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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遂頷首向賈敏說了一句:“大哥理會得了。”便告辭離開了。

回至客棧后,白川果真將今日之事悉數(shù)說與了如海知曉,又道:“二弟對小妹的意思,大哥我亦是瞧在眼里的,此番小妹既然都這般說了,咱們兄弟二人便來個公平競爭,到時不管是誰輸誰贏,都不要傷了咱們?nèi)置弥g的感情才好。”

如海對白川的坦誠相告自是感激不盡,因點頭道:“大哥的大恩大德,小弟將來必結(jié)草銜環(huán)相報。”

二人又約定,彼此一定要全力以赴,不得有一星半點兒存心相讓之意,不然不止對不起自己,對不起對方,更是對賈敏最大的褻瀆!

自次日起,二人便各自用起功來,以待幾個月后的秋闈。

秋闈之日很快來臨,信心十足的二人齊齊入了考場。

一個月后,考試成績被張貼了出來,如海以第三名的好成績,勇奪探花之位,而白川卻榜上無名。至此,雖然這場比試二人均未能奪得狀元之位,勝者無疑仍是如海了。

當日,白川便不見了蹤影,房間里更是未剩下絲毫有關于他的蛛絲馬跡,以致如海一度懷疑,自己真?zhèn)€曾結(jié)識過這樣一位義兄嗎?

再次見到白川,已是如海去到榮府提完親,并以新探花的身份與狀元、榜眼一塊兒,到金鑾殿參拜皇上之時了。彼時如海才知道,自己的這位義兄白川,不是別個,竟是當今的太子殿下水百川!

陛見完皇上后,兄弟二人,——如今該叫君臣二人了,終于再次坐到了一塊兒。

打發(fā)掉眾伺候之人,水百川第一句話便是笑道:“恭喜二弟你雙喜臨門。”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苦澀罷了。

如海原是那聰明絕頂之人,又素來知道他才學極高,偏此番卻連個進士亦未中得,便知此事定然有隱情,因再四追問起緣由來。

水百川吃問不住,遂苦笑著道明了一切。原來最近他的一舉一動,當今皇上都是知之甚詳?shù)模匀徊粫郾牨犌浦麨榱艘粋€女子而這般犧牲;再一點,將來他始終是要君臨天下,后妃如云的,倘果真讓他娶了賈敏,以他對賈敏的心意和賈敏的性子,天宸王朝的后嗣定然堪憂了。因此皇上連瞧都未瞧他的匿名試卷一眼,便直接命人撕毀了。

如海聽罷水百川一席話,滿心感動之余,還有幾分慶幸,當然不僅僅是為自己最終作了賈敏的良人,更為了自己竟遇上百川這樣兒大公無私的好兄長好君主。因暗自在心里下定決心,無論將來怎樣,自己都要好生效忠于水百川一輩子,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黛玉專心致志的聽至這里,又見如海早已是滿眼淚花,不由輕輕嘆道:“怪道以爹爹閑云野鶴慣了和娘親一心向往自在逍遙生活的性子,卻能在江浙巡鹽御史的位子上一坐便是二十幾載,原來竟是為了報答當今皇上之故!”

如海聞言,點頭道:“鹽乃事關國計民生之大事,其利甚巨,尤其我天宸十之有九的鹽都在江浙,果真要交到其他人手里,別說皇上,便是我亦放心不下,倒是自己受累點子,卻能心安的好。”

黛玉先是點頭,繼而不解,“但只這些個成年往事兒,又與今兒個爹爹要與玉兒說的要緊事兒有何干系呢?”

“自然是有極大干系的。”如海道,“當年為父與你母親成親后不久,先皇便因病駕崩了,太子殿下順利即位登基作了皇上,亦即今上。皇上登基之時,雖則已是二十有二,到底羽翼尚淺,而其舅家雖地位尊崇,偏又人丁單薄,于朝堂上幫不了皇上多少忙,沒奈何,皇上只得先后立了三代元老褚丞相之女為后,兵部吳尚書之女為妃,亦即已薨逝了的褚皇后與當今的淑貴妃。幸得褚皇后十分賢德,倒也算是為皇上解了后顧之憂了。”

“奈何紅顏薄命,褚皇后竟在生下二皇子,亦即現(xiàn)下的太子殿下后幾年光景兒,便薨逝了。余下淑貴妃一人專寵于后宮,又先后生下大皇子、三皇子與五皇子,便漸漸生出了一些兒不該有的想法兒來了。”

“不該有的想法兒?”黛玉遲疑道,“爹爹是指吳家……”

一語未了,已被如海擺手冷哼著打斷:“吳家人還沒有那個膽量!”又道,“只是吳家人雖然沒有那么膽量,大皇子那里就說不好了。”

“眾所周知,當今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寬以待下;只是這寬厚有時候太過了,便會讓人以為懦弱可欺、陽奉陰違了。而大皇子則恰好相反,不止文采出眾,有勇有謀,還嚴以慮下,賞罰分明,再兼之宮里有淑貴妃撐腰,朝中有吳家人及其門生壯勢,瞧在旁人眼里,自然多謂之太子不及矣……”

