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清音怔了一會才回過神來,語氣又有幾分淡淡的,“什么意思,你不明白么?”
“明白?本王可以明白么?明白了又怎樣?娘娘為什么要本王明白其中所謂的‘意思’?目的何在?”
風夜翎一連幾個問題,塞得獨孤清音啞口無言,就好像當眾扇她耳光一樣讓她又是羞辱,又是憤怒。
在這個尷尬的時刻,只見小安兒遠遠的跑過來,急得連獨孤清音也沒看見,闖進亭里面,撲嗵一聲跪在地上砰砰砰就是磕了幾個頭,怯怯地說道:“王爺,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小安兒解了獨孤清音的尷尬,獨孤清音也不去追究小安兒的無禮了,便不作聲。只見風夜翎狠狠地瞪著小安兒,叱罵道:
“大膽奴才,冒冒失失的,所謂何事?”
小安兒又在地上砰砰砰地磕了幾個響頭才怯怯地道:“王妃……王妃……”
“那個女人又怎樣了?”風夜翎怒氣地一拂袖。
“剛才在荷池邊碰到……擴將軍了,王妃攆了奴才們回去,跟著擴將軍走了?”小安兒怯怯懦懦地說道。
“什么?”風夜翎的聽到這個消息,理性被徹底吞噬了,鳳眸危險地半瞇著。那個女人!那個該死的女人居然又想逃到姓擴的那邊去了!讓他抓到,那個女人就死定了!
小安兒只感到風夜翎渾身都是陰冷的氣息,嚇得連頭也不敢抬。久久才聽到風夜翎咬牙切齒地擲出三個字:
“在哪里?”
“呃呃……王妃不讓奴才跟著……所以……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小安兒身軀顫抖著,生怕風夜翎下一句便是“拖出去!”可知道他們家王爺對下人的懲罰有多么的殘酷!
風夜翎狠狠瞪著小安兒,又看到杯里的一瓣桃瓣,那個女人,定是在宮里的桃園里了!這樣想著便一拂袖,舉步走出亭內。
經過獨孤清音,獨孤清音居然拉住了他的手臂,冷笑道:“當初是我不要你了,可是你還為了我失去理智,那個女人就是你愛我的證據?!?
“那便怎樣了?”風夜翎回過頭,無比嘲弄勾起唇,陰狠地看著她拉著自己手臂的玉手,就算是以前,她也沒這樣拉過他的手,現在——
“就算我還愛著你,你就怎樣?你現在究竟還想怎樣?要我跪在地上哭著求你么?”
獨孤清音腦子一白,心里說不出什么感覺,雙手陡然無力。風夜翎用力一甩,便甩開了她的手,快步離開。
小安兒還跪在地上,裴逸之瞪了小安兒一眼,說道:“你這奴才忒也大膽,誣蔑王妃讓你好脫罪么?再不識好歹便讓王爺攆你出府!”
小安兒嚇了一跳,又在地上砰砰地磕頭,“三公子饒了奴才,奴才以后也不敢了!”
裴逸之也不說話,轉身出亭,經過獨孤清音時,打開折扇,也沒有拱手,也沒有行禮,只冷冷地說:
“獨孤清音,你的虛榮要適可而止!”
獨孤清音神思一晃,回過頭,裴逸之白色的身影已經追上了風夜翎。她惱羞成怒,轉過頭對身后的丫頭說:
“把這琴摔碎!”
今天天氣不太冷,大多數人已經把裘衣脫下了,水悠若還披了一件淡紅色的暖衾。
擴飛揚一身藏青的色的衣衫,站在身材嬌小的水悠若身邊顯得異常的高大挺拔。
兩個人已經在這里淡淡的走了好一會兒。然而卻沒有說過話。
水悠若性情靦腆,兩個人之間的情誼和誤會不知從何說起。而擴飛揚的性格又不善于言詞,一時之間無語相對。
“昨天跟將軍說的,將軍可記得?”過了好一會,來到湖邊,水悠若才看著自己在水中的倒影輕聲道。她只想知道他是否真的原諒了自己,昨天說了,如果他原諒自己,那便給她折一枝桃花。
“我已經讓人動工了?!睌U飛揚昨天回去后就按莫北平所說的——種桃花!
“昨天晚上就命人買了樹苗,在府里的后園里開了一片地,現在春天剛剛好,等到明年就能一起賞花了。”
動工?樹苗?賞花?水悠若聽得一怔一怔的,轉念一想,便知道他是誤會了,忍不住輕笑出聲,打趣道:
“好好的一枝花兒硬是被將軍變成了一園子,今天的便賴到了明年?”
