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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絮語美食

  • 離宴
  • 大夏甲
  • 4745字
  • 2013-07-02 08:53:30

蔣毓清看著坐在沙發上失神的夏念慈,嘆了口氣,將一杯茶遞進她的手中.

夏念慈回神,然后拿起茶杯,遞到嘴邊喝了一口,蔣毓清剛想阻止,卻見夏念慈喝了一口后,一臉狼狽地呼著嘴中的熱氣,前傾著身,急忙將杯子放至幾上.蔣毓清不知怎么開口,難得見好友會有這樣失魂落魄的時候,既想笑,又深知好友為難的境況.

"所以,你跟他說你需要時間考慮?"蔣毓清一臉不置信地問著夏念慈.

"嗯,我當時只得這么說."夏念慈嘆了口氣,想伸手拿起那杯茶,可想起剛剛被燙到,復又縮回了手,兩手交疊放在膝上手指交纏,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蔣毓清不住抑制笑意,好友窘態活脫脫就像一個剛被示愛的中學少女.

"他其實有點失望."夏念慈補充道.

"你這句話其實差不多就是一種否定的答案了."蔣毓清在夏念慈身邊坐下,將雙足拿上沙發,靠在沙發背,一臉慵懶的神情.

夏念慈看著她一身大號的運動服著在身上,頭發被隨意扎在腦后,臉上不見粉黛.完全不見工作日時那種精明干練,全身武裝的樣子,夏念慈看著老友一身邋里邋遢的樣子,覺得莫名好笑.

"你這副樣子,出現在公司中,擔保趙某人一定不會再騷擾你."

"難得賦閑在家,難道還高跟套裝裹緊緊嗎?難得身體放松,肯定要選一個舒服的方式了."說罷,蔣毓清伸了個懶腰,雙臂延伸著向身后,十足十一副慵懶的倦怠樣.

夏念慈看著她這副樣子,也學著她將鞋子脫去,拿上沙發,將背靠在沙發上,頭倚在好友肩上.

"其實我很喜歡現在與聶崢的關系,目前我不想著要去改變."

"既然相愛,為何還不愿意結婚?這不是遲早就會走的那一步嗎?"

"毓清,你都說既然相愛了.能夠做到這樣了,為什么還需要一張婚書來證明?"

"念慈,其實你知道我是至反對婚姻中的種種束縛的,是以我遲遲不愿接受母親的勸導去結婚生子.但是你不同,你天生是屬于家庭的,我記得你讀到中學,還每晚都會有門禁,你會和伯父一起周日喝早茶,會一起過家庭日.你最終會去組織家庭的,你會幸福的."蔣毓清不知覺說著直起了身子,一臉認真地看著好友.其實,有一句話她沒說,她始終覺得夏念慈還活在失去父親的陰霾中,是以這么多年她還會將父親有關的一切保留著.她需要去建立一個全新的家庭來緩解這種失去至親的悲楚.

夏念慈因為好友一席話而沉默,她將頭轉向另一邊,看著毓清這間小小的公寓,想起了自己工作一段時間后,那時想著要搬出來,跟父親商量的時候,自己堅持說毓清就一個人住很安全,很獨立.

記得當時父親跟她說:"你跟毓清不同."一口拒絕了.

當時夏念慈聽了覺得不忿,明明已經成年,而且當時她跟徐謙的感情正與日俱增,是以總覺父親還當她是個小女孩,不愿放她出去自由.

盡管當時父親反對,但還是幫她找了一間小小公寓,夏念慈滿心雀躍,渴望搬家獨立生活,蔣毓清當時嗤之以鼻,對于夏念慈搬出來的想法始終不贊同.

蔣毓清得知伯父妥協后,跟夏念慈說:"你跟我不同,我是因為家里壓力大,才選擇一個人出來住.你不知多辛苦,一個人住總要捱住各種壓力,搬搬抬抬什么的都要自己做,你自己住了就知道.放著好好的住家飯不吃,等你自己出來吃盒飯就知錯,伯父的那幾手廚藝真的不錯,現在想想就流口水.你實不該聽徐謙那白相人對你吹耳邊風."

夏念慈當時幾近咆哮著與蔣毓清絕交.

后來房子找到,不久后夏念慈與徐謙分手,及至父親去世,她都沒有真正搬出來.只因分心難顧,沒有余裕再去想起之前的固執堅持.

夏念慈一直很內疚,她始終認為父親離世前會覺得自己的獨生女正欲窮盡心機脫離他的羽翼.是以后來這種內疚感愈來越深,后來她將公寓退租,搬走部分擱置在里面的行李,走回家中的那瞬,她看著空蕩蕩的房子,覺得父親或者有段時間以來就是這樣看著滿室游離的孤獨空氣沉默.

直到現在,聶崢向她求婚,與其說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去將一種關系的現狀改變,不如說她其實被有天離家而去的心結糾纏著.

