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出手(下)
- 明海崛
- 風榖
- 3050字
- 2017-11-27 23:50:06
誰都沒有想到,張皇太后會在這時出手,而且毫不拖泥帶水。
蔣太后沉默了。
永福心里充滿了悲戚,張皇太后的微笑是那么的刺眼。
“我不同意!”永福突然大聲說道。
“哦?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永福,你也到了成親的年紀,為何不愿?”張皇太后看著永福笑道。
“我有意中人了!我不要嫁給其他人!”永福終于忍不住了,表明自己的心跡,說出自己的想法,也算是一種反抗吧。
“哎呀,妹妹。這種事兒你怎么不早說啊!不過話說回來,永福,你難道不知道皇室的威嚴嗎?不知道公主招駙馬,是需要海選的嗎?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能自作主張!?”張皇太后終于等到這句話了。
“哼,我又不稀罕這個公主。”永福是氣急了,什么話都敢說。
“大膽!皇室身份,怎能這般口無遮攔?你的禮儀學到哪兒去了,居然出此逆言!妹妹,看樣子你是疏于管教啊!”張皇太后步步緊逼。
“古語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皇伯母,我的事兒,不敢勞您費神。”永福豁出去了,她的眼神也銳利起來。
“哼哼,永福,就你剛才的言語,我就可以治你的罪!沒大沒小,還有沒有教養(yǎng)?妹妹,你不管,我來替你管!”張皇太后冷冽的說道,“陳英,去,掌嘴二十。”
陳英‘喏’了一聲,就要向永福走去。
蔣太后的眼神變了。好你個張皇太后,欺負我也就罷了,現在連我的兒子女兒你都要欺負,你的心也太毒了吧。
哎,女兒都已經這樣說了,自己總不能拆她的臺,做娘的,不幫著女兒,難道還幫著外人嗎?她將永福擋在身后,對著張皇太后說道:“皇嫂,永福所說句句屬實。而且她的事兒也是經過了我的首肯。所以,她的事兒也就不勞煩皇嫂了。”
“不勞煩我?呵呵。”張皇太后伸手止住了陳英。
“這樣吧,我也不是不講情理。永福,與你定親的是何人?只要他是白身,又是京城人士,那么我做主,親自為你們操辦婚事!”
蔣太后和永福對視一眼,俱不敢應答。
“怎么?我的問話你們也可以置之不理?”張皇太后眼睛微微瞇起。
見兩人還是不答,張皇太后臉色沉了下來。“蔣氏,別仗著你兒子是皇帝,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你要知道,我可是掌管著后宮!就算是皇上,也無權過問!”
“皇嫂,那孩子自幼與永福相識,兩人情投意合。況且,他們的事,我也已應允了,還請皇嫂成全。”蔣太后開口道。
“你們這般搪塞推托,難道那人不是白身?或者說不是京城人士?”張皇太后嘴角勾起,盯著兩人說道。
“......是”蔣太后點頭道。
“妹妹啊,不是我不想幫你。你也是知道祖訓的,太祖立下的規(guī)矩,誰能違反?你能?永福既然已被冊封為公主,那么一切均要按照公主禮儀執(zhí)行。那門親事,就退了吧,我會親自為永福挑選一個如意郎君。”張皇太后心里冷笑著。
“我不!我寧愿不要當這個公主!”永福不甘的說道。
“永福!還敢出言頂撞?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兒?你的膽子太大了!陳英何在?”張皇太后怒喝道。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現在張皇太后執(zhí)掌內宮,永福若真的被打,那也是白打,朱厚熜都不能有任何怨言。況且那陳英是張皇太后的心腹,萬一下了死手,永福怎生受得了。蔣太后大急,她連忙勸阻道:“皇嫂息怒,一切都依皇嫂所言。”
“如此最好。”張皇太后重新面帶笑容。
“這樣吧,我看了日子,明年的二月初二就是黃道吉日,到時我親自為永福挑選駙馬,讓她風光出嫁!”
看著張皇太后逐漸遠去,蔣太后和永福抱頭痛哭。
“娘,這是我的終身大事啊,她怎么能這樣!我不要這樣,我不要就這樣嫁人啊!”永福撲在蔣太后懷里泣不成聲。
“我的孩子,娘也不想這樣...但是沒有法子啊。哎,苦了你了...”蔣太后撫摸著永福的發(fā)梢,也是雙眼含淚。
“娘,我真的好懷念小時候。我真的不想當這個公主!娘,要不我們回安陸吧。對,我們回去,回去了就不會受這種委屈了。”永福低聲哭求道。
“陳英,看出來了嗎?”張皇太后走在前面,看著前方問道。
“稟皇太后,小的看出來了。永福公主的心上人必定就是那袁家的小子。”陳英小聲回道。
“哼哼,她們還以為我不知道。這賤人之所以能進皇宮,不就是因為他們袁家從中作梗嘛。哼,袁家還想著攀上皇室這棵大樹。想當皇后?想當駙馬?這次,我看你們怎么當!不過話說回來,那袁宗皋雖然只是內閣的次輔,不過卻也有一定的話語權,又是皇上的親信,要扳倒他,可不容易。這次,我倒要看看,楊廷和怎么出手?”張皇太后冷笑道。
張皇太后知道的事情,楊廷和同樣知道。
為了除掉這個絆腳石,他特意請喬宇到家商議。
“上次讓你派言官去查看袁宗皋以往的過失,有何發(fā)現?”
