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沈門風波
結束了雙休日的假期,人們又迎來了新的一周。這天,偉民照常背著書包出門,等待司機前來接送,卻被告知汽車出了故障,暫時不能使用。
“怎么回事啊!早不壞晚不壞,偏偏要用的時候才出問題。”學霖抱怨道。
“車子壞了,一時半會兒也修不好,偉民還要上學,這可怎么辦呀?”潔萍著急地說。
“沒關系,反正時間還早,我走路去就行了。”偉民對此不以為意。
“也只能這樣了,還好學校離家里不遠,偉民,路上小心,今晚放學之后我再讓司機去接你回來。”淮岸關切地說。
“嗯,我走了。”偉民告別道。
秋風颯颯,清早的街道上行人稀疏,偉民邊走邊低頭看書,全然不顧及眼前的路況,就這樣埋頭前行。
快到學校時,校門外的一輛黃包車正要掉頭往回跑,恰好和偉民撞個正著。
“對不起!沒傷著您吧?”車夫趕緊道歉。
“我沒事,你……”偉民一看車夫的臉,頓時呆住了。
“俊康少爺!”車夫驚叫起來。
“阿福叔!”偉民也大感意外。
“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你,你不是在福州嗎?怎么會來上海的?”阿福問。
“這件事說來話長,等將來有機會我再慢慢跟你解釋,對了,阿福叔,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現在給一大戶人家當車夫,今天就是送我家少爺來上學的。俊康少爺,這么久不見,你還好吧?”
“我……很好,阿福叔,我現在要進去了,改天有時間我們再好好聚一聚。”
“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阿福興致勃勃道。
“今天?”
“對啊,今晚放學之后我來接你,我家少爺說了,晚上自會有人接他,不需要我了。”
“好,那咱們今晚見。”說完,偉民轉身進了學校。
剛才偉民嘴里口口聲聲喊著的“阿福叔”便是十六年前曾在劉家當過傭人的“劉阿福”,在俊康前十五年的歲月里,可以說是阿福看著他長大的。阿福與俊康本無叔侄名分,只是兩人感情甚篤,勝似親人,俊康才會對阿福有如此稱謂,久而久之,阿福也就習慣了,便把俊康當親侄兒看待,對他疼愛有加。后來,均浩被罷職,迫不得已遣散所有的家仆,阿福才因此離開了劉家,沒想到一年后兩人竟在上海重逢。
傍晚,偉民拒絕了前來接車的司機,自己和早已在校門口等候的阿福相伴而行。
一路上,兩人聊了各自的近況,阿福聽了偉民近來的遭遇,不禁感嘆道:
“沒想到才一年時間,居然發生這么大的變化,先生和太太走了之后,就剩下你一個人,俊康少爺,真難為你了。”
“阿福說,我現在的名字叫‘劉偉民’,以后你直接管我叫偉民就行了,還有我如今寄人籬下,身份已經和以前不一樣,所以今后你也不要再叫我‘少爺’了。”
“偉民?這不是表少爺的名字嗎?怎么會……”
“我去看雪嵐姑媽的時候,她把我當作表哥,硬要我認她,還逼我發誓,否則她就要尋短見,我只好答應她了。”
“想不到表少爺的死對她的打擊這么大,那你又是怎么來上海的?”
“我爸在臨走前把我托付給了江叔叔,就是江淮岸江醫生,是他帶我來上海的。”
“江醫生?”阿福逐漸回憶起十六年前的那一幕:當曹老夫人摔下臺階時,想出去救她的那個年輕人就是江淮岸。
原來是他!阿福心里默想道。
“不過我記得他跟先生已經有好多年沒有聯系了,他怎么會知道你家的事呢?”
“是我爸寫信叫他去我家的,也是我爸叫他把十幾年前發生的那件事告訴我的。”
“這么說,你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了?”阿福大吃一驚。
“不錯,江叔叔都告訴我了,我不是我爸親生的,我的親生父親是另有其人。”
“那你知道你的親生父親是誰了嗎?”
