的輿論若掀不起風浪,你便另尋良師。”

桓崢喜上眉梢:“這么說輿論掀起風浪道長便收我為徒?”

“沒那么簡單,”蕭長信搖搖食指,“除此之外,三日之內(nèi)我還要云中五萬寧國侯舊部心服口服的歸順朝廷。”

桓崢蹙眉:“心服口服?這是否難了點。”

“難嗎?”蕭長信曼聲道,“在我看來,朝廷并非皇帝一人所有,自然而然,我所指的歸順也并非歸順皇帝。”

“那歸順誰?”

蕭長信笑而不語,回到溪邊重拾魚竿,桓崢目光掃向元祁奚,一怔,難道要云中五萬精兵歸順瑯琊王?他驀地睜大瞳孔,瑯琊王要謀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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