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對付瓦剌,農(nóng)耕民族采用了高筑墻,據(jù)險而守的策略。到朱棣時期,多次遠征北元,就是要把他們打怕,打的他們再也不敢過來劫掠,可如今的一場大雪,這些韃子狗也顧不得那么多了,直接聚集了五千人前來劫掠。
在生存面前,很少有人能夠準確的對待道德這個東西,在瓦剌韃子的眼里,漢人就是他們的獵物,對待自己的獵物,根本就沒有必要手下留情,就如同他們在祖先成吉思汗一樣。只不過當年的鐵木真是以天下為牧場,放馬天下,他們,只不過是以漢人獵物。在他們眼里,他們所做的都是為了生存,都是對的,他們就應該燒殺搶掠。
此次入侵大同,其主要是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在往年,這時候他們真要準備過冬的東西,將他們的帳篷遷到合適的地方,可現(xiàn)在,一切都來不及了,所以,他們只有一個辦法——搶!
一聲聲急促激昂的號角聲響徹在大同城內(nèi),之前還悠閑自得的人們,瞬間混亂起來,迅速的向著自己的家里跑去,喊叫聲,咒罵聲連成一片,再加上下雪路滑,踩傷、踩死者不計其數(shù)。
隨著牛角號的聲音,駐守在大同城內(nèi)的守軍迅速從房間里跑出來,甲胄披掛上身,氣勢洶洶的向著城墻趕去,騎兵部隊也已經(jīng)開始準備。
大同是大明朝的九邊重鎮(zhèn)之一,外有長城,長城之后便是大同城,騎兵駐扎在城外,一聲令下,片刻便可沖到城墻下,出關作戰(zhàn)。
只是同樣因為一場大雪,大同的騎兵裝備緩慢,因此,率先到達城墻上的居然是步兵。
衛(wèi)英也聽見了牛角號,只不過,他并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意思,依舊自顧自的吃著羊肉大餅,喝著小酒,絲毫沒有顧及在外面慌亂逃竄的人群。
“這位客官!我看你還是趕緊逃命去吧!這瓦剌大軍要來了,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要打進來了,這飯錢我們也不要了,你好自為之吧!”掌柜的從后廚跑過來說道。
衛(wèi)英聞言,詫異道,“這怎么可能呢?這么多的將士,怎么可能讓這韃子狗輕而易舉的打進來呢?”
“哎!”掌柜的搖頭嘆息道,“客官你有所不知啊!這場大雪,直接要了韃子的命啊!韃子肯定是損失慘重,要不然,也不會過來掠奪了,韃子打仗向來勇猛,這次又是關乎到生存的大事,不成功,便是死,他們可是評了老命來打仗的,你說這大同還守得住嗎?我看你還是找個地方躲起來為妙,等他們進城搶掠一番之后,自然會立即遠遁的。”
衛(wèi)英驚道,“沒想到掌柜的居然有如此見識,當真讓人刮目相看啊!”
掌柜的搖搖頭,“這哪里是什么見識啊?都是經(jīng)驗罷了,老漢我在大同生活了四十多年,我祖上三代都生活在大同,這些北蠻子的心思我們早就猜透了,這種鬼天氣,大明的這些守軍是擋不住北蠻子的強烈攻勢的。”
“呵呵!聽起來倒是挺厲害的,我倒是想見識見識這些北蠻子有多厲害!”衛(wèi)英吃光了碗里的羊肉,將燙好的高粱酒一飲而盡,扔下了幾個碎銀子,拿起探龍槍向外面走去。
“客官請留步!”
衛(wèi)英轉(zhuǎn)過頭,“怎么?不夠嗎?”
掌柜的搖搖頭,“不是!請問客官是否要去殺北蠻子?”
衛(wèi)英點點頭,“我就是想知道他們有多厲害!你也想去嗎?”
掌柜的將碎銀塞進衛(wèi)英的懷中,“請稍等!”轉(zhuǎn)身走進了后堂,片刻之后,拿出了一個包袱和一個皮囊遞給衛(wèi)英。
“客官年紀輕輕,就要上戰(zhàn)場殺敵,這里面是五斤上好的羊肉和醬牛肉,這皮袋中是五斤的馬奶酒,算是老漢我為你踐行吧!老漢我三個兒子全部戰(zhàn)死沙場,只希望客官能夠多少幾個北蠻子,幫我的幾個兒子報仇雪恨。”掌柜頓時淚眼相望,激動的滿臉通紅。
衛(wèi)英接過了老漢的包袱,拱手道,“多謝掌柜的,此戰(zhàn)之后,我在城外給你建一座骷髏臺。”說完便大步走了出去,直奔城墻。
戰(zhàn)爭,不知道有多少個像這客棧掌柜一般的家庭消失的無影無蹤,一將功成萬骨枯,人們總是記住了那功成名就的將軍,可誰又記得那堆砌在腳下的萬骨,他們也是人,他們也有生存的權(quán)力,可是,他們并沒有被人記住。
殺敵一千,自損一百,便可稱之為大捷,上報朝廷,滿朝文武皆大歡喜,論功行賞,誰會在乎那死亡的一百名士兵,他們有何錯,那微薄的撫恤金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到?
可悲!可嘆!
權(quán)貴們認為的理所應當,不知是建立在多少人的無可選擇之上。
衛(wèi)英將東西背在背上,騎著白馬,在寬闊的街道上奔馳,一路上,被相互踩死踩傷的百姓隨處可見,丟掉的鞋子,帽子,破爛不堪的攤位,以及隨處可見的血跡,這無一不讓人心中產(chǎn)生一種悲涼。
衛(wèi)英不知道該可憐他們,還是該可悲他們,可憐之人必有可悲之處,確實,韃子沒有來,倒是先被自己給嚇死了。
看著眼前的城墻,衛(wèi)英站在城墻腳下,奮力一躍,輕輕松松的沖上了一半的距離,伸手在墻上用力一插,頓時扣下一大塊的黃土,微微一用力,身體再次躍了上去,穩(wěn)穩(wěn)的站到了城墻之上,大步走了過去。
放眼望去,遠處的瓦剌騎兵再有五里就到了,由于下雪路滑,但也耽擱不了多久。
石亨見身邊突然多了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立馬喝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上來了?趕快下去,這里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衛(wèi)英笑道,“你嚷嚷什么啊?有本事對著下面的那幫韃子嚷嚷去,這幫人在這里都站了大半天了,你們居然還讓他們好好的站在下面,真不知道什么叫做丟人?你這還算是軍人嗎?”
“哼!”石亨冷笑道,“你懂什么?這些人已經(jīng)達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外,等我們的大軍一到,我便開關出去殺敵,到時候,自然殺得他們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