“我只知道他姓曹,至于他的名字,別說我不知道,就連江叔叔他也不清楚。”
聽到偉民的回答,阿福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們邊走邊聊,很快就來到了阿福主人的家。
“偉民,走累了吧?進去喝杯茶,休息一下。”阿福熱情地說。
進去后,偉民看到這寬敞明亮的大廳、豪華的家具、精巧的燈飾和名貴的古董字畫,驚嘆不已。
“阿福叔,你家主人的房子好漂亮啊!”偉民贊嘆道。
“沈家是大戶人家,他們住的房子當然漂亮了。”
正說著,忽然從屋里走出來一位貴婦人,此人正是佩貞,也就是俊康的姑姑。
阿福一看見佩貞,立刻迎上去,恭敬地說:“沈太太好。”
偉民也上前向佩貞鞠躬道:“沈太太好。”
“阿福,今天家里是不是來了客人?”佩貞問。
“回太太,是我的一個遠房親戚。”阿福回話道。
“孩子,抬起頭來讓我瞧瞧。”佩貞說。
偉民抬起了頭,佩貞看著偉民,心里有種莫名的感覺,繼而問道:
“孩子,坐吧,你叫什么名字?”佩貞招呼道。
“劉偉民。”
“幾歲了?”
“十六。”
十六……怎么會這么巧?佩貞心想道。
“阿福說你是他親戚,那你們是……”
“他是我叔叔,我們已經有一年沒見了,直到今天才在街上碰到。”
“能夠和親人團聚,真是一件幸福的事!”佩貞不禁發出一句感嘆。
這時,廚娘過來向佩貞匯報說:
“沈太太,廚房已經把飯菜做好了,等二位老爺回來就可以開席。”
“好,你先去準備,我這就去碼頭接他們回來。”佩貞說完,廚娘應聲下去了。
“太太,少爺小姐們不是已經在碼頭等候了嗎?還有沈先生也在,您何必還要親自走這一趟呢?”阿福問。
“年輕人容易粗心大意,先生這幾天身體也不大好,二夫人又去接小少爺了,我不放心,所以我要親自去看看。”佩貞考慮周全地說。
“好,太太您慢走。”阿福送道。
佩貞拿著小提包正要出門,突然她停住了腳步,從提包里拿出了一塊系著紅繩的玉佩。
她走到偉民的跟前,把玉佩遞給偉民,說:
“偉民,這塊玉佩送給你,就當作是我給你的見面禮吧。”
偉民對這份突如其來的禮物感到受寵若驚,說:“沈太太,這份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您的好意我心領了。”
佩貞說:“偉民,你就收下吧,過門都是客,這點禮物不算什么。更何況今天是你跟阿福重逢的日子,這個玉佩就當作是我替你們慶祝的一點心意,收下吧。”
“偉民啊,既然太太都這么說了,你就收下它吧。”阿福在一旁說道。
偉民見推不掉,只好說道:“謝謝沈太太。”
接過玉佩后,偉民并沒有戴上,而是把它放進書包里。可就在他把手從書包里伸出來的時候,沒有留意,把那條系著玉佩的紅繩給帶了出來。于是,這半截紅繩便在書包的邊沿懸掛著,來回擺動。
佩貞走后沒多久,門外傳來了一陣叫門聲:
“開門,快開門啊!”
“準是我家少爺和二夫人回來了,你先坐會兒,我去開一下門。”阿福說。
等阿福開門后,景龍劈頭就大罵道:“搞什么,喊了半天才開門,人老了真是沒用!還在那兒愣著干嗎,還不趕緊給我拿書包!”
阿福正想上前接過書包,景龍卻不耐煩地把書包扔過去,差點兒沒把阿福撞倒在地。
尾隨景龍身后的就是二夫人玉蓮和管家肖隆,她看到阿福那副德性,悻悻地說:“老東西,以后做事手腳麻利點兒!”
景龍和玉蓮進入大廳后,發現偉民正背對著他們坐在沙發上。景龍覺得背影有點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于是,他喊道:
“喂,你是誰呀!”
