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倒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說道:“我不過才下山,竟然有事情和我有關(guān)系,我倒想聽聽。妹妹放心,如果此人信口雌黃,我一定打扁他。”
“好的,就聽哥哥的。”水溶和林黛玉,同于福到墓地附近的一個小亭子里,亭子里擺著剛沏好的龍井,依然冒著香氣。
“你倒是神機妙算,知道我們這時候來。”林黛玉坐下來,給水溶道了一杯,然后自己倒了一杯。
“姑娘說笑了,我記得當年在揚州時,姑娘便喜歡這煙雨湖的龍井,不知這幾年口味變了沒有,這茶水怕涼了,我讓人一盞茶功夫換一次,從昨天已經(jīng)等到今天了。”于福不介意林黛玉說笑。
“我看這龍井,芽芽直立,湯色清洌,幽香四溢,應(yīng)該是明前茶中的極品,一旗一槍吧。”
“姑娘不愧是茶中的大家,一看便知。”于福不由贊道。
“什么叫一旗一槍啊。”水溶嘗著這茶確實好喝,卻喝不出個所以然來。
“哥哥自小在少林長大,自然不如我們江南這般講究,其實也不過是附庸風雅,這龍井茶,在清明前采制的叫”明前茶“,谷雨前采制的叫”雨前茶“。向來有”雨前是上品,明前是珍品“的說法。這珍品中,尤以一芽一葉、俗稱”一旗一槍“者為極品。”林如海生前嗜茶,搜集的茶中莫不是連皇宮中也不得見的極品。林黛玉對茶也算是見多識廣。
“這茶恐怕是千金也難得吧,福伯這幾年發(fā)達了。”林黛玉一邊品著茶,一邊慢條斯理的說道。
“姑娘不但是品茶的功夫沒有下降,這抽絲剝繭的功夫是更上一層樓。今日找姑娘來,便沒有想著瞞姑娘什么事情。”于福喝了一口茶,繼續(xù)說道,“自從林大人去世后,我便隨著賈成史賈大人,繼續(xù)當他的師爺,賈大人這幾年所做之事,我也有參與,那聚斂錢財,篡改賬本的法子,有一些卻是我所為,只是他的野心越來越大,最后玩火自焚,倒也怪不得我,我早就勸他收手,就是皇上削他官職之時,我還勸他,不要硬來,他不聽,今日之結(jié)果,也是我不愿看到的……”
林黛玉不等他說完,說道:“你們不過一丘之貉,算了,你的是非,也不是我能評價的,你還是說找我和哥哥來何事吧。”
“姑娘還記得林大人生前曾畫了一幅絳珠淚的畫嗎,還對他做了詳細的說明。”
“恩,是有這么一幅畫。”
“那幅畫后來輾轉(zhuǎn)到了賈成史手里,這些年,賈成史不惜重金尋找這個東西,但都未果,無奈之下,他只好請人照畫中所寫,仿制了一個,不想被姑娘一眼道破。”
“那不過是爹爹閑時娛樂之作,爹爹說過這個東西并不存在。”
“姑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些年,賈成史花了那么多銀子,倒也不是完全沒有用,我從他的只言片語中聽說,此事和神農(nóng)架有關(guān),聽說那賈成史派了許多高手去了神農(nóng)架,都只見人上去,不見人下來,后來,聽說那些人都被九頭鳥吃了。”
“等等,那神農(nóng)架是什么,九頭鳥又是什么。”水溶被說得糊里糊涂的。
“聽說那神農(nóng)架,華夏始祖神農(nóng)炎帝在此架木為梯,以助攀援,架木為屋,以避風雨,最后架木為壇,跨鶴升天,九頭鳥也只是在古書中有記載,在《正字通》中有,鸧鸆,一名鬼車鳥,一名九頭鳥,狀如鵂鹠,大者翼廣丈許,晝盲夜了,見火光輒墮。后人以訛傳訛,這樣的說法倒是不少。”水溶點點頭,連于福也不禁佩服黛玉的博聞強記。
“這個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又和哥哥有什么關(guān)系。”
“姑娘且聽我說,后來,那賈成史聽說必須是兩個同年同日出生的男女,才上的了神農(nóng)架。后來賈成史倒也找來一些這樣的童年童女,只是一樣的有去無回。后來,我也是聽人說,必須是同年同日出生的有緣人,才避的過九頭鳥,上得了神農(nóng)架。我記得姑娘今年十五,花朝節(jié)出生,也聽說,水公子也是十五,花朝節(jié)出生,所以想把此事給你們講一下。”
“水溶,他說的是不是實話,你和我一般大,竟然騙我叫你哥哥。”
“好妹妹,我剛見你之時,確實不知道你大多,只是看你那般嬌小,只想當你哥哥保護你,后來聽師伯說起你年齡,那時是知道了,可是發(fā)生太多事情,就忘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瞞你的。”看水溶被人揭開,一臉通紅,黛玉不禁一笑。
“妹妹不生氣了。”水溶松了一口氣。
“我是那么小氣的人嗎,我是大人不計小人過。”林黛玉狡黠一笑。這幾天水溶對她確實非常照顧,就像一個大哥哥一樣,黛玉在心里早就把他當哥哥了。
那于福看黛玉如此這般小女兒姿態(tài),嘆了一口氣。“說不定姑娘和水公子就是那兩個人……”
“胡說,這世間的人多了,為什么是我們。”
“我是不是胡說,日后自然知道,只是水公子自小被送往少林,可想過到底是為什么。還有,就是林大人臨終前,曾讓我在適當?shù)臅r機,去那寒山寺里見一下方丈大師,不是水公子拿到的那封,林大人還有別的話要告訴姑娘。”于福說完,并不看他們兩個,只是望著茫茫的墓地,煙波迷茫,似幻似真。
水溶一時間抓住于福的手道:“你到底是誰,為什么知道的這么清楚。”
“我是誰,有什么重要,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重要的,公子出身佛門,應(yīng)該早就知道,該來的遲早會來,逃也逃不掉。一切水落石出,自見分曉。”突然手抖腕動,消失了蹤影。
回去的路上,黛玉和水溶都坐在馬車中,兩個人都不說話,于福的話確實在他們心中激起千層浪,以北王府的實力,和北靜王和少林的交情,想救水溶哪里用送到少林待十五年,況且少林寺向來以慈悲為懷,就算是普通人,又豈能為了凡世陋俗,見死不救。這其中的道理原來在少林時從沒有想過,現(xiàn)在不過回來幾天時間,發(fā)生了太多事情,讓人不得不想,也不由得不讓人懷疑,只是父王到底有什么難言之隱,還是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