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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如若是愛

  • 離宴
  • 大夏甲
  • 4717字
  • 2013-07-04 09:20:52

夏念慈將在家中熬煮的湯拿到店中,將湯倒入碗中,將碗面上的油花刮開,小心翼翼地將碗端到齊叔桌上.房間空氣開始漂浮著一股湯水的味道,南北杏煲豬肺,苦澀的杏香就在空氣中不斷被揮發出來.

齊叔拿起碗,用嘴吹了一下,白煙浮升然后交纏著憑空消失.

“最近廚藝見長了.”齊叔喝完放下空碗,挑著眉毛看著夏念慈說道.

夏念慈笑著想,這老頭恁地不正經,發現自從找到父親的那本食譜后,開始喜歡照著書中的食譜來嘗試烹制各類食物,夏念慈想起父親的烹飪技藝著實不差,而這本寫滿父親手記的食譜,各種熟悉的字跡,還有某些沾染著應該是食物的痕跡,怎么看怎么親近.

食譜中還有各種顏色的小手繪,有時是一顆西蘭花,有時是一塊牛排.

顏色已經變得淺淺淡淡.

夏念慈知道這是母親畫的.

或者是遺傳使然,夏念慈的烹飪技藝不輸于父親,于是在那次之后,夏念慈經常會照著父母親筆記錄撰寫的菜譜,有空就按照書中記錄的烹飪方式,試著自己去烹制食物.有時叫上聶崢,有時叫上蔣毓清,在房子里大快朵頤.

記得有次毓清將一塊雞肉放入口中,咀嚼的時候,跟夏念慈說,她吃著這樣的菜式可以連吃三碗米飯,還管節食保持身材這種瑣事干嘛?

夏念慈聽了不住掩嘴駭笑.

齊叔看著夏念慈左手無名指上的那枚指環,笑著問:”聶先生終于跟你說了.”

夏念慈奇道:”你怎么知道?”

“那小子在你去星洲的時候,有來過一次,跟我說想跟你求婚,不知你會否答應.”

“咄,為何要問你啊?”

“人家覺得我是你長輩,想先問我的意見.”

夏念慈心中一暖,看著這個滿頭皆是白發的老人,向前探出身子,將雙手環抱住齊叔,將頭抵在齊叔的肩上,說道:”那你是不是就這樣把我賣了?”

齊叔一邊用手拍著夏念慈的手臂,一邊說道:“我看聶先生是個好人,真的適合你.”

夏念慈心中暖意不散,說道:”齊叔,我知道,聶崢跟我一樣失去父母.”

齊叔忽然身子一震,然后看著夏念慈說:”小小姐,其實你已成人,你應該明白世間有許多事是總要成為一種遺憾的存在.”

“齊叔,這么多年來,你一直都是我的家人.”說罷將頭埋在老人肩上.

“聶先生父親已不在了嗎?”

“嗯,之前聽他說他父親已于多年前患病去世.而梁阿姨數月前已經故去.”

“咦,他父親既姓聶?顯然是華人,為何他是個混血兒?”齊叔突然奇道.

“他是個領養兒.”夏念慈想起之前在聶崢外婆家看到聶家一家三口的相片,就已經知道聶崢其實與聶氏夫婦并無血緣關系.

“齊叔,還要再喝一點嗎?”

“不了,喝多了有點苦.”

“我是看你這幾天一直在咳嗽,特意煲給你喝的.你再喝一點吧.”

拗不過夏念慈堅持,于是夏念慈又倒了半碗給他.然后將保溫瓶放在店堂后面齊叔的房中,囑他想喝的時候,可以再熱熱.

那天晚上夏念慈約了毓清前往家中嘗試她新近的幾道菜式,拿著幾袋子的食材回家的時候,她看到了門下堆放的幾封郵件,將袋子往腳下一放,急忙將其拿起來,翻閱的時候,發現并沒有母親的信,從去信與母親説予外公病重,然后回港后再去信一封說明外公業已去世的事,已經幾近過去月余,未收到母親的只言片字,夏念慈心中忐忑,不知道如何與母親即時取得聯系,其中往日糾葛,為何還會是一個心結?

放在底下最大的那封是張慧如寄來的調查資料,夏念慈看了下,其實對于日前自己執著要求張慧如要尋得梁以華的資料固執已經淡去了數分,不僅僅是心中對于此中變故,或者已經失去了尋求過去業已發生種種事情的堅持.

夏念慈將各種蔬菜肉食拿去廚房中放下,將信件往客廳的幾上放下,拿起電話致電張慧如手機.

“張律師,我是念慈,我已收到你的資料了.”

“好,看了嗎?梁以華已經去世有一段時間了,或者你也可以將此事放下了.當年那場變故,各個當事人已悉數離世了,你或者不必在糾結于此了.”

夏念慈聽見電話那頭的張慧如嘆了一口氣.

“當初是因為外公去世,心情波動所致,我此前不至于是宿命論者,但是我開始相信命運一詞到底是種戲謔不過的言論.”