偉民轉身一看,一眼就認出了景龍,景龍也認出了他。
“是你!你怎么會到我家里來,你來我家干什么?”景龍吃驚地說。
“曹景龍,這是你家?阿福叔,原來你說的那個‘少爺’就是他啊!”偉民也驚訝道。
玉蓮看著他們,奇怪地問:“原來你們認識?”
景龍說:“當然認識了!媽,你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那個‘劉偉民’嗎?就是他。”
玉蓮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來了,就是你說的那個新來的同學。好啊,你個臭小子,你在學校干的那些缺德事我全知道了。剛到學校的第一天你就誣告我兒子,說他打人,害他受罰,我們都還沒去找你算賬,今天你竟然親自找上門來!”
偉民趕緊解釋道:“這位夫人,您別誤會,我原本并不知道這是景龍的家。我是因為在路上碰見阿福叔,他才請我來這里作客。還有,我承認之前是指證過景龍,但我說的都是事實,絕不是誣告。”
“媽,我就知道他不會認帳,分明是想耍賴!”景龍指著偉民罵道。
“阿福,你和他是什么關系,你為什么要帶他進來!”玉蓮責問道。
“回二夫人,他是我遠房侄兒。我們好長時間沒見面了,趁今天有機會,就想和他好好地聚一聚。”阿福恭敬的答道。
“侄兒?我怎么從來都沒有聽你說過。就算是,你也不能還沒跟我們請示就私自把他帶回家里來呀!”玉蓮訓斥道。
偉民看到阿福受訓,自己心里也很難過,便向玉蓮告辭道:
“二夫人,不好意思,打擾您這么久。時候也不早了,我先告辭了。”說完,他便往門外走去。
這時,景龍一眼就瞥到了偉民書包邊沿的那半截紅繩。他看著眼熟,于是說了聲:“等等。”便走過去,一把拽了出來,發現了玉佩。
“我問你,這玉佩是從哪兒來的?”景龍質問道。
“這是沈太太送給我的見面禮。”
“胡說!她和你非親非故,怎么會送東西給你,我看這玉佩八成是你偷來的!”
“我沒有偷東西,這塊玉佩真的是沈太太送給我的。你不信的話可以問阿福叔,當時他也在場。”
“哼,問他有用嗎?你是他侄子,他肯定會護著你,劉偉民,你今天如果不老實交代的話,休想走!”
“我說了沒偷就是沒偷,你還要我交代什么?”
“你……”景龍一時拿偉民沒轍。
這時,玉蓮發話了:“兒子,你不用和他一般見識,對付這種無賴,我自有法子。肖管家,阿福違反家規,隨便帶外人進來,引賊入屋,這是他失職之處,你給我家法處置!”
“夫人,我看還是先等沈太太回來,問個清楚再做決定,不要冤枉了好人!”肖隆勸道。
“怎么,連你也不聽我的?我叫你去就去,別這么羅嗦!”
“是,二夫人。”肖管家應聲下去,很快便又回來了,手里拿著一根粗大的棍子。
“給我打!”玉蓮命令道。
說罷,幾個仆人把阿福按倒在地,肖管家舉起棍子就要往阿福身上打去。
“住手!”偉民攔住了肖隆,搶過棍子扔到一邊去。可就在棍子被扔出去的時候,卻意外地擊向了一張擺滿古玩珍品的桌子,桌上的東西被掃落一地,碎的碎,散的散。
“哎呀,這都是古董啊!天哪,這下全沒了!”玉蓮癱瘓似的倒在沙發上,看到被掃落的古玩,她捶胸頓足,心痛不已。
“劉偉民,你太過分了!”景龍一只手拽著偉民的衣領,另一只手揮過去就是一拳,偉民的臉頓時青了一塊。
阿福看見偉民被打,急忙道:“少爺,你不要打他,摔壞的東西,我替他賠。”
“一人做事一人當,東西是我摔壞的,你不要為難阿福叔!”偉民掰開景龍的手,兩只眼睛目光犀利地瞪著景龍。
“好,既然你們都搶著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那我今天就成全你們!”