“首輔大人,那袁宗皋做事說話滴水不漏,下官未曾有發(fā)現。”喬宇搖頭道。
楊廷和微微皺眉。
“他兒子不是也調進京了?現在官任何職?”
“首輔說的是袁西平?他現任戶部任員外郎,隸屬于戶部浙江清吏司。”喬宇說道。
“員外郎?戶部浙江清吏司?他有何過失?可曾查到什么嗎?”楊廷和眼神閃爍不定。
“這個下官倒是沒有太過關注。”喬宇回道。
“那就去查。若再沒查到......你可知道空穴來風這四個字的意思?”
“下官明白,下官這就去查。”喬宇心領神會。
前段時間,袁宗皋曾大病一場,一直臥病在床。幸虧于歸的治療,現在身體已然康復,他又開始參與到內閣政務中。
內閣的任務很重。
各級官員送呈的奏疏除了特殊手段,其余的都要傳到內閣。而閣老們則會挨個進行查看,然后將建議是寫在紙上,貼于奏章上面,這叫做“票擬”。當然,御史的奏疏是無人敢看的,只能皇帝親啟,批閱和回復。
“仲德,我觀你面色紅潤,看樣子身體恢復的不錯啊!”同為次輔之一的蔣冕見袁宗皋到了文淵閣內,客氣的問候道。
“是啊,敬之。這人老了,就盼望著身體別出什么毛病。我也希望我們這些老家伙,都能健健康康的,也能多為皇上,為大明做點事兒啊。”袁宗皋笑著回道。
“是啊,仲德所言甚是。”蔣冕笑道。
這時,楊廷和走了進來,身后一小官抱著一大疊奏疏。
“諸位,諸位同僚。剛才我大致查看了一下今天的奏疏,比前幾日的還要多一些,大家抓緊時間批閱,我這兒也好早點為皇上票擬。”楊廷和笑著說道。
“哈哈,正該如此。”眾人紛紛笑道。
一時間,人聲寂靜,只剩下翻動奏疏的聲音。
“咦,首輔大人,這有一封刑部給事中魏林的奏疏,這看著有點蹊蹺啊。”毛紀將手中的奏疏遞給了楊廷和。
見了奏疏的內容,楊廷和眉頭一揚,掃了一眼袁宗皋。
“仲德啊,你自己看看這份奏疏。”
袁宗皋接過奏疏,看了一遍,一臉訝然。
楊廷和起身,走到袁宗皋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來。”
進了小間,楊廷和轉身道:“仲德,這份奏疏上說的可是實話?西平賢侄可做了此等事情?”
“這怎么可能,小兒一向恪守本分,還望首輔大人明鑒。”袁宗皋行禮道。
“我也不相信這件事是真的。仲德當知曉,雖然我們對某些事情的看法有分歧,但那也只是政見不同而已。憑心而論,我們做的這些,都是為了皇上,為了大明。”楊廷和一臉誠懇。
“首輔大人所言甚是。下官可以斷定,這奏疏上所奏之事,俱是憑空捏造而成的。”袁宗皋憤憤道。
“仲德如此肯定,我也放心不少。這樣吧,既然有人上疏,我們當秉公處理。依我之見,不如讓刑部會同大理寺、順天府徹查此事,若西平賢侄沒有做過這種事,當然不怕查。這樣也能還西平一個清白,仲德意下如何?”楊廷和問道。
“這...”袁宗皋沒有輕易答話。
“若仲德有疑慮,我愿親自陪你前往。要知道,貪污受賄可是罪名不輕啊,西平賢侄早日洗脫嫌疑、早日證明自己的清白,這才能及時將影響降至最低啊!”
“這...好吧。但是我要加一條。”
“但說無妨。”
“此事確是無中生有,有損我袁家聲譽,我當稟明皇上。還有,所有衙役進府檢查時,需得有人在場,以免弄虛作假。”袁宗皋沉吟后說道。
“嗯,這是一定。你不怕,我還怕呢。要知道陷害朝廷大臣,可是罪加一等的!我也想要徹底查明此事。仲德,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