“念慈,不要難過,人總是要向前走的,即使人生艱難,人其實是種至堅強的生靈,他們比自己想象地還能會克服很多艱難.”

“張律師說話真像心靈雞湯上的文字,一大段一大段的.”

電話那頭的張慧如笑得快意爽朗,夏念慈也跟著笑出了聲音.夏念慈看著手上無名指的戒指,心里想著,或者將此事忘掉,自此不想會是最好的選擇.業已過去消失的舊時光,再去追根究底,徒然留下不可挽回的遺憾罷了.

剛一掛下電話,夏念慈便聽到蔣毓清的敲門聲,蔣毓清穿著職業的套裝,手提著手袋,甫一進門,就將腳上的高跟脫掉甩開,手袋往沙發上一扔,人就直接趴在沙發上不動了,夏念慈覺得好笑,可想起女性工作確實不易,要與男子同工同酬,還要付出更大的努力.

夏念慈拉著好友手臂,將她拉起身來,對著蔣毓清說:”要是累,為什么不放假休息一段時間呢?我看你日夜這樣辛苦,疲于應付各種瑣事,要不干脆轉工作也好啊.”

“念慈,我這份工作是跟你畢業后一起做的,做到現在已經4年了,好不容易今天能做到主管的位置,要我就這樣放棄,我覺得真不值.”蔣毓清擺手.

“可你臉上的疲態是真的快掩飾不住了,而且你今天情緒的確有點低落,是工作上的事嗎?”

蔣毓清用手抹了抹臉,坐直身子后,”念慈,記不記得上次我跟你說,公司打算內部提升一個人去擔任分區的經理嗎?”

夏念慈點了點頭,心想或者知道好友情緒低沉的原因了.

“被提升的是另一個人,論資歷,我比他高,論能力,我真不比他差.至糟糕的是,早上是在早會上當著所有人的面宣布這個人事任命的,當真是當著所有人的面打了我一巴掌,至壞的是,你還得跟著其他人一起去握手祝賀人家.”

“念慈,我真的累了,出來工作這么久,我是真的用心去努力讓自己去做到最好,是,我是有時真的不會處理那些人情世故,但是我的工作能力哪里差過人.工作這么久了,哪次不是打落牙齒和血吞了,還得握拳多謝各位父老鄉親捧場.”蔣毓清說完將臉埋在手中.

夏念慈嘆了口氣,“別想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做幾道菜給你補償一下.”說罷拿起蔣毓清脫下的外套,放在沙發的靠背上,然后就進了廚房.

不多時,就有著濃郁的香氣在房子四處飄蕩,蔣毓清循著味道來到廚房門口,看著夏念慈一邊看著舊食譜,一邊碎碎念拿著各種食材在切,或者是放進鍋中,夏念慈將食物倒出盛好,蔣毓清打打下手,幫忙將菜式拿出廳上的桌子上.

蔣毓清拿起筷子,即時夾了一塊雞肉就往嘴里嚼了起來,渾不見剛才不快.

“聶崢呢?怎么不見他的?”

“他去了溫埠那邊,他在那邊還有工作的.”

“這樣時常分隔兩地,來回奔波其實也挺累的.他有無跟你說婚后就要跟他回溫哥華那邊居住的?”

夏念慈皺了皺眉,”其實,我尚未有心里準備,打算跟他一起過去那邊居住的.先不說當鋪的生意,還有齊叔,他年紀大了,我真不舍得就讓他一人處理所有事情.”

“你們沒有說到這個嗎?”

“沒,其實我也相信他會體諒到我的.但是要他放棄那邊的工作,再回港重新開始,我也不愿意,但總得有一方要放棄.”

“你們打算什么時候正式結婚?”

“可能明年吧,這次訂婚我打算等他回來,再一起登報就好了.不會說請客什么的了.”

“也好,原本就是你們兩個人的事.”

蔣毓清夾起一塊雞肉放進夏念慈碗中,說道,”念慈,這三杯雞做得真的不賴.罷了,有這樣的食物,誰還想著那些煩心事呢?快吃快吃.”

飯罷兩人一起靠坐在沙發上,看著電影,蔣毓清說不愿回去,公寓冷清,見了就心情不好,于是決定晚上就在夏家留宿,兩人仿佛回到中學時,夏念慈看著蔣毓清被揉得皺巴巴的襯衫直笑,看來好友今日確實因為工作的事頗受打擊.

像想起來一樣,急忙起身,跑到房中,磕磕碰碰打開了自己的手包,自里面拿出一張名片,然后出來遞給蔣毓清.

蔣毓清接過,看了一眼,然后扔回給夏念慈,一臉不忿的神情:

“我沒有精神病,我要看這干嘛?”

夏念慈駭笑,“我是看你最近精神壓力挺大的樣子,找心理醫生排解一下也好啊.”