擴飛揚哪里聽得清她在說什么,看著她輕笑嬌慎的模樣就看傻了去。只見她笑得嬌艷猶勝這園里的桃花,身上卻又有一種病態的弱柳扶風之感,楚楚動人而又幾許說不出的風流嫵媚。
他府里有幾房妾室,然而那只不過是露水之情,云雨之歡,實乃過眼云煙。幾時看女人看得這般失神。
“將軍?將軍?”水悠若見他失神,輕喚幾聲。
“嗯。”擴飛揚才回過神來,爽朗地一笑,道:“你想要什么,我應你便是了。”
“那將軍給我折一枝桃花吧。”水悠若眼見這桃園,便想起兒時那些快樂的時光,情不自禁微微嘆息。
“那還不容易?!睌U飛揚說著便伸手向最近的一棵桃樹。
“我要最高的?!彼迫舻馈Pr候,他總抱著她,教她折最高的。只是現在這里最高的,就連擴飛揚也折不到??!以前是他抱著她上去,現在難道……想到這里臉便微微的紅。
她正尷尬,擴飛揚張眼遠望,鎖定最高的一棵,腳尖一點,便飛身過去,駕著輕功靈活地活上樹稍,順手便折下一枝開得姹紫嫣紅的桃花。
“??!”她還沒反應過得不過來,藏青色的身影已經回到她身邊,把桃枝交到她手里。
“折到了。”他笑著,伸手到她頭上,把她頭上的珍珠簪子摘了下來,別上兩朵嬌艷俗欲滴的桃花。
“這個賞了我吧!”擴飛揚得意地笑道。把那珍珠發簪在手里拋了拋,放到懷里。
“啊,這個不行?。④娨@個做什么?將軍又不戴簪子。”水悠若著急地說著,一個女人的閏中飾品又怎么可送給除自己丈夫外的第二個男人!
“簪子不一定要來戴的,可以放著。放在我的枕頭邊,那樣也很好看。”擴飛揚用曖昧的聲音笑道。看著水悠若的眼神更加炙熱如火。
她腦了一轟,小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伸手要搶回去,可她的手伸到了他胸前,她正要縮回去。他卻突然握緊了她的手,緊緊地貼在自己壯實的胸前。
水悠若驚得連呼吸都不懂了,頭腦一白,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他他他……他居然……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他炯炯有神的眼眸用熱辣辣的眼光看著她,看得她火臉好像被火燒。
名字?水悠若猛然回過神,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他居然認不出她來。?!怎么回事?昨天明明見過???前些日子他闖進王府時也見過啊!
“你是哪家的小姐?郡主?”
水悠若只感到昏頭轉向了。他不認得她!不認得她!不知道她是他的表妹水悠若!那……他其實并沒有原諒自己!可是他現在對她很好的樣子,這是什么狀況?!
“呵,這片桃園果然艷絕!”一個冷冷的輕笑聲在一邊的桃花叢里響起。
擴飛揚和水悠若側過頭,只見一個艷麗的赤紅色和儒雅的白色身影從一叢桃花后輕走出來,這兩個人正是風夜翎和裴逸之。
水悠若腦子一白,差點就要暈過去,喉嚨哽得一個字也說不出,連行禮福身都忘了。又被他抓住了!回府后不知又要受到怎樣的對待!
擴飛揚的臉立該黑沉沉的,額頭上的青筋兒也非常配合地突突跳動著,指骨捏得咯咯作響,瞪著風夜翎的眼神恐怖得直要把風夜翎給撕個粉碎!
風夜翎!該死的風夜翎!娘的,沒事晃到這里干什么?故意來惹他的是不?只是,他忍!不要說是答應了皇上,就是在心愛之人面前,也要忍著些!
回頭看看水悠若,只見水悠若小臉蒼白的異常,呼吸也極為倉促不穩,一副驚嚇的模樣。擴飛揚心里一片憐惜之前,不由以一個保護的姿態擋在水悠若面前。
“逸之,你道本王府上桃花有沒有這般好看?”
風夜翎和裴逸之越走越近,可是卻連一看也沒有看擴飛揚和水悠若,就好像擴飛揚和水悠若不存在一樣。
“這自然不及這宮里的。”裴逸之輕搖著折扇,在這一片桃紅里更顯出那身儒雅出塵,讓人產生一種不沾煙火的錯覺。
“回去你便命人買一株桃苗。”
“一株便夠了么?”
“綽綽有余?!?
風夜翎在擴飛揚和水悠若五步之遙停住腳步。他伸出手,纖長的手旨輕輕地碰了碰最近的一朵桃花。那赤紅的衣袖輕輕一晃,美得如火如涂,只見他無比妖嬈地一笑,笑得風情萬種,笑得嘲弄陰狠:
“有人就是一枝花也能變成了一園子,本王的,便不行了?”
水悠若小臉一白,身子晃了晃,這不是她剛才說的話么?——“枝花兒硬是被將軍變成了一園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