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期年說：“現在只有兩種選擇，要么解散，要么尋找新的股東。”

“這……解散總不可能吧？能找到新的投資人嗎？”程一諾問。

何期年沉默了一小會：“有人選。”

“誰？”

何期年頓了頓：“其實我上周末去見了他的。”

“上周末不是你母親的生日嗎？你不是去香港了，難道……”

“對，那個人就是她現在的老公。”

程一諾看著頭頂的天花板，眼睛里浮現出何期年的神情，就像他以前盯著電梯里的屏幕時一樣，不知道看到什么地方去了。難怪他那天晚上有些反常，面對那些他不愿面對的人，想必也有很多無奈吧。

程一諾還沒來得及開口，何期年忽然又說話了：“James那邊也在找投資人，不一定非要靠我這邊。”

“看你的樣子，不像坐著等的人。”

何期年笑了一下：“其實也沒什么，我就把他當成一般的客戶好了。他讓我寫個正式的計劃書，這個周末給他。”

“沒幾天了，你還不趕快寫！”程一諾看了看墻上的日歷。

“我正在寫，但不知道為什么沒有一點靈感。”

“寫商業計劃書又不是寫小說，要什么靈感啊？”

“小姐，難道你沒有寫過計劃書嗎？這種東西也是要靠感覺的好嗎？你以為用一堆數據就能寫得有吸引力了？”

程一諾趕緊制止何期年想要說教的欲望：“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現在缺乏靈感。要不，我來陪你吧。”

何期年頓了一下，然后說：“不用了，你感冒沒好，不要跑了。我現在沒時間來接你。”

程一諾說：“不用你接，我自己打車過來。”

何期年：“你鼻音很重，不像病好的樣子，不要到處跑。聽我的，知道嗎？”

程一諾嘿嘿一笑：“怎么，害怕我去呀？是不是害怕bigsurprise?”

何期年也學她的樣子嘿嘿一笑：“是啊，很害怕。”

從德彪西換到德沃夏克，從小野麗莎換到槍炮玫瑰，時間過去了四十分鐘，換了好幾張CD，何期年還是一個字也沒寫出來。他索性關掉了音樂，到洗手間去洗了個澡，想讓頭腦清醒一點。

熱水很快地從蓮蓬頭里噴灑出來，水嘩嘩地沖在他的臉上。何期年腦海中一片空白，小時候一個人留在家的時候，他就會拿出大人們的CD聽，雖然都聽不懂，卻覺得至少是有人在陪著自己……

“叮咚”門鈴響了。

何期年關掉水龍頭，為上浴巾走了出來。看看墻上的鐘：九點四十五分，這時候會是誰呢？他疑惑著朝門口走去。

門開了。程一諾的臉露了出來。

“suirprise！”

“一諾？”何期年的眼神由驚轉喜。

程一諾微笑著看著他。

“笨蛋你干嘛過來。”何期年伸手把她拉進來，然后下一刻就緊緊把她抱在懷里，“你干嘛過來？”他的聲音里明顯有一種喜悅，隔著皮膚，程一諾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知道你一個人孤單寫不出來，所以來陪你啊，是不是很感動？”程一諾的手端在他身后，“小心點，我還端著兩杯咖啡呢，貴死了。”

“傻瓜，你不要對我這么好！”何期年在她頭頂喃喃地說。

“哪有很好，你也太容易滿足了吧，我只是知道你現在比較需要我。”程一諾拍拍他的背。

何期年放開她，把她手里的咖啡接過來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也不說聲謝謝，不至于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吧？”程一諾故意嘟嘴。

“笨蛋！”何期年一摸她的額頭，還是燙的，立馬把她攔腰抱了起來。

“啊！我只是來陪你工作啊，可不陪別的。”程一諾捶他的肩。

“你就想！”何期年走進臥室，把她扔在床上，用被子蓋好，“你在這里躺著。”

“你呢？”

何期年站起身，拿起旁邊的電腦筆記本：“我在這里工作，會不會影響你？”

程一諾搖搖頭：“那你工作吧，我本來就是過來睡覺的。”

于是，程一諾躺在舒服的大床上，何期年坐在旁邊敲著筆記本。臥室里彌漫著一股濃郁的咖啡香味。

“太不公平，明明是我買的咖啡，現在卻只能讓你喝。”

何期年沒回頭：“感冒的人就不要癡心妄想了。”

程一諾偷偷笑了笑，看著他的背影。

“期年，認識我以前，你怎么過的？”

“跟你一樣啊，吃飯、睡覺、上廁所。”

“不是，我是說你這么怕鬼一個人怎么住？”

“我什么時候怕鬼了？”

“你害怕一個人待著，那不是怕鬼嗎？”

何期年抬頭笑了幾聲：“你別說，我還真不怕鬼，一個人的時候，都會找幾個來陪我。”

“誰？”程一諾瞪大眼睛。

何期年回過頭：“約翰列儂，布萊恩瓊斯，約翰丹佛……”

“都是死人，別說了，滲得慌。”程一諾捂緊被子。

“哈哈。”何期年笑了兩聲。

程一諾把頭從被子里探出來：“你喜歡搖滾樂？”

“沒有特別喜歡，有什么聽什么。”

“什么叫有什么聽什么？聽什么不是你自己選的嗎？”

何期年的手停住了，“再跟你聊下去，今天晚上就泡湯了。”

程一諾做了個手勢：“好吧好吧，對不起。你工作吧，我不打擾你了，不說話了，我睡了。”

何期年轉過身來，溫柔地看著她：“好。”

過了一會，程一諾又轉過頭來：“我再說今天晚上最后一句話。”

何期年嘆了口氣：“真的是最后一句啊。”

“嗯嗯。”程一諾猛點頭，“我認識一個朋友，是做音樂的的，他唱歌很好聽。下次介紹你們認識。”

何期年繼續敲著鍵盤：“他在哪家唱片公司？”

“哪有什么唱片公司，TRUEME酒吧，我們在那里見過，你記得嗎？”

“你還真閑，等我有時間再說吧。”請輸入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