家,之于夏念慈的意義,其實就是一種完整的架構關系,一種永恒不去改變的關系.

夏念慈將頭轉了過來,一臉靜默.

蔣毓清將身子靠回沙發,拿起身后的沙發抱枕,一邊用手整理著邊上的流蘇,一邊裝作心不在焉的問著夏念慈:“那你是愿意,還是不愿意.”

夏念慈想了想,說道,"是目前不愿意."

"那就是不愿意啊."蔣毓清下結論道.

"也不是不愿意,但是我現在真的還沒做好準備."夏念慈辯解.

蔣毓清看著好友一臉遲疑,心中已明白了大概.倘若是真的愛到深處,其實不會這樣猶豫不定,遲疑不決.說到底,其實是還愛得不夠,是以聶君覺得失望或者大抵明白此種意味.只是夏念慈還在迷津中沉淪,不知深淺,不如她這個旁觀者明晰.

"而且我外公剛去世,其實我也不是很有心情來操辦結婚這些事."

蔣毓清默然,接著道,"其實你大可將實情告訴聶崢,這樣或者將誤會冰釋,不至于雙方現在尷尬不愉快."

夏念慈頷首,她心中的矛盾,其實并非一言一語就可以盡數說得出來的,除去驚疑不定,更多的是她對于生活變故至今已經有著難以言表的驚懼感.

她怕改變,她怕事情會變得更糟,及至她怕自己會跟母親一樣,她至今仍不知道是何變故導致了父母親的分開,兩人情話綿綿,此生矢志不渝不會分離的話語仿佛還在眼前浮現,可如今卻因為某個至今兩人都不能釋然的變故起伏而不復相見.

夏念慈是怕,她此前從未擔心一段感情會有旁逸斜出的變故,她此前一直以為愛一個人毫無保留便是一種最好的享受,而行至今日,她害怕自己會像母親一樣,最終帶著遺憾遠走異國.

加繆說,愛,可存在,或燃燒,但兩者不會共存.

夏念慈想到,或者父母兩人是只能快意愛情的燃燒,卻不能接受愛情轉折進入婚姻的那種平淡靜好?甚至是他們之于愛情,他們對于此前在一起面對的災厄使得對于愛情不定有更高的期望,行至婚姻處,卻發覺只剩平淡,卻不甘于平淡,是以分開.

"毓清,在你看來,什么是最好的愛情?"

"我不是愛情至上的人,但我始終認為最好的愛情,其實并不僅僅包含喜悅和感動.還有不快,悲傷,及至死亡本身.就如玫瑰花本身,即美且帶著香氣,但不要忘記還有莖干上的刺."

夏念慈慢慢咀嚼蔣毓清的話,其實她明白.

聶崢使她快樂,這是無疑的,但是她早已過了少女的時期,她不會要求自己的男友拿著錄音機在她樓下唱著歌,或者是載著滿滿一車的香檳玫瑰,在她門前牽著她的手去舞會徹夜狂歡.

及至不快流眼淚,她甚至不能如當時少女一般,為著情人的某些不體貼而嗔怒,流淚想要人去討好道歉.

一則她早已過了這年齡,二則,其實她早已失去了最為驕傲的少女時期,換句話說,她一早沒有了賭注,何以還在這場上留戀?

"念慈,其實我們早已沒有多少時間了可以這樣恣意了.你明白嗎?"

夏念慈頷首,毓清說出她心中所想.

但是不同于蔣毓清,其實夏念慈對于愛情本身有著自己的期許,對她而言,嫁杏之時到來與否,都是一種自然,甚至是有無都不是一種必然,婚姻之于她,并不是一種生活必需品,也不是她人生一種必須要經歷的必然.

但夏念慈深知對于毓清而言,即使她心中對于婚姻或多有種嗤之以鼻的不屑,甚至做好了準備單身至老,但是她本身對于婚姻有著一種與夏念慈截然不同的觀點,她恨嫁.

即使在很多人看來,蔣毓清是一個抱定獨身到老的女人.

人到底是這樣矛盾,其實這樣口是心非,張牙舞爪,不過是掩飾自己所欠缺的.

"毓清,我們認識10余年了,你知道我其實對于婚姻有著一種很高的期待."夏念慈枕著手臂,靠在沙發背上,對著蔣毓清說道.

"知道,其實在幾年前,如果不是你始終抱著這樣的觀點,你早就與徐某人結婚了."蔣毓清將抱枕丟到另一張沙發上,然后身體傾向前,拿起幾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靠在沙發上,繼續道:"念慈,我還是希望你可以慎重考慮,畢竟這是人生中一個重要的決定之一,即使是未知的可能性,但是好是壞不到那一刻其實我們都不知道的."

"未知,是一種好壞參半的可能性."夏念慈若有所思地說到.

于是心中有了一個想法.