“我不去,我有你陪我說話就好了啊.”說罷側著身子抱著夏念慈,眼睛依舊盯著電視屏幕.

“對了,你怎么有心理醫生的名片,你不是真去看心理醫生了吧?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說的.”蔣毓清像是想起來一樣,眼睛離開電視屏幕,看著夏念慈說道.

夏念慈急忙擺手,“不是,這是有次在飛機上認識的,你去看看,說不定可以解開你心中的積郁.”

蔣毓清只得將名片收好,放進手提袋中.

聶崢剛一落地,就約了夏念慈前往外婆家中問候老人,在聶崢工作的那段日子里,夏念慈也時常會來陪老人說話,老人說話風趣,常常逗得夏念慈哈哈大笑,或者因為確實沒有隔閡,兩人常常就某些事總會有些微妙的共鳴.

兩人一抵外婆家中,便見到老太太在廳中聽著戲曲,夏念慈聽得出是滬劇,老人閉著眼睛,手在腿上打著拍子,有時興起跟著輕輕哼出幾句.

老人聽見腳步聲,睜開眼睛,見是他們兩人,于是伸手將錄音機的音量擰小,讓他們兩人坐下,老人已經知道他們二人訂婚,前次因為聶崢工作原因,趕著回去溫埠,是以并沒有親自跟老人說起,這次兩人是特意回來梁家這邊吃飯,當做是正式向老人宣布訂婚的事.

“外婆不是一個古板的人,你們怎樣安排,我都支持的.”

“外婆,我們決定只在報上登出訂婚消息,并不打算擺酒請客.”

老人點頭道:”這個好,我也不喜歡熱鬧,而且我們家在這邊也確實沒有什么親屬需要特別知會的.屆時我打個電話通知一下就行了.念慈,你家中還有其他需要知會的親人嗎?”

夏念慈搖了搖頭,然后說:”我舅舅及表妹們在星洲那邊,我跟他們說一下就可以了.”

聶崢突然說:”那舅舅那邊呢?”

夏念慈轉頭道,一臉疑問,想說不是由自己去通知的嗎?

這時夏念慈看見聶崢看著外婆,方知道聶崢問的是外婆,才知他說的是自己的舅舅,老人聽到這個問題,臉上閃過一點被可以控制的不悅,表情僵硬了一下,說到:”你自己跟他說吧.反正你時常跟他有聯系不是嗎?”

聶崢踟躕,于是又試探著問:”那過幾天要是約出去吃飯,他是否也可以跟著一起?”

老人站了起來,這時是明顯的不快,說道:”梁以忠會去的話,我就不去了.”

聶崢嘆了口氣,于是只得傾身向前跟老人解釋,安撫老人的情緒.

夏念慈覺得其中或者是家人有誤會,于是只得退身,在廳中走走,身后傳來聶崢急急解釋的聲音,老人始終不語.

待夏念慈走去遠一點的地方,方說了句:”不愿擺酒,是你的想法,還是念慈的要求的.”

聶崢一時還未明白外婆意思,于是說道:”是我們一起商量的,因為都不是很想鋪張.”

“你這小子,外婆是看你傻愣愣的,將來被老婆牽著跑都不知道.”

聶崢笑了起來,然后看著外婆無語.

老人看著外孫笑得一臉滿足,也跟著笑了出來,也罷,反正兒孫自有兒孫福,自己再擔心太多也沒用,其實她也不是看不出夏念慈時常一臉心事的樣子,比自己的孫子聰明得多了.

那邊夏念慈依舊在墻上看著那些相片,她找到了聶崢母親與自己父親合照的那張相片,看著照片上的少年時的父親,一臉故作老成的樣子,覺得好笑.然后移著腳步向右邊走,看到了許多相片,有一張相片是個小小嬰兒的樣子,夏念慈初時以為是聶崢,于是上前辨認,卻發現上面寫著:以華周歲留念.

夏念慈心中震蕩,想起聶崢母親姓梁.

梁以華是不是就是聶崢母親?

而且聶崢母親認識父親,認識自己母親也很正常.

心中壓抑不住的驚懼,夏念慈不知命運是否就是一只操控著世人木偶的雙手,但是這樣左右著人與人之間的相遇及故事,到底是一種令人陡覺恐懼的巧合.

那天聶崢看著未婚妻一臉心事莫名出神的樣子很不解,夏念慈剛到家樓下,急忙與聶崢告別,留下聶崢一臉不解,然后跑上樓,接著急忙打開房門,跑到房中拿出張慧如寄來的那份資料.

剛一打開,就看見一份資料上面用回環針別著一張相片.

上面是身著校服的梁以華,一頭長發,與還是少女時的母親一起擁著.

夏念慈認出梁以華便是聶崢母親.

正自發呆的時候,夏念慈聽見敲門聲,自貓眼中看見是聶崢站在門外.

夏念慈倚著門,慢慢坐在地上,心中惴惴不安.

命運何其微妙,常常左右著人與人之間的相逢,別離,如若是愛,便不留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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