景龍喚來下人將偉民和阿福一同抓住,讓肖隆拾回棍子,自己奪過來高高舉起,狠狠地往他們身上打去。阿福不堪重棒,很快便不省人事,偉民也被打成了重傷,可景龍仍不肯作罷。
我說過,總有一天,我要把我所受的委屈從你身上加倍地討回來,現在就是我跟你算總賬的時候!景龍暗自想道。
然而,就在他想要把棍子落在阿福身上的時候,偉民卻突然攔在前面,棍子不偏不倚地擊中了偉民的前額,偉民立刻昏睡過去,腦門上還留有一灘血跡。
此時,在場所有的人都傻了眼,木棍從景龍的手中滑落下來,接觸地面時,響聲震動了整座宅子,也震悚著每一個人的心。
景龍驚魂未定,他那張開的嘴唇抖動著,半天才吐出話來:“媽……我……我打死人了,怎么辦?怎么辦啊!”景龍撓著掌心出汗的手,一臉的驚慌。
玉蓮用手撫著胸口,定了定神,安慰道:“景龍,你不用怕,有媽在,媽會保護你的。”
她對周圍的仆人說:“快!快把他們抬出去,抬得越遠越好。肖隆,你把這兒收拾一下,不要留下任何痕跡。還有,你們都給我聽清楚了,今晚的事,你們一個字都不許說出去,要是讓我知道誰的口風不嚴,我絕饒不了他,聽到沒有!”
“是,二夫人。”仆人眾口應道。
玉蓮牽著景龍的手,說:“走,我帶你去洗手。”
怎料,就在玉蓮和景龍轉身的一剎那,卻看見大廳外早已站滿了人。人群里有振雄、振興、鴻輝、佩貞等人,他們怒容滿面,神情嚴肅。
玉蓮和景龍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但玉蓮還是故作鎮定,問:“大哥,你們什么時候回來的?”
振雄強壓住內心的憤怒,說:“從聽到景龍說他打死人的那一刻起,我們就一直站在這兒了。”
聽到振雄的回答,他們更是嚇得臉色煞白。一向急性子的振興按捺不住心里的火氣,舉起手就要給景龍一記耳光,嚇得景龍趕緊躲到玉蓮的身后。
振雄阻止道:“振興,先別沖動,現在救人要緊,我們過去看看。”說罷,一群人直往大廳里走去。
菲菲一看見偉民,立馬認出了他,心中疑惑道:是他!他怎么會在這里?
振雄看著躺在地上的偉民,不由得怔了一下,一種奇怪的感覺涌上心頭,問:“這孩子是誰?”
“他叫‘劉偉民’,是阿福的侄子。”佩貞答道。
“景豪,去探一下他們的鼻息。”振雄說。
“是,伯父。”景豪應聲上前。
景豪探完鼻息后,說:“他們還有呼吸。”
“太好了。來人,快把他們抬到客房去,順便幫他們檢查一下傷勢,該上藥的上藥,該熱敷的熱敷。”鴻輝吩咐仆人道。
“是,先生。”仆人們齊聲應道,接著便七手八腳地將阿福和偉民抬到房里去。
一切都安排妥當后,眾人開始盤問景龍,自知闖禍的景龍只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向大家交代清楚,不敢有所欺瞞。
“景龍,就為了這么一點小事,你就把人家打成重傷,簡直胡鬧!這兩天我跟你伯父去廟里燒香拜佛,為的就是求佛祖保佑你堂姐他們這趟北平之行能夠平平安安的,也順帶保佑我們全家人和和氣氣,沒想到才剛一進門就碰上這種晦氣的事情,真是家門不幸!”振興責罵道。
“玉蓮,你也是的,景龍是孩子,他不懂事也就算了,可你是大人,怎么也不勸勸他,還跟著他一塊兒胡鬧。剛才要不是我們發現得早,你是不是打算替他隱瞞一輩子?”振雄指責道。
“伯父,既然事情已經弄清楚了,我們都知道那孩子是被冤枉的,是不是該給他一點補償?”景豪問。
“補償是肯定要的,我們把別人的孩子打成重傷,還不知道該怎么向他的父母交代。”振雄為難地說。
就在這時,門外有人進來傳話:
“老爺,門外有兩個自稱是劉偉民的家人,說是來接那孩子回去的。”