蔣毓清看著老友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覺得好笑,伸手探了探她杯沿冷熱,發現茶早已涼透,于是起身拿著茶杯到廚房重新倒了一杯.

方言看著坐在辦公桌前一臉認真的夏念慈,忍不住笑了出來.

"夏小姐,我想你這個問題應該去咨詢有關家政中心的服務人員吧?或者是婚姻輔導機構的咨詢師做詢問會好一點吧?"

"我知道,但是你們心理醫生不是經常會幫婚姻出現問題的夫婦進行心理疏導嗎?"

方言覺得好笑,于是請夏念慈到躺椅上坐下,夏念慈將聶崢向她求婚的前后,已經自己心中的疑慮與不安,三言兩語就說完了.

方言知道夏念慈其實掐頭去尾,說得并不盡詳實,或者說,她將大部分心理癥結中的源頭都避而不談.方言心中訝異,這女子心事不少.

"夏小姐,我想其實關于這件事,你或者將自己的疑慮過分放大,所以鉆著牛角尖.其實看你個性應該是會比較灑脫的那一種,能讓你糾結到現在,大抵其實你心中對于這份感情有著一定的倚重."

"這樣吧,其實關于婚姻,你本身肯定有著自己的一套堅持的觀念.對吧?"

夏念慈點了點頭.

"所以,在我看來,或者你可以將自己的答案保留一段時間,給自己一個心理調適,疏導的時間,一來可以確定自己的心中所想,二來可以確定聶先生堅持的心意是否堅定."

"方醫生的意思是用拖字訣?"

方言笑笑,"這個只是短期的緩解辦法罷了,在我看來,其實你在遲疑不過是因為你對于婚姻抱著太高的期望,于是你不敢倉促決定結婚?"

"是不是我其實愛得不夠?"夏念慈說道.

"誰說愛情就得是非理性的?羅密歐與朱麗葉殉情是出于一種感性至上的頭腦發熱嗎?其實不然,他們最初想要結合的想法,及至最初的種種計劃,比任何情感都還要顯得理性深算,只是世間有種陰差陽錯叫做命運罷了."

夏念慈點頭,心中慨嘆果然是吃這行飯的人,看不出這敦厚老實的人,其實也有著張如簧的口舌.

夏念慈出來診所,看到賬單嚇了一條,想不到這短短時間內竟是這樣高昂的費用,可是心中積郁稍有排遣卻是物有所值,不怪乎都市中越來越多人喜歡往心理診所跑動.

夏念慈回到家中,走到父親房中,蹲在衣柜前,拉開衣柜,徑直拿出鐵盒,然后將鐵盒子中的食譜拿了出來,夾在書頁中的一張相片也不小心帶了出來,起身時跌落在地上,夏念慈復又蹲下,拿起相片放回盒子.

回到廳中,一邊翻著父親記錄的食譜,一邊打了電話給聶崢.

"崢,晚上到我家里吃飯吧.我做幾道菜給你嘗嘗?"

"好啊,那我今晚早點過去找你."聶崢的語氣中充滿難以掩飾的雀躍.

"行,不見不散."

夏念慈翻到其中一頁,看到一道酒香時蔬燉牛肉,家中還有父親之前留下的一瓶紹興酒,因為她并不喝酒,是以一直放著,剛好可以用來做菜.

接著再做了一道ClassicBeefStew,然后又熬制了湯,手忙腳亂忙了一個下午,所幸之前在赫爾辛基有跟夏念生學過一段時間的烹飪手法,所以東西做完之后,味道確實不差,那道燉牛肉嘗起來就像父親以前做的一樣.

看著一桌菜,夏念慈坐在桌前,想著父親在世的時候,并沒有這樣的機會可以做幾道簡單的飯菜給父親嘗試,想來又是一個遺憾.

正自傷神的時候,有人敲門.

夏念慈起身開門,看見聶崢拿著一支紅酒,站在她的門前,一臉笑意.

"哇,在門口就聞到香味了."聶崢說完還拿著手扇著味道往鼻內,夸張神情讓夏念慈忍不住笑.

兩人坐下吃飯,心照不宣,并沒有談及前日求婚的事.可是各自懷著心事.

"我可以等的."聶崢說道.

"要不我們先訂婚吧."夏念慈說.

兩人同時說到,然后聶崢一臉不置信的神情,然后轉為驚喜,起身抱住了夏念慈.

這時夏念慈放在廳上的手機響起了,夏念慈走過去接聽.

"念慈,你要我幫你找的梁以華的資料已經找齊了.我明天派人郵遞過去給你."是張慧如的聲音.

"是,麻煩張律師了."

夏念慈像是想起來似的,于是又對著電話中的人說:"張律師,我訂婚了."

"呵,恭喜!"

夏念慈一臉笑意掛斷手機,看著桌邊立著的人,慢慢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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