話音未落,已被黛玉冷笑著打斷,“不過是仗著母家的勢頭兒罷了!撇開這些外在因素不談,單要論人,只怕大皇子遠遠及不上太子殿下呢。況宅心仁厚那里不好?如今天宸傳至第四代,早已是海清河晏、四海升平了,百姓們所需要的,不就是一位仁君嗎?真要換了大皇子這樣權欲心重的人為君,最后遭罪的,只會是老百姓罷了!”又納罕道,“難道皇上就不知道這些,未曾打算過要制止大皇子的嗎?”

對女兒非比尋常的敏銳和聰慧,如海是暗自贊賞于心的,他原就非那迂腐之人,認為女子一定無才方為德,而是一心盼望女兒能青出于藍,才學見識更甚于自己和亡妻的,如今既見女兒幾年不在身邊,卻有了此等見識,心里無疑是欣慰的。只是這樣兒的話若被有心人聽了去,只怕又是一場禍事兒,因壓低聲音道:“玉兒先吃口茶潤潤喉嚨,只聽為父的與你細說便好。”

遂又繼續(xù)道:“皇上乃何等英明之人,又豈會真瞧不出大皇子的想法兒來?只是皇上私心里亦是不甚喜太子綿軟的性子,立其為太子不過瞧的已故皇后之面兒,而要喜大皇子多一些的,尤其近年來,更是暗自矛盾猶豫不已,不知是該立嫡為好還是立賢為佳,遂于此事上開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起來,也因此,才會讓大皇子越來越不將太子放在眼里,如今在朝堂上,凡百大小事務,都要與太子一爭高下的。”

“你也知道為父近來身子不好,只怕不日便要……便要告老歸田,而為父所居的這個位子,雖則品階不高,實際權力卻大,每日里所經(jīng)手的銀子更是眾多,瞧在旁人眼里,自然油水兒亦是眾多的。只是為父不屑于做那等雞鳴鼠輩之事,以免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皇上,因此明里暗里得罪的人,只怕早已是車載斗量了。為父雖素來相信‘邪不勝正’,更未懼怕過那些歹人半分,到底還要顧念著一個你。——這也是當年為父緣何要狠心送你去京城外祖家的原因之一,畢竟京城系天子腳下,遠比揚州安全許多。”

“至于第二個原因,則是為父不想將你卷入到太子與大皇子的權利爭斗當中去。”

聞言黛玉不由奇道:“玉兒一個閨閣弱女,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太子與大皇子拿我何益?脅迫爹爹做一些不想做的事兒?太子不是一向宅心仁厚的嗎?咱們只有心防著大皇子,也就罷了。”

如海聽說,苦笑道:“雖然不至于拿了你去脅迫為父,卻亦能利用你牽制住為父,達到他們一些不為人知的目的。實話兒說與你,當年為父正是因為京城吳家打發(fā)了人來收買于我,才會作速打發(fā)你進京的。只是見我雖未靠攏于他們,卻亦未投向太子一派,方暫時按兵未動,安靜了幾年罷了。”

“然隨著為父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們又都開始活絡起來,一心盼望為父能推薦己方的人來接替做這新任的巡鹽御史,為己方謀取到最大的利益呢。至于太子,他本人倒確確是宅心仁厚,只是一心跟隨他、為他籌謀劃策的六皇子,卻并非一個易與的主兒,不然太子亦不會在與大皇子斗了這么多年后,仍只是稍稍落于下風了!”

“最最要緊的是,此時大皇子與六皇子,都已悄悄兒的帶著貼身長隨出了京,來到了揚州,住進了咱們府里……”

話音未落,已被黛玉急聲兒打斷,“那爹爹您不是很危險?”又緊蹙起黛眉想了片刻,方繼續(xù)道,“爹爹還是趕緊進京,將此事稟告與皇上,讓皇上來做主罷。”便要掀簾探出去命車夫掉頭返回渡口去。

慌得如海忙一把拉住,苦笑道:“玉兒當皇上不知道大皇子與六皇子已到了揚州?只怕皇上是有心想為難為難為父呢!”

早些年水百川或許還念及舊情,真心拿他當結(jié)義兄弟看,然后來二人到底君臣有別了,水百川又貴為一國之君,每日里見到的不說都是些溜須拍馬、阿諛奉承之輩,至少亦是百依百順之人,自然早已非當日那個謙遜溫潤之青年了;況二人再感情好,到底還有賈敏這根“刺兒”在當中,且賈敏又紅顏早逝,水百川心里對他的怨恨,只怕與二人之間的情誼一樣多罷?這樣兒自然造就了今時今日他心里對他既有情又有怨的矛盾復雜感情。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樂得袖手看這出兒他的兒子們?yōu)殡y他的戲,而不及時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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