“快讓他們進來!”振雄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
淮岸和學霖跟隨傳話的仆人進了門,他們從司機那里打聽到偉民的下落,知道偉民來了這里,然而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他們左等右等都不見偉民回家,便親自前來接人。
學霖進門后,一眼就認出了菲菲和景龍,同時他們也認出了學霖,正納悶之際,振雄請客人入座,主動向對方道出了事情的始末。
“什么!偉民受傷了?你們這些人是怎么回事?不分青紅皂白就隨便冤枉好人,還有沒有王法!”學霖聽完后怒斥道。
“你這么兇干嘛!我們又沒說不負責,大不了賠給你們!”菲菲一看見學霖就沒好臉色。
“賠?你以為有錢就了不起呀!要是鬧出了人命,你們賠得起嗎?”看到菲菲一臉囂張的神情,學霖氣就不打一處來。
“學霖,住口!這兒畢竟是別人家里,不許這么沒規矩!”淮岸制止道。
“江先生,我已經讓下人給偉民敷了藥,相信很快就會醒過來的。”振雄安慰道。
“我們想進去看看他,可以嗎?”淮岸請求道。
“當然可以,我帶你們進去。”振雄起身道。
這時,學霖看到偉民正被人攙扶著從客房里走了出來,額頭上裹著厚厚的紗布,驚叫道:
“偉民!”
“江叔叔,學霖……”看到他們,偉民激動地走上前去。
“偉民,你怎么樣?”淮岸關心地問。
“我沒事,他們給我上了藥以后,現在感覺好多了。”偉民說。
“各位,既然偉民已經醒了,我想現在就帶他回家,方便照顧。”淮岸告辭道。
“爸,難道就這樣算了?偉民受了這么大的委屈,我們說什么也要替他討回公道!”學霖替偉民出頭道。
“景龍,禍是你闖的,快去跟人家道歉!”振興命令道。
“對不起,我……我知錯了!”景龍雖然嘴上道歉,可心里卻是萬分的不情愿。
“沒關系,知錯就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淮岸宅心仁厚地說。
“景龍,事情過去就算了,再怎么說我們也是同學,今天的事我不會放在心上的。各位,我相信景龍也是一時情急才會這樣,絕對不是故意的,請你們不要再責怪他了。”偉民替景龍向眾人求情道。
“偉民,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就能做到寬厚待人,真是難得!”振雄贊許道。
“好了,偉民,我們回去吧。”淮岸說。
“可是我擔心阿福叔的傷勢,不知道他傷得怎么樣?”偉民擔心道。
“你放心,阿福有我們照顧,不會有事的,你就安心回去吧。”振雄寬慰道。
“好,那我們先走了,各位再見!”偉民向眾人道別完,便隨淮岸、學霖離開了。
就在出門的瞬間,淮岸瞥見墻上掛著的一幅全家照,似乎有點眼熟,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景龍回到房里,生氣地把床上的枕頭被褥全扔在地上,弄得凌亂不堪。菲菲見狀,便進來安慰他。
“景龍,別生悶氣了!人家都原諒你了,還替你求情,你這都不滿意,還想怎樣?”
“我不稀罕!我就是氣不過,憑什么要我低聲下氣地向他賠罪!”景龍對偉民真的是恨之入骨。
“可這件事明明是你自己有錯在先,怎么能怪人家呢?”菲菲這回總算是幫理不幫親。
“我……”理屈詞窮的景龍無言以對,只好憋著一肚子的火。
這次沈門風波事件雖已平息,但此時景龍心中的滿腔怒火卻燒得正旺,兩人之間的再一次矛盾使得彼此的關系愈加惡化,隨之而來的將會是更大